矿洞深处,楚厉走的腿脚都开始酸痛,但仙者丝毫没有停下来歇息的意思,楚厉咬咬牙坚持迈腿跟上脚步。
空荡的矿洞内只回响着楚厉沉重的脚步声,前面的仙者用法力虚空走路,连力气都不费,一步一米,接近瞬移。
楚厉甚至看不清他是怎么走路的,只一眨眼,人影就瞬间不见。他只能连跑带走地追着虞清雪。
修仙真好!楚厉又一次真挚地感慨。
接近极限时,楚厉连手中的灯都在颤抖,直直喘着粗气。虞清雪就在这时停下,楚厉咽下一口气,勉强平稳气息:
“仙者,到了吗?”
楚厉环绕四周,这里到处都是红色结晶,有的如雪花般细小,有的如层楼一般高大。楚厉探头看向虞清雪前方,发现那是一片红色冰晶铸成的高墙,说是墙,倒更像是冰晶从地底突出来,尖刺丛生。
虞清雪抬手凝聚一股强悍的灵气,周围的空气因为灵气的高压在脚底形成漩涡般的风,将洁白衣摆吹的飘然,身形挺拔,青丝舞动,楚厉被青丝拂过脸颊,痒的他微微抬头,从飘动的墨发空隙终于看到了那张脸,楚厉瞳孔微缩——
真的会有人生的这么好看?
这道灵气化作一把弓箭,白皙玉手搭上虚无的弦,只是轻轻一放手,霎时一股劲风裹挟着灵气袭向红色高墙。
“轰——”冰晶翻飞,四起的红色冰晶透亮如玉,从四面八方映出虞清雪清冷上挑的凤眸、微抿的红唇、低垂浓密的眼睫以及楚厉惊艳的眼神。
从这巨响的余震中,楚厉突然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是脚步声,不止一人。空荡的洞穴会将各种声音无限放大,加上楚厉本就耳目灵敏,更是对这种声音敏感。
正想提醒虞清雪有人来了,没想到他竟比自己先一步察觉,早已设置好了结界,楚厉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再一次震惊修仙的妙用。
“拿走焚天珠再对付他们。”
说罢便转身朝炸出的洞走去。
进到里面,是一片空地,地面被红晶映照得血红,正中心漂浮着一颗红艳如血,妖异非常的珠子,楚厉随着虞清雪越走越近,眼睛逐渐被珠子吸引,甚至灵魂都要被吸走,好像有人一直在告诉自己:拿回去,这是属于你的。
楚厉眼中暗红浮动,伸手便拿到了焚天珠,正想转身向虞清雪问珠子的事。身后突然闯进来三个黑袍人,二话不说便拔剑朝虞清雪刺去。虞清雪淡定回击,只是两招那三人便落了下风。
三人看打不过他,便转换目标想拿走焚天珠,楚厉来不及躲避,被一剑刺穿肩膀,钉在红晶上,鲜血喷涌而出,淅淅沥沥落在焚天珠上。
“虞清雪!你也不想他死吧?”老者黑袍人朝虞清雪问道。
楚厉痛的咬紧牙床,皱眉看向虞清雪,发现虞清雪只是站在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底冷漠至极,像是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一股凉意从头顶蔓延至脚尖,楚厉阴沉地盯着地面,眼中恶毒几乎要蔓延出来。
仙者的厮杀,凡人只配陪葬吗!?只有足够强才不会任人宰割吗?楚厉内心突然升起强烈的不甘心、愤怒,两种情绪相交缠绕在心。
焚天珠沾了楚厉的血,明明暗暗地亮着,亮光一次比一次刺眼。在三人还想用楚厉谈判时,珠子已经到达极限,在最后一次刺眼亮光后,焚天珠猛然从黑袍人手中冲向楚厉。
“!!!”三人来不及反应,焚天珠已经认楚厉为主,并与楚厉融合。
“长老!”年轻黑袍人转头看向长老后被瞬间扼杀喉管。另外两人还想反击,只是慢一步,一并被虞清雪随手杀死。
年迈长老躺在血泊中,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先是虞清雪比他们先一步到达焚天珠所在地这件事,就已经让他们困惑不已,而现在明明自己仅与虞清雪相差一个境界,怎么会!怎么可能会被一击毙命!!
