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禾抬头，眼里还蒙着一层水雾，看到是他，喉间动了动，半晌才挤出沙哑的声音：“医生说，我爸能不能醒，全看这两天。”
“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神经科专家过来会诊。”鹿城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监护室里的苏振邦身上，“另外，我让人查了昨晚你父亲突发状况前的监控，有发现。”
苏清禾猛地直起身，眼里瞬间燃起光亮：“什么发现？是不是林正宏搞的鬼？”
“监控显示，昨晚八点十分，有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进过你父亲的病房，停留了三分钟。”
鹿城拿出手机，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这个女人的胸牌是伪造的，她离开后不到半小时，你父亲就突发脑出血。”
画面里的女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身形偏瘦，走路时腰板挺得笔直，不像普通护士那样佝偻着身子忙碌。苏清禾盯着那双眼睛，只觉得莫名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给我爸做了什么？”苏清禾的声音带着颤抖，愤怒和恐惧在她胸腔里交织。
“初步判断是注射了某种能诱发血压骤升的药物，但具体成分还在化验。”鹿城收起手机，“我已经让陈默带着监控截图去追查这个女人的下落，她跑不远。”
苏清禾点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林正宏的手段越来越狠辣，竟然敢直接在医院动手，这不仅是想阻止她调查，更是想斩草除根。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慌，转头看向鹿城：“谢谢你。”
这声谢谢里，多了几分真切的依赖。
鹿城愣了愣，随即移开目光，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这是契约的一部分，我需要你父亲醒过来，告诉我U盘的下落。”
苏清禾攥紧了外套，那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莫名让人安心。
上午十点，神经科专家会诊结束，走出监护室时，脸色凝重。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苏清禾立刻迎上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病人目前生命体征平稳，但颅内出血点压迫了语言中枢和记忆中枢。”
专家推了推眼镜，“就算醒过来，也可能出现失语或者记忆紊乱的情况，想要记起U盘的下落，难度很大。”
苏清禾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踉跄着后退一步，幸好被鹿城扶住。
“还有别的办法吗？”她抓住专家的白大褂，声音带着哀求。
“只能靠病人自己的意志力，我们会尽力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后续可以尝试进行康复性刺激，或许能唤醒他的部分记忆。”专家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鹿城扶着苏清禾在长椅上坐下，沉默地递给她一瓶温水。
苏清禾接过水，却没有喝，只是盯着监护室的玻璃，眼神空洞。
U盘是唯一能直接证明父亲清白的证据，现在父亲昏迷，U盘下落成谜，所有的努力仿佛都回到了原点。
“别灰心。”鹿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那个假护士还没抓到，林正宏急着灭口，反而说明U盘的重要性。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一边等你父亲醒来，一边继续追查黑衣男人和U盘的线索。”
苏清禾转头看他，男人的侧脸线条冷硬，眼神却异常坚定，像是黑暗中的灯塔，让她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
“你说得对，我不能放弃。”她握紧拳头，眼底重新燃起斗志，“林正宏越急，我们越要沉住气。”
就在这时，鹿城的手机响了，是陈默打来的。
“鹿总，查到了！”陈默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那个假护士叫李娟，是林正宏公司旗下一个保洁员的远房亲戚，没有医护资质。我们查到她现在躲在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里，我已经带人赶过去了，您要不要过来一趟？”
“我马上到。”鹿城挂了电话，看向苏清禾，“要不要一起去？或许能从她嘴里问出更多线索。”
苏清禾毫不犹豫地起身：“我去。”她要亲自问问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帮林正宏作恶，为什么要伤害她的父亲。
两人驱车赶往城郊废弃仓库，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仓库门口。
远远就看到陈默带着几个保镖守在门口，看到鹿城和苏清禾下车，立刻迎了上来。
“鹿总，苏小姐，人在里面，已经控制住了。”陈默低声说道，“这仓库废弃很久了，里面阴暗潮湿，我们没敢轻易移动她。”
鹿城点点头，率先走进仓库。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灰尘的味道，光线昏暗，只有几束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
