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大姨半信半疑道,“没听说小白还有你这样的同学啊,小白可是不怎么同别人打交道的,你说你和小白认识,可是有什么证据?照片?”
许涧当然拿不出所谓的证明,只好笑笑。
白闲不再听他们掰扯,独自上楼。
老式小区都是步梯房,最高七层。
白闲就住在七零三。
他很快上楼,拿出搁在花盆底下的钥匙,开门,关门。
许涧被他关在外面。
老板说他谈成了一个大单,要给他放几天带薪年假奖励一下,也就是说白闲暂时不用去公司了。
白闲往日工作从未有过休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每天都去公司打卡。
要不是老板怕他因工猝死,找他赔偿,好说歹说,才给他强制每月四天假期。
还有积攒的许多年假,老板现在恨不得瞅准机会,赶紧找个由头,就给人放了。
老板的确很喜欢努力的员工,但太废寝忘食也是让人害怕。
老板后来发消息,是这样说的,“小白啊,你还年轻,多去看看世界,增长眼界,对工作提升也是有益的。而且公司都脱单了,就差你,赶紧追上国家步伐,多生优育,相个亲或者我给你介绍。反正呢,别回来公司,咱们要长期考虑是吧?身体坏了,那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白闲放下手机和恨生,洗澡,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发呆。
他没有个人爱好,不知道做什么。
白闲房间采光很好,阳光很舒服,他看着阳光照在墙上的影子慢慢下滑,阴影面积越来越大,逐渐犯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外面下起小雨,逐渐加大,一阵雷闪电鸣,白闲醒了,准确来说,是被饿醒的。
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凌晨三点,选了几个外卖,静静等待外卖到来。
白闲盯着手机地图上小人的移动,显示到了。
他赶忙去开门,门还没开,就听到外面的人说:“东西给我吧,谢谢。”
白闲猛然开门,一把抢走许涧手里的外卖袋,还是湿的。
许涧好容易挤进来,跟在他身后,“白闲,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白闲没理他。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和对方聊的。
径直打开外卖盒后,正准备吃一口,饭盒被许涧移开。
不得不说,他这般强硬做法与弓柚还挺像。
吃的没有了,白闲举着个筷子,看桌面。
许涧咳了几声,才道:“我给你买了点菜,如果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做饭。外卖对身体不好……”
白闲抬头,望着对方潮湿的发丝,果断道:“嫌弃。我讨厌外人进我家。”
白闲想和他划清界限,回到无波无澜的生活中。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出来后依然关注他人的状态。一点不像自己。
白闲感到很恐慌,他以往年岁没遇上这样的情况,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处理。
就像小孩子第一次遇上死亡这件事,理解不了,也无法反应。
“很抱歉,我对你说了谎。我叫陆许涧。”许涧在外面等待过程中,抽空到附近逛了逛,买了点菜,现在放在白闲桌面。
他非常识相地自己出去了,并轻轻带上了门。
等到房间里另外一人的气息全然消散,白闲将外卖全扔垃圾桶里。
没有食欲,只好接着去睡觉了。
躺在床上,脑中反复回响许涧……不,陆许涧那句“我对你说了谎”。
他说了什么谎,是没及时同他表诉自己来到公馆的原因,还是第一次见面,没说真名的事情。
这两件,单拎哪一件,都貌似和白闲无关。
白闲一觉睡到天亮,他是被外面敲门声吵醒的。
白闲开门,昨日大姨领着其他姐姐轰隆隆过来,指着陆许涧道:“小白,你带回来的小伙子发烧了,晓得不?哎呦,躺在咱练早功的地方,一动不动哦,赶紧把他带走,不能占着咱地方啊,我们每日要晨练的哇!是吧,姐妹们。”
其他穿着红红绿绿的姐妹积极响应,“我们姐妹心善,找人给你抬上来了。”
说着,姐妹哗啦让开一条通道,底下两名壮士肩抬着病患上来,送到屋里,大功告成,不留名地散去。
临走前,大姨告诉白闲这个乖孩子怎么照顾生病的人,“昨晚雨那么大,人淋了一夜,赶紧把衣服给人换了,然后敷毛巾降温,再等人醒了,熬点粥垫垫肚子。记住啦,还有啥事就找对面的宵姨帮忙,姐姐先下去打太极了哈。”
白闲待在原地,看着放在沙发的活人,眨了眨眼睛。
生病?让他照顾?