长老想用魂术保住神魂,虞清雪慢慢踱步倒他的面前,神情冷漠似冰雪,抬手间,长老神魂便趋近消散。
“不,可,能——!”在长老震惊惶恐的长音后,神魂彻底化为灰飞。
在死亡最后,年迈长老还在想:虞清雪只有洞虚境界,为何会这么强!?他在隐藏实力,那他到底是什么境界!!?怀仙处当真可以与他为敌吗?
不过,他不会知道答案了。
这边,焚天珠认主楚厉后,楚厉便感觉双目具焚,灵魂宛如被撕裂一般,肩膀的伤口此刻都没有二者万分之一的痛。
楚厉双膝跪地,双手紧捂眼睛,眼中一阵阵红光过后,楚厉看到了本该属于焚天珠的记忆——是一个高大男子,满身是血地倒在另一个清俊男子怀中,缠绵暧昧地抚摸这面前男子的脸,启唇不知说了什么,画面便再一次变换。
又是那个高大男子,这次是他们二人一起斩杀妖魔,配合无间;再一转换,二人坐在浅草斜坡上,花卉紧密挨在一起,随微风缓缓浮动,二人举杯饮酒作乐。
“是谁——”楚厉想看清那个清俊男子的脸,可越想看清便越觉得五脏俱焚,几欲流出血泪。
必须找到他!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声,分不清是有血海深仇之人还是爱慕不得之人。
意识彻底沉沦的最后,楚厉忽然闻到一阵冷香,温凉的手抬起他的下巴,楚厉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人影恍恍惚惚似与画面中那人重叠。
随后便是一片黑暗。
虞清雪看着刚刚用洁身术去除污秽的脸,难得的陷入沉思,良久,他放开手将楚厉随意丢进储物空间。
掐诀的瞬间周身浮现七彩白光,晃动间隐约看见虞清雪低垂的纤长眼睫,彩光衬映间宛若天上神仙,垂首俯视人间,充满神性的光辉。
闪现至地面,虞清雪用法术将梅山矿场尽数摧毁,焚天珠所在矿洞被掩埋殆尽,一片黄沙中似乎从未出现过矿场,除却曾经被奴役的劳工,大概不会再有人知道还有一颗大乘期妖兽的内丹藏于此。
不,也许还有人知道,怀仙处。虞清雪眼底掠过一丝杀意,没有多做停留,御剑三千里,离眉山矿场而去。
上界,三千界。
“雪清,等他醒了就让他自己离开。”
装潢奢靡舒适的室内,瓷瓶中插着数枝梅花,梅影映在雕花大屏上,凤鸟衔环炉浮动着丝丝缕缕白雾,空气中浮动着不知名的香。鹤篱朝屏风后瞥了一眼,没好气地隔着屏风跟虞清雪说话。
虞清雪那日将楚厉带回三千界,暂时安置在自己的仙府内,鹤篱身为三千界掌门,自然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消息,他立马放下手里的工作,马不停蹄地来自己的好师弟这儿,没想到就看见一张让他恨之入骨的脸。
“这人大概有七分相像吧?雪清你说这是巧合?”要不是当年鹤篱亲眼看到师弟喝下忘情水,他还真以为师弟旧情复燃,特意去下界找个替身以解相思。
“天底下那么多人,长得像也是缘分。”
缘分个鬼。鹤篱内心冷笑,当年他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师弟因为那个人,被怀仙处追杀以至几乎身消道陨,差点没把他气死,若不是那人将仙骨给了虞清雪,自己也死地透透的,鹤篱怕是会将他处以极刑,天天吊起来打泄愤。
“你没有别的想法就好。不过,此次去下界是为何事?”
“焚天珠。不过已经认这个小孩为主了。”虞清雪将一丝灵气注入楚厉体内,慢慢梳理着他的灵脉,一道光亮透过皮肤缓缓游走,正在寻找楚厉体内的焚天珠。
“这种级别的法宝竟会自己认主,真是少见。”
屏风后人影微动,一阵玉佩碰撞的清脆声传来,紧接着虞清雪绕过屏风出现在鹤篱的眼前。鹤篱看到那张脸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声音都柔和几分:“清雪,焚天珠怎么样?”
“取不出来。”
“一颗珠子而已,虽说上界的确难寻,但若你想要,师兄去给你弄个更好的。”
虞清雪不语,不过看向鹤篱的眼神带着些许的不满,在鹤篱看来,更像是在撒娇。鹤篱失笑,师弟还是这么可爱。
“这珠子到底有什么好?能让我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步月真君这么想要?嗯?”
