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遙知又跑了。
魏沉澜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膝盖传来的刺痛远不及心头的愤怒。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在上京,他魏大少爷虽行事张扬,但在二叔约束下,也从未真正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不过是在篮球场上挥洒了一下青春的汗水,那条蛇为什么非要选择他。
更倒霉的是,遇见了许遙知这样的奇葩。从小到大,没人敢让他下跪,没人敢指着他的鼻子嘲笑。许遙知凭什么?不就仗着他神魂受损严重,为了温养神魂,不得不妥协。
想到这里,魏沉澜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他想唐女士严厉的教导,想魏先生温柔的呵护,想那个总跟他抢游戏机的调皮弟弟,甚至想家里那只只会傻乐呵的二哈……在这里,所有人都欺负他。
天印雪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青年孤零零地跪在庭院中央,垂着头,单薄的背影被夕阳下落的暮色黄昏勾勒得无比寂寥,周身也弥漫着一种被全世界遗弃的孤寂。
他脑海中浮现出师兄的告诫:“次人格虽因主人格创伤而生,但亦有独立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待到主人格足够强大,或寻得契机,次人格终将被吞噬、消散……”
心中莫名一软。他缓步走到魏沉澜面前。
魏沉澜察觉到阴影笼罩,缓缓抬头。那双总是带着桀骜或愤怒的眸子此刻泛着红,里面盛满了来不及收起的悲切和茫然。
天印雪无声地叹了口气,终是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魏沉澜的头发。师兄说,待徒如亲子。他想,眼前这个流露出真实脆弱的孩子,才更像他心中“亲子”的模样。既是自己的孩子,偏心一些,护着一些,又何妨?
突如其来的抚摸让魏沉澜一愣。自他成年,就没人敢摸他的头了。这感觉……并不讨厌,甚至有一丝贪恋。但他立刻惊醒,不由得狠狠瞪了天印雪一眼。
“呵。”天印雪心中失笑,“瞧这瞪人的架势,哪里像委屈巴巴的小可怜儿?分明是只龇牙咧嘴的虎崽子。
灵境内,许遙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嫉妒的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为什么?
明明他们本是同一个人,师傅对魏沉澜就能流露出那般温情,对自己却一副冷冰冰,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的模样。
要是没有魏沉澜就好了……要是他彻底消失,师傅的目光,是不是就能转移到自己身上?
春去秋来,转眼已是三年后
同样的院落,许遙知一身墨色长袍,身姿修长,直挺挺地站在门外,声音恭敬:“师傅,弟子要跟随师兄师姐出宗门历练了,师傅可有话与弟子交代?”
屋内,天印雪闻言顿了顿,目光从手中那卷古朴而危险的禁术卷轴上移开。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或许,等许遙知历练归来,他弟子神魂温柔得也就差不多了……
“你自去吧。”他声音依旧冷清。
许遙知呼吸一滞,心底最后一丝期盼彻底粉碎。他死死握拳,才勉强维持住语调的平稳,朝屋内深深一礼:“弟子……告退。”
宗门外。
闻朗看着迎面走来的许遙知,穿着一身墨色长袍,墨发也用银冠高高束起,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可他记得许遙知分明不喜这种装扮。”
视线不自觉地下移落在他左腕——那里空无一物。腕上应该要缠着一圈黑色布条。他与人比试受伤后,总是默不作声地用那布条包扎。黑色的布条,即使渗出血迹,也不那么明显。
“怎么了?”许遙知停下脚步,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却未达眼底,“为何这般看着我,难不成不认识我了?”
闻朗回神,压下心头异样,笑道:“只是觉得变化颇大。遙知你从前不是最爱白衣吗?何时换了喜好?”
