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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公子命不久矣

南街的梧桐已舒展了新叶,穆大师正坐在他的百宝桌旁对着半碗冷茶发呆,铜制八卦镜在破窗漏进的光里晃悠,映得满墙符咒都跟着扑棱棱的抖。

这不足二十平的小房子,墙面斑驳,风一吹,窗棂便发出“吱呀”一声。

里间,仅容一张破旧的木床,床上的被褥褶皱凌乱。

外间,一张老旧的桌子占据了大半空间,那是他的百宝桌,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杂七杂八的东西——泛黄的古籍随意摊开,纸张边角卷起;褪色的布条、铜铃、罗盘、龟甲、铜钱等物件杂乱堆放,落满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神秘而诡异。

而那套给别人算命用的桌椅,则规规矩矩地摆设在房门外几米开外的街面上。

忽听得门外传来熟悉的急行步履声,他眼皮一跳——邱道长那尊瘟神,又来串门了。

“师兄,我又来看你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烧鸡!你这天天不见荤腥的,可怎么受得了!”他把烧鸡往桌面上一放。

穆大师白了他一眼:“有屁快放,又来干什么了?”

“师兄,你的嘴是越来越臭了。那我可开门见山了,你还记不记得师父说师爷在猎龙行动前回了一趟山门?”邱道长说着拍了拍前身,他道袍裤膝盖处还沾着一些泥土和草屑,活像刚从哪个古墓里刨食回来。

穆大师顺手抓起茶杯旁的桃木剑摩擦着:“记得,他老人家带回来一只妖,锁在了后山里。”话音未落,他突然眯起眼,桃木剑“噌”地出鞘半寸,“你不会把那妖放出来了吧?”

“怎么可能,我们是捉妖的,可不干放妖的勾当!”邱道长胸脯拍得震天响,脖子上的狼牙项链跟着叮当作响,”我可是根正苗红的道门弟子,放妖这种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或者你请我吃十笼蟹黄包!”

穆大师撇了撇嘴,放下剑,又用指尖捻起张符纸当扇子:“我看你妖气附体,周身透着股馊味。别怪我没提醒你,咱们是玩儿鹰的,可别被鹰啄了眼——小心哪天被妖怪当夜宵。”

“哼,我看你才瞎了眼!”邱道长抄起桌上的算盘当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吓得墙角蜘蛛落荒而逃,“你在翊县蹲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出什么名堂?咱们师爷起码在这里发现了龙,还跟龙大战了一场,你呢,你连根龙毛都没摸着!”

“师兄,你别跟我打马虎眼。”邱道长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凑过来,胡子都快戳到了穆大师的鼻尖,“你仔细想想,师爷除了捉回一只妖,他还干了什么?”

邱道长又道:“其实他没必要专程回来一趟,那妖怪在锁妖袋里装着就是了。你猜他专程回山门是干什么的?”

“我猜……”穆大师拖长音调,活像说书先生要抖包袱,“也许他老人家觉得此去凶多吉少,回来交代后事。”

“对喽!”邱道长眼睛一亮,手掌重重磕在桌上,又惊飞了梁上的麻雀,”要么说还是你脑子好使!他觉得猎龙行动不一定会成功,若是白白牺牲了岂不可惜,所以那个乾坤铃……”

“乾坤铃怎么了?”

邱道长压低声音,仿佛四周藏着无数双耳朵:“乾坤铃被他秘密藏在了某个地方,以防落入龙妖之手。”

穆大师突然哈哈一笑:”你是说他敢不带乾坤铃就去跟龙妖叫板?他这是去收妖的,还是去送死的?”

“其中肯定还有许多复杂的信息,我们不得而知。”邱道长眉头拧成麻花,突然脸色一变,“还有,师父的葬礼你为什么都没参加?你那么着急忙慌的就下山了,一定是师爷告诉了师父某个秘密,师父又告诉了你,而这个秘密就是乾坤铃的所在之处!”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香风。穆大师抬眼望去,只见两位顾客款步而来——一位是珠光宝气的阔太太,发髻上的翡翠簪子晃得人睁不开眼;另一位小丫鬟恭恭敬敬的站着,却用凌厉的眼神打量着前方。

穆大师眼睛瞬间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有贵客光临了!师弟,你可真是我的招财星,你一来,我的生意就跟着上门。”

“师兄,那你是不是得欢迎我多来呀!”邱道长倚在门框上坏笑。

“可惜,我不喜欢有生意。”穆大师嘴上这么说,顺手把桌上散落的符纸塞进道袍里,脚下却三步并作两步出门迎上前。

“没有生意你吃什么喝什么,冻死你,饿死你!”邱道长踢了踢墙角的破瓦罐,望着家徒四壁的屋子直摇头,他拿起桌子上的半碗冷茶,一把泼到了地上,”我让你喝西北风!”