李娟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看到有人进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苏清禾走上前，拔掉李娟嘴里的布条，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问道：“是林正宏让你去医院害我父亲的，对不对？他还让你做了什么？”
李娟吓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流：“是……是林总让我做的，他说只要我照做，就给我十万块钱，还能安排我儿子进重点学校。我也是被逼无奈，我需要钱给我老公治病啊！”
“被逼无奈就可以伤害别人的性命吗？”苏清禾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父亲已经被冤枉了两年，他在监狱里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你差点让他永远醒不过来，你良心过得去吗？”
李娟低下头，不敢看苏清禾的眼睛，哽咽着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苏小姐，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林正宏还让你做过什么？那个黑衣男人是谁？他和林正宏是什么关系？”
鹿城走到李娟面前，语气冰冷，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如果你老实交代，我们可以对你从轻处理，否则，等待你的就是法律的严惩。”
李娟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利弊。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决绝：“我说，我什么都说。林正宏不仅让我去害苏先生，还让我监视苏小姐你的一举一动，每天向他汇报你的行踪。
至于那个黑衣男人，我只见过他一次，是在林正宏的办公室里，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但我听到林正宏叫他老鬼。”
“老鬼？”鹿城和苏清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这个代号，听起来像是道上的人。
“还有吗？”鹿城追问，“他们有没有提到过U盘？或者是林晚星小姐的事情？”
“U盘我没听过。”李娟摇摇头，“但我听到他们提到过码头、货物、交易之类的词，好像是在策划什么非法交易。另外，林正宏还让我留意一个U盘，说如果有人找到那个U盘，就立刻通知他。”
“码头？货物？”苏清禾皱起眉头，“难道林正宏的非法交易和走私有关？”
鹿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知道是哪个码头吗？他们什么时候交易？”
“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个码头，也不知道交易时间。”李娟说道，“我只是偶尔听到他们打电话提到，具体的情况，只有林正宏和那个老鬼知道。”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紧接着是枪声！陈默脸色一变，立刻对鹿城说：“鹿总，不好了，有人来了！”
鹿城眼神一沉，对身边的保镖说：“保护好苏小姐和李娟，跟我出去看看！”
几人刚走到仓库门口，就看到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朝着仓库冲过来，手里拿着枪，气势汹汹。
为首的男人正是林正宏的头号手下，刀疤脸。
“鹿总，苏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刀疤脸冷笑一声，眼神阴鸷。
“林总说了，既然你们这么不识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林正宏还真是赶尽杀绝。”鹿城冷笑一声，示意保镖们做好战斗准备，“看来，他是真的怕我们找到U盘，揭开他的真面目。”
“少说废话！”刀疤脸大喊一声，“给我上，杀了他们！”
一群男人立刻冲了上来，枪声、拳脚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仓库门口瞬间变成了战场。
鹿城身手不错，避开了几个男人的攻击，一拳击中一个男人的胸口，将他打倒在地。
苏清禾虽然没有格斗经验，但也拿起身边的一根钢管，挥舞着自卫，避免被人偷袭。
陈默和保镖们奋力抵抗，但对方人多势众，还持有枪支，很快就落入了下风。一个保镖为了保护苏清禾，被一枪击中了手臂，鲜血直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寡不敌众。”陈默一边打一边大喊，“鹿总，我们得赶紧撤退！”
鹿城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清禾，又看了一眼被绑在柱子上的李娟，心里泛起犹豫。
李娟知道不少线索，如果把她留在这里，肯定会被刀疤脸灭口，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你带着苏小姐先走，我去救李娟！”鹿城大喊一声，朝着仓库里面冲去。
“不行，太危险了！”苏清禾大喊着，想要跟上去，却被陈默拉住了。
“苏小姐，鹿总自有分寸，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陈默拉着苏清禾，朝着仓库后面的小门跑去。
鹿城冲到李娟身边，一刀砍断绑着她的绳子，对她说：“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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