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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龙潮将至

裴宣拿给他的报纸上,另外半个页面上刊登的另一则消息很快就引起了赵浔的注意。“灯塔疑似遭遇外部袭击,目前正在调查详细情况。”看来灯塔暂时还没有将龙蛋丢失的事情对外公布,里面或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而且当时潜入植物园的时候,他的身体反应也实在出乎意料,躲避那些变异植物的攻击时,许多动作就像是做过千百次一样,熟悉的就像呼吸。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明明他除了那次跟运输队一起去野外之外,几乎没有接触这些变异植物的机会,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似的,下意识的动作近乎形成了完美的轨迹,毫发无损地从植物园里走出来,他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眼光扫向桌上的杯子,水面上清晰地倒映出了赵浔自己的脸。赵浔垂下眼睫,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回星塔一趟了。他有种预感,那里或许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下班后,赵浔下意识地走回了自己家,刚还没进门,他就发现了几个徘徊在附近的人。果然,他家被监视了,无奈,只能转头去了白枫家。白枫还没回来,厨房里干干净净,连碗都整齐地摆在柜子里,一点没动过。冰箱里还剩的几颗土豆,赵浔顺手拿它们做了锅土豆泥。

白枫回来后看见了厨房穿着围裙的赵浔,一向沉稳的脸上,出乎意料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

“做饭。”赵浔老老实实说。

白枫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说:“好像有点咸了。”

“这是配米饭吃的,直接吃肯定咸。”说着,赵浔又给他添了一勺米饭,“你再尝尝看?”

“嗯,你说的对吗,这次味道很棒。不过,你是怎么想起来做饭的?”

“你家借给我住,我总不能白住。”

看着认真地絮絮叨叨的赵浔,白枫忍不住伸出手,使劲揉了揉他黑色的碎发,柔软的触感让白枫很享受,以至于将赵浔的脑袋揉成鸡窝头都舍不得放开手。

“揉好了吗?”

赵浔好脾气地将饭菜摆在桌上,然后才腾出手来整理他乱成一团的头发。

“还不错,手感很好,挺解压的。”

“最近巡猎局很忙吗?”赵浔顺口问了句。

“有点,最近经常出现龙群离开龙渊外围的消息,所有的运输队都停了,在巡猎队清理完外围之前,全面禁止离开基地。已经有很多外出的队伍丧生野外了,大概明天的报纸上也会登记具体的情况。林歧那边既要忙灯塔的事,又要带队出去巡猎,估计暂时顾不上找龙蛋的事。不过也说不准,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出了事我肯定第一个报你的名字。”

“最近我大概都不会回来了,那颗蛋已经接近孵化期限了,估计很快就会出身,可能要麻烦你照顾它一阵子了。”

“它还真是个活的?”

“当然是活的,最慢一个月,我一个月内一定回来,下个月,龙潮就要开始了,你记得多准备些食物。”

“龙潮就在下个月?可基地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内部消息,最近龙群开始频繁离开龙渊,就已经预示了。暂时没放出来,只是为了避免基地过早陷入恐慌。”

“我知道了,会提前做好准备的。”

入夜后,当白枫再次抱着被子,准备去睡沙发时,赵浔拉住了他的衣角。

“明天你还要出任务,你睡床,我睡沙发。”

“不用,你睡这就好。”说完白枫又转身离开了,不料被赵浔紧紧地抓着衣角不放。

“你听话,快点去睡。”

赵浔不说话,就是一只手死死拉着白枫不放,满脸倔强的样子让白枫有些头疼。

白枫无法,只好坐下来,揉了下赵浔的脑袋说:“我经常睡在野外,你不用这么在意。”

“沙发睡不好,而且那个灰布沙发硬的跟木板一样,你总不能一直睡那吧?你要真不想让我睡沙发的话,那大不了一起睡好了。”赵浔眨了眨眼睛,眼睛瞪地大大的,就这样望着白枫。

“好了,听你的,快睡吧。”白枫的嗓子里含着浓浓的睡意,看得出来,是真的累了。

白枫一手放下被子,整个人躺了下来,狭窄的单人床此时显得有些拥挤。赵浔眨了眨眼,松开了白枫的衣角,两人相拥着入眠。

赵浔睡得很熟,梦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接着他感到头上被人揉了揉,很轻的一下,接着又陷入了沉眠。等到天亮后,赵浔看着陌生的房间,这才想起来昨天的记忆。白枫已经离开了,似乎是天还没亮的时候,他睁眼环顾了四周,床头的柜子上压着一张纸条。赵浔移开杯子,顶着惺忪的睡眼读起了纸条上的字。