往日里,若是有贵客到访,穆大师必定将人请进屋内,好茶伺候,详谈一番。可今日邱道长在此,又恰逢来访的是女眷,于是三人便在这街面上落了座。

木凳旁偶尔有行人匆匆路过,脚步匆忙得仿佛身后有老虎追着。毕竟眼下正是农忙时节,大家都忙着和地里的庄稼较劲,谁有闲工夫上工的时候在这儿溜达。

二太太轻启朱唇,声音像春天的风,温婉又带着股火烧眉毛的急切劲儿:“您就是穆大师吧?”那语气,仿佛在问“您就是传说中救命的神仙吧”。

其实,二太太这次来,可是揣着大帅的“密令”。穆大师之前神神叨叨地预言过大帅会飞黄腾达,没想到还真应验了。这下可好,大帅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让二太太来请他解决一下自己的头疼之事——张庐升的病症与婚事。

“正是在下。”穆大师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沙哑。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那袍子皱巴巴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活像块被揉烂的黑抹布。清瘦的面容配上深邃得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神,让人琢磨不透。

丫鬟见状,赶紧像报菜名似的介绍起来:“我们是永昌巷张府的,这位是我们家二太太。”

穆大师微微欠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哦,原来是二太太,失敬失敬!”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疏离。

二太太轻轻叹了口气:“我是慕名而来,有件棘手的事情,还请穆大师点拨点拨。”

“是有关我们家大少爷。”二太太刚要开口,穆大师却抬手打断。

“不如这样,太太,您什么先别说,看我能不能先说出一二。”穆大师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他这句话而变得凝重起来,让人不禁屏息凝神,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他回头瞅瞅屋里正在吧唧嘴啃鸡腿的邱道长,冲他使了个眼色。

邱道长立马心领神会,嘴里叼着鸡腿,抹了抹手上的油,远远地溜开了。

这可是他们山门的“铁律”,同门在外搞占卜堪舆之术等业务时,其他人不准瞎掺和,除非被邀请,不然就是坏了规矩,断人财路。

穆大师见周围没什么人,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那架势,像极了说书先生要开讲:“张府的这位公子啊,可不是太太您亲生的。他出生之时亲娘离世。这孩子和他爹关系不咋地,见面就跟仇人似的,倒是和您挺亲,对吧。”

他顿了顿,继续神神叨叨:“这公子个性独立得很,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还不爱跟人打交道。可偏偏人人都怕他,为啥?人家有本事啊!小小年纪就把一大家子管理得服服帖帖,里里外外安排得明明白白,让人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说到这儿,穆大师故意卖了个关子,压低声音:“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却迟迟没娶媳妇,是不是因为那先天不足的怪病?”

不等二太太回应,他又接着说:“他五脏六腑都跟被虫子蛀了似的,先天不足,压根儿消化不了世俗的那些大鱼大肉,连家常便饭吃了都得闹肚子,越补越虚,等于给快熄灭的小火苗浇开水。”

穆大师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虚画符咒:“天生忌荤腥,您是不是听了那些江湖郎中瞎忽悠,觉得体虚就得大补,天天让人熬鹿肉汤、羊骨羹……”

“啪!”二太太腕间的翡翠镯子重重磕在桌上,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街道上炸开,碎落的镯子骨碌碌滚在地上,仿佛在谁的命运哀鸣。

不知何时,日头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天空像被泼了墨,阴沉得可怕。穆大师望着突然变脸的天色,掐了掐指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公子在世二十四年又八月,看着日子还有不足百日。公子命不久矣!”

这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二太太踉跄着起身,绣鞋踩过碎镯子,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裙裾扬起一片尘灰。小丫鬟紫悦眼疾手快,忙上前去扶。

“若是不喝那些,也许还能多活十年。可如今……”穆大师摇摇头,一脸惋惜。

二太太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庐升啊!”

“没什么办法,命由天定,半点不由人。”穆大师一脸铁石心肠,半点希望都不给。

紫悦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红着眼眶冲上前,攥着帕子的手指都泛了白:“你是什么大师,在这胡说八道,招摇撞骗!再把我们二太太吓出个好歹来,看我不砸了你的破铺子!”说着,抓起案上的宣纸,“咔嚓”一声撕得粉碎,纸片像雪花似的散落一地。

穆大师连连喊苦:“我这说的都是大实话!”