鹤篱调笑道,全然没有三千界宗主平日里的威严,眼中笑意几乎要溢满,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师弟,鹤篱一向最关心,最上心。
虽然是在问,鹤篱心中也大概有个猜测,这珠子和那个长得就一脸衰样的小子一起出现,必然不是什么巧合。
清雪啊清雪,三千界的忘情之水都不能让你忘了他?
“咳咳——”突然的咳嗽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楚厉从噩梦中惊醒,睁眼便看到满室的豪华,雕花的屋顶,繁复的床榻,轻纱幔帐。远处还有两个人交谈,在矿场的经验让楚厉立马警惕起来,本不想打草惊蛇,没想到动一下直接牵扯到了伤口,引得他连连咳嗽。
“醒了?”
楚厉抬头便看见一张面若桃花的俊脸,美人旁边则是一个不怒自威、看起来位高权重的男人,跟他说话的就是这个男人。楚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独属于雄性的竞欲在此刻悄然作祟。
鹤篱眼底的不屑深深刺激到了楚厉,带着蔑视与独属于位高者的高傲,楚厉狠狠攥紧拳头,与鹤篱无声对峙。
“……”虞清雪开口打破诡异的氛围:“去叫青崖的医修来吧,凡人不适合多吃丹药。”
鹤篱知道这是给自己下命令,收回视线又打量几番自己的师弟,确认他的神情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才离开。
鹤篱走后,室内只剩二人。楚厉“扑通”跪在虞清雪面前,诚挚道:“仙者,多谢救命之恩。”
实际上楚厉内心没有多么感谢,矿场内的事情让他明白一件事:要想不为案板上的鱼肉,只能自己足够强大。所以……
楚厉深深对虞清雪行了个大礼,“恳请仙者收我为徒!”
“理由。我不会平白收徒。”
清冽的声音直抵楚厉脑海,让楚厉紧张的弦稍微松弛,略作思考后,楚厉说出了本心:“因为不想过奴隶的日子,不想被当作畜生对待!仙者,我知道修仙并非易事,但我能吃苦……必不会让您失望。”
虞清雪听完这番话没什么表示,坐在椅上轻轻敲着扶手,嗒嗒声震地楚厉的心也跟着跳。楚厉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看,眉头皱起,以为自己表诚心的方式错了。
这时,一个折纸小人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走到楚厉身边,跟楚厉并排站,只见他小手伸展开,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步月真君可在,小医托掌门之名前来给伤员看病。”
虞清雪用灵力将纸人托起。
“!主……人?”小纸人疑惑着,声音断断续续。
“叫他进来吧。”说完就把小纸人扔出了门外。
“呜……掌、门坏!主人、生气了!”纸人流出来本不该属于纸片的眼泪。
青崖的医修十分迅速,仅仅是片刻就来到了伤员所在地。
果然跟传说里的一样,豪华!奢侈!修仙界独有的糜烂的味道!医修酸的磨牙,这里普普通通一件夜明珠都是我的一辈子啊!
医修绕过屏风就看到虞清雪长立于床侧,着一身月白锦袍,身姿挺拔瘦削,一张脸面若冠玉,眉骨精致,面无表情时显得清冷又矜贵。
他一站在那,所有人的目光都只会看向他。医修简直要被这惊天的美貌闪瞎眼。
不愧是上界第一美!此生无憾了!
医修迅速为楚厉治疗好伤口,随后得到了虞清雪赠送的灵石。在回青崖的路上,医修手捧玉石不着边际地想:步月真君亲手送的玉石,肯定不止玉石本来的价吧……
想到室内燃的名贵香料,医修张望四周,发现没有人后,低头将灵石放在鼻尖轻轻嗅闻。
可惜没有真君的味道……可惜了。医修失望而归。
小纸人勤勤恳恳地拿着小扫把扫地,一双大手忽然将他提溜起来。
“啊啊——坏人!主人都生气了!”纸人小短腿扑棱,控诉着鹤篱:鹤篱诓骗它,让它专门在那个时间去传声,害主人把他扔了出来。
鹤篱并没有生气,眼含笑意地说:“多亏了你啊,小家伙,不然你主人心一软,就把那小子留下来了。”更好的是师弟的脾气不会发在自己身上。
小纸人脑袋里全是白纸,听不懂弯弯绕绕,只是伤心今天又不能跟主人贴贴了。
“掌门,既然还在仙府内,为何不现身?”
鹤篱的脑中突然传来虞清雪的传音,手中提溜的动作突然一顿,把小纸人放好后不禁失笑:哎,气还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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