许遙知抚摸着腰间一枚质地上乘的玉佩,听了闻朗的话,手指微微用力,语气淡然:“一种颜色穿久了,总会腻的。换种颜色,也换种心情。”
闻朗的目光顺势落在那枚玉佩上,以前虽见许遙知戴着,也没仔细观察过,现在一细看,突然眼神骤然一凝……这绝非寻常灵玉,他不动声色地询问:“遙知这枚玉佩倒是别致。”
“师傅送我的。”许遙知说这话时,语气温柔,脸上也带着笑意。
正在此时,南问褚的声音由远及近:“让你们久等了!师傅临时有些事交代。”
只见南问褚、秉承和越水瑶三人一同走来。秉承目光扫过许遙知和闻朗,沉声道:“此次历练,我与水瑶一同前行,以确保安全。”
越水瑶性子清冷,更不废话,直接祭出飞剑。闻朗尚未筑基,只能与秉承同乘。五人一行,化作五道流光,朝着此次历练的目的地,幽谷之森而去。
【幽谷之森】
乃是低阶妖兽活跃之地,灵气充沛,盛产各类基础药草,是金丹期以下修士历练、获取资源的常选之处。
飞剑之上,秉承细心为三位师弟讲解注意事项,末了,神色严肃地补充道:“切记,幽谷之森内围已发现有金丹期乃至更高境界妖兽活动的踪迹,危险异常。你们三人只在外围活动,采集药草,猎杀低阶妖兽即可,绝不可深入。”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刻意在许遙知脸上多停留了几秒,警告意味十足。
许遙知面色平静,微微点头,内心不以为然,那又如何,这副身躯受伤,疼的从来不是他。
只要一想到每次魏沉澜明明已经怒到不行,偏偏还是不得不出来,替他善后,许遙知心里就产生一种难言的快意。
“呵呵”天之娇子?那又如何,如今为了温养神魂,还不是跟一条狗一样,任他驱使。
可突然想到,不知为何,他这一年明明已经很少让魏沉澜出来,可魏沉澜神魂还是没有溃散的迹象,任他查了无数相关记载,偏偏还是半点思绪也无。
几人到达幽谷之森,越水瑶这时才正眼看了许遙知一眼“这里不是宗门,不是你任性妄为的地方,你若敢胡来,抹黑宗门,休怪我为宗门清理门户。”
闻朗看着许遙知脸色不大好看,连忙应道:“师姐放心,我会看着遙知的,肯定不会让他乱来。”
越水瑶听了闻朗的保证,神色稍缓,率先一步进入幽谷之森,南问褚秉承连忙跟上。
闻朗看着越水瑶三人的背影,才对着身边的许遙知说道:“遙知,这里不是宗门,兴许会碰见别的宗门弟子,你......不要胡来。”
许遙知这三年,为了恶心魏沉澜,三天两头就惹是生非,与人擂台比试,常常被揍的面目全非,偏偏这样还不知收敛,是以宗门的人都不太喜欢他。
许遙知才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待他,他只知道,师傅只会在他受伤时才对他有些许好脸色,而且受伤的从来不是他,他有什么好怕的。
闻朗看着许遙知神色游离,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就暗自着急。“他虽想见那人,可也清楚,那人只有危险时才能出现。”
这三年闻朗于许遙知经常接触,时间长了,也发现了一些许遙知的异样。
幽谷之森外围,古木参天,藤蔓缠绕,阳光艰难的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投出斑驳陆离的光影,此次,闻朗的任务是采集龙须藤。
【龙须藤:藤蔓细长如龙须,有消炎止痛功效,炼制成丹药效果更加】
【朱颜果:果树通体为红色。果子未熟时为黄色,成熟之时为红色。有美容养颜功效。最受女性修士所追捧,炼成丹药服用效果更佳。】
幽谷之森,外围多是出现一些练气期的小兽,这种小兽对付起来并不困难,五人游刃有余。
这几天几人就在外围采集药草,猎杀妖兽,这会五人正在篝火烘烤一只噗噗兽,噗噗兽类似于小猪,肉质细腻,南问褚最喜欢吃这个。
筑基期可以服用辟谷丹,但南问褚不喜服用,他还是经常吃一些人间美食,只要处理的好,杂质剔除得当,也不妨碍修炼。
故而秉承越水瑶也不多加阻止。
闻朗细心把肉切成薄片,再用铁签串上,边烤边撒上一些辣椒。
接着将一串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肉串递给许遙知。
许遙知刚接过肉串,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辣椒,眉头立刻皱起,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你不是不知道,我沾不得辣么?”说着,便将肉串递了回去。
闻朗看着被递到眼前的肉串,那红艳艳的辣椒在炎热的篝火下,刺得他眼睛微微发涩,“他一时顺手了,许遙知自是不喜辣的。”
另给许遙知烤了一串不带辣的,许遙知也理所当然接过。
南问褚看着这俩人这番作态,笑着打趣道:“闻朗,你是照顾家里的夫人吗?这般百般迁就。”
闻朗两人听了这一席话,都不自觉有些僵硬,心里同时有一些不喜。
“谁是他夫人/谁要他当夫人。”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越水瑶神识微动,低声喝道:“有妖兽靠近。”
秉承几人连忙拿起武器,起身防御,林中枝叶轻晃,一条赤色身影猛地从密林窜出,朝许遙知袭来。
许遙知躲闪不及,幸好越水瑶及时拉了一把,反手一剑刺向赤血蟒,然血蟒蛇皮过于坚硬,剑锋连蛇皮都未曾划破。
南问褚几人连忙赶了过来,闻朗面露焦急,语气担忧问道:“遙知,有没有哪里受伤,边说着边动手上下查看一番。”
许遙知一时还惊魂未定,秉承却觉有些异常,为何赤血蟒会独独攻击他,这样想着便望向许遙知:
“你可是拿了什么东西?”