他从未照顾过人,手忙脚乱一阵,忆起大姨说先把人湿衣服剥下来。
白闲手里拿着干毛巾,跪在沙发前,仿佛面前躺着不是人,而是不知从何下手的刺猬。
他把人衣扣一个一个解开,露出大片皮肤,白闲呼吸一窒,接着冷静地解皮带。
给人套上自己干净的睡衣,结果发现尺寸小了。
慌忙地盖上被子,毛巾随意地扔在人脸上,就跑去厨房了。
熬粥,他也不会……
他都是吃的外卖。
东翻西找,寻出点陈粮旧米,洗也没洗,一股脑全倒锅里。
电磁炉打火也打了很多次,打燃后滋滋煮着。
见有点干巴,他接了点水放进去,然后水又不小心多了,白沫往上扑。
白闲东张西望,望到昨日陆许涧带来的蔬菜,胡萝卜和土豆用刀切了,全扔锅里。
看起来挺丰盛的,就等它多煮会了。
沙发上的人迷迷糊糊醒了,拿下盖满全脸的毛巾,鼻尖微嗅,嗅到一丝糊味。
白闲见水都煮干了,便关火盛出来,恰好碰上陆许涧起身。
白闲睡衣穿在陆许涧身上,还真是别扭的很。肩颈、腰间、下.身……哪哪都紧。
白闲偏头,将碗往桌上一搁,“第一次下厨,你随便对付下吧。”
陆许涧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遂又恢复平静,直直地看着厨艺不精的某人,不敢相信道:“给我……做的吗?”
“嗯。”白闲为自己辩解道,“你别误会,大姨说要为生病的人煮粥。”
“我很开心。”陆许涧微微低头,不知是不是白闲错觉,陆许涧唇角上扬,眼里满是柔情和高兴。
白闲得出一个结论,原来眼前这人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刻,不知他私下面对自己女朋友,会不会都是这样笑着的。
陆许涧,笑起来,很好看。
白闲发愣间,陆许涧已经开始吃面前这碗厨艺不够的粥。
很明显,火候没把控住,食物半生不熟的,产生许多黑黢黢的锅巴。
陆许涧吃饭还算斯文,细嚼慢咽,白闲依然听出安静空间里,那尴尬的脆脆声。
是牙齿咬下生萝卜,过于费劲产生的声音。
白闲通常是不会在意别人的,所以他很少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露出难堪神情。而这时候,陆许涧明明一直是在夸他,姑且算夸他。
白闲面上不免一青,准备伸手抽回那碗,道:“要不你还是别吃了,吃坏肚子。”
陆许涧严重护食,挪到一边,用行动表明态度,他吃完了全部。眼角不知是感动还是绝望,沁出几滴泪珠。
白闲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于是他道:“你,昨晚?”
陆许涧笑道:“因为身体刚重塑,难免脆弱一点,一淋就病。不妨事的。”
也不知白闲的照顾起作用没,总感觉效果更差了。
喝完那碗粥之前,脸色还算红润,喝完之后,眼见嘴唇越发枯白。
陆许涧道:“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白闲轻点头,道:“你想谈什么?”
陆许涧:“我想,我们之间有个误会。”
白闲眉心一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听见他道:“我一直单身。有喜欢的人,但不是弓柚。”
“和我有什么关系。”白闲心想,干嘛和他解释感情状况。
“有关系,”陆许涧道,“我……想和你做朋友。”
白闲眉毛微皱,久久没给答复。好在陆许涧也看出他的纠结与疑惑,提出建议,愿意给时间好好考虑。
这一考虑就是三天,整个假期都过去了。
陆许涧这几天一直窝在白闲家里养病,对他来说,从不让踏入领地到愿意让步留下人,已经很开心了。
尽管陆许涧