纸条上的字跟白枫人一样,是锋芒的、凌厉的,让人不自觉就想起那双充满压迫感的暗金色眼睛。上面只写了一行字:“走了,下月再见。”

赵浔拿起了杯子里的水,轻轻抿了一口,已经凉透了。他又想起梦里好像有人揉了他的头,大概不是在做梦,睡到一半人就已经出发了。赵浔穿戴整齐,离开了住宅区。首先是存储食材,龙潮就要来临了,他得先去采购点吃的。据说每次龙潮对于基地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但同时也是救命的机会。

大灾变后,所有人的基因都发生了变化。虽然成功适应了恶劣的环境,但相对的,黑鳞病就找上了他们。黑鳞病是一种基因病,而所有发生了基因层面变化的人类或早或迟,都会患上这种基因病。大部分情况下,多发于上了年纪的中老年身上,但这并不是绝对的,黑鳞病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黑鳞病一旦爆发,就会变成失去理智的,全身布满黑鳞的怪物,科学院也称他们为变异种。

变异种会误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直到自己毁灭,他们被判定为已经失去人性,只依靠本能行事的生物。与失去理智相对的,变异种的攻击力也直线上升,且生命力顽强,极难被彻底杀死。当人的黑鳞病爆发,变异就会开始,且不可逆转。科学院经过了大量的研究,偶然发现了在龙的身体内,靠近他们心脏位置附近,有一块特殊的骨头,食用后竟然能够遏制黑鳞病的恶化。这种骨头的后来被称为“龙心骨”,作为唯一能够停止黑鳞病恶化的药,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这就是人和龙冲突的开始,龙失去了这块骨头就会衰弱致死,而人失去了这块骨头,就只能等待被黑鳞病吞噬,变成一头彻头彻尾的怪物。在生存面前,没有所谓的对错。即使人们再惧怕、厌恶巡猎局的人,他们也没法否认巡猎局为人类做出的伟大贡献。如果没有这些人一直以来不停地狩猎龙类,收集龙心骨,基地中也不可能存活下来这么多人,这也是为什么巡猎局能独立于灯塔之外,不完全受灯塔的掌控。在对基地的贡献方面,无人能企及巡猎局。

但龙心骨作为药有个非常苛刻的条件,那就是必须在黑鳞病完全爆发之前服用,通常从表现出黑鳞病的病症开始,到完全爆发就只有三天左右时间,很多人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感染上黑鳞病,黑鳞病就突然爆发了,连抢救都来不及。再加上龙心骨只有高等龙类的心脏处才会长出那么一小根,每次狩猎高等龙族时,都会出现极大伤亡,狩猎难度极高,所以龙心骨在数量上,也是完全不够基地所有人都能用的。

黑鳞病爆发后的人,爪子和鳞片都具有诱发黑鳞病的能力,诱发率在76%,所以大部分被变异种抓伤的人,都要进行隔离观察,以确定是否成功诱发了黑鳞病。

无论如何,在龙潮来临之前,必须得做好充分准备。以前一直被保护在星塔里,对龙潮的事,一直都只是听说,还从未见过。只知道每次龙潮来临时,基地的物价都会疯涨,到时候甚至连城内的治安都可能出现问题,毕竟巡猎员都被抽调去对抗龙潮了。

来到集市后,买菜的人确实比平时多了一些,看来听到风声的不只他一个。主要是大米、盐还有水,蔬菜赵浔也买了一些,但是买多了冰箱也放不下,会烂掉,只能多买些容易储存的东西。看着赵浔大包小包地往回扛,大米摊位的老板好奇地问了句:“你买这多回去,能吃得完吗?说起来也怪,今天早上好些人来买米,是出什么事了吗?”

赵浔点点头:“嗯,龙潮快来了,老板你也多准备些物资吧。”

“龙潮?真的?那我可得多存些,这都多少年没来过龙潮了,怎么说来就来了呢?”

“老板你见过龙潮?”

“哎,那可不,十几年前就来过一次,当时齐耀基地受到重创,咱们基地的防护罩打开的早,才算逃过一劫。你看,现在齐耀基地都被夷为平地了,咱们基地好些人都是那边逃来的难民呢。唉,这世道,能活下去就不错了,不过咱们潮泽基地的防护是一流的,况且还有那些巡猎员呢!肯定能平安度过难关的,你也不用太担心。”

“嗯,巡猎局确实很可靠。”赵浔笑了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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