越水瑶几人一听,目光顿时落到许遙知身上,许遙知身子僵硬,面色发白,犹豫几番才从储物袋拿出一颗整体通红的蛋。
秉承看着这蛋,这许遙知简直逆天了,赤血蟒一族最重子嗣,他怎么敢的,心里虽然这样想着,手上动作却不敢停,小心翼翼接过蛇蛋,朝着赤血蟒谨慎开口:“前辈,我等无心之失,现将宝物奉还,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几人只见一道红色光晕闪过,面前赤血蟒逐渐变幻成人首蛇身美丽女子,越水瑶见此情形心里猛地一沉,既能幻化人形,看来这血蟒必定元婴后期,或是大圆满。
蕊姬小心翼翼捧起蛇蛋,温柔抚摸蛋面,小心翼翼用神识查看孩儿。
这边还没等秉承一行人松口气的功夫。
一股元婴期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朝几人迎面袭来,修为较弱的几人直接被这威压震得没反应过来,就吐血晕厥。
最后竟只剩越水瑶一人强撑着意识,越水瑶以为这血蟒想出尔反尔,正要发怒质问,却见血蟒双眼发红,已然发狂,毫无理智,方圆十里的药草都遭这威压破坏殆尽。
“无耻的人修,竟敢暗害我儿”
蕊姬心里恨得滴血,她苦修几百年才得了这一个血脉,如今竟遭这群人修毒手,岂能不恨。
朝着晕厥中的许遙知就要痛下杀手,不料身后传来破空声,侧身闪避,原来是那青衣女修。
“这怎么可能!”
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貌美女修,原来是一剑灵,顿时冷笑:“你不过一无主剑灵,能阻我不成。”
越水瑶虽感觉五脏六腑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却还强撑着挡在几人面前,“我乃天宸宗剑灵,自有护佑每一位天宸宗弟子的责任。”
血蟒听完此话,只觉怒急,怒斥道:那我连你一起杀,话音未落利爪就已到越水瑶面门。
越水瑶掐诀清喝道:“明光,剑来!”金色剑影应声浮现,至阳剑气迫得血蟒连退三步。
血蟒被明光神剑,剑意逼退:“明光!神剑明光!
稳定心神,凝神细看一看不过神剑虚影“呵”我看你能坚持多久,”说着就朝越水瑶疾冲而去。
一人一蛇交手几个来回,然境界差距太大,越水瑶终是不敌,被一掌击飞在地,猛地吐了一口血,就在血蟒准备了结其性命之时,利爪被一柄银色寒枪稳稳抵住。
原是收到求救消息的定锋仙君持枪而至,银枪如蛟龙出海,与血蟒缠斗数合。只见他腕间发力,枪芒骤然暴涨,如星辰炸裂般迸射万千寒光,狠狠砸在血蟒胸前!
血蟒惨叫一声,庞大的身躯被这股巨力掀飞,重重掼倒在地,震得周遭土石飞溅,赤鳞崩裂处渗出暗红血珠。
定锋持枪直指其眉心,枪尖寒芒逼人,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念在我宗弟子先取蛇蛋、有错在先,今日便饶你性命。即刻退去,再敢纠缠,休怪我枪下无情!”
话音刚落,转身想带走越水瑶。
然身后传来血蟒低语:
“饶我性命?”
“可明明是你们害我孩儿在先,我为孩儿讨个公道,有何不可,我虽不敌你,但你妄想带那凶手逃脱”血蟒仰天惨笑,满脸血泪”嘶吼间,她体内妖丹骤然亮起刺目红光。
元婴自爆的恐怖威压席卷天地,草木倒伏,山石崩裂。定锋脸色一变,寒鳞枪化作万千寒光护盾也只能勉强护住几人。
许遙知是血蟒重点针对对象,定锋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许遙知躯体被自爆余**及,化作一片血雾。
定锋看着面前大片血迹,再看着周围的满目疮痍,喃喃道:“她竟如此性烈。”
闻朗被南问褚搀扶着,望着这满地的血迹,他分不清,谁是遙知,不过是出来历练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很犹豫,还要不要继续申签
申签失败了
就一个不错,其他全部都是待改进
我要修改之前的文了
有点小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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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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