可紫悦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又抓起些纸往他身上扔,那架势,仿佛在朝他身上扔垃圾:“我们少爷明明好好的,怎么就快死了?进补的汤药明明都见效了,怎么就不足百日了?你敢咒我们家少爷早死,大帅回来一定撕了你的皮!”

邱道长本没走远,被这边的骚动勾回了脚步。他做贼似的贴着街边摊位迂回过来,听清争执内容后,瞳孔猛地一缩,心里乐开了花:这位夫人是张大帅的家眷,他家公子还得了不治之症?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吗?

邱道长快步走过去,大步踏过满地纸屑,双手合十,指尖捻动着串珠,那模样,像极了在念紧箍咒:“冲冲喜吧,冲冲喜或许有转机。”

紫悦举着宣纸的手猛地顿住,尖着嗓子质问,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你又是谁?哦,我刚才看着你从这屋里走出去,你们是一伙儿的!”

“非也,非也。你们只知有穆大师,却不知还有我邱半仙!”邱道长摇头晃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忽然抬手,指腹虚点向二太太头顶,那动作,仿佛在给二太太“开光”:“贫道刚才远远观望,发现此处有一股祥瑞之气萦绕。走到近前已然确定,这股祥瑞之气出自这位太太身上。”

春风卷着花香吹过,二太太却如坠冰窖,木然望着满地狼藉,绣帕早被泪水浸得能拧出水来,根本没心思听邱道长瞎掰。

邱道长哪肯罢休,继续忽悠:“太太,您身上有一股祥瑞之气,虽然我还弄不清它到底是啥。自古帝王将相,都有祥瑞加身,他们的家人身上也会沾染些余气,凡夫俗子当然看不出来。”

二太太终于回过神来,声音哀婉:“什么祥瑞之气啊,我只希望庐升能好好的活着。”

紫悦忙问道:“大师,不,半仙,您刚才说什么?您有什么法子?”

“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请屋内一叙。”邱道长大大方方的请几人进屋,仿若这房子本是他的。

穆大师没多言语,跟着进了屋,且看他想干什么。

一进屋,邱道长就开始了他的“表演”:“冲喜!正所谓无牵无伴早离去,有牵有伴好回头。这冲喜,实则是在阴阳两界系上红绳,让公子舍不得抛下尘世牵挂。此法乃第一步。”

他似笑非笑地扫了众人一眼,那眼神如狡黠的狐狸:“不过冲喜只是缓兵之计,真正的解药,还得从那活物身上寻。”

“到底是何药可治我儿的病?”二太太的声音突然拔高,使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冲喜只是为公子拖延一些时日,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真正的解药。不知太太最近可曾听说过——龙骨?”

众人一听“龙骨”,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穆大师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了他的如意算盘,不禁心中暗骂。

“种种迹象表明,翊县有龙妖盘踞。” 他手掌在空中虚抓,仿佛要攥住那传说中的妖物,他喉头滚动,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若能取其内丹,公子不仅药到病除,更可得百年阳寿!就算取不到内丹,龙肉、龙骨、龙血、甚至龙尾上的一片逆鳞,都能解尽人间百病!”

邱道长抚掌大笑,灰袍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太太,这可是天赐良机!冲喜续阳,屠龙除根,双管齐下方能保公子无恙。只是……”他的笑意骤然收敛,一脸为难,“这龙妖生性凶残又法力高强,想要从他身上取东西难如登天,所以,恐怕此法也是就此作罢。我师兄刚才所说的别无他法也不是信口胡言啊!”

紫悦一听公子有救,立马来了精神,胸脯一挺:“这有什么难的?你恐怕不知道我们太太是谁,更不知道我们公子是谁之子。天底下别人办不得此事……”

话没说完,二太太赶紧拦住了她,生怕这傻丫头说漏了嘴。

邱道长又开始煽风点火:“我观太太身上有祥瑞之气,想必家中定是有非我等凡夫之人,也许还真能做得到啊!”

二太太上下打量着邱道长,心情让他说的激动不已,但也同时泛起了嘀咕。

“穆大师,你意下如何呢?”二太太转身询问。

穆大师原本想苦口婆心劝劝,可转念一想,人在急眼的时候啥都听不进去,不如来个激将法。

于是,他把眼一瞪:“哼!你们若想冲喜,那大可一试。但若想去屠龙,想都别想!就先说你们能不能找到龙,若是能找到龙,我这颗人头就给你!真是人要找死,阎王也拦不住,你们不信我的便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若想去屠龙也请便!不送了!”

说完,穆大师气呼呼地出了房门,那背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仿若自己的地盘被人鸠占雀巢,愤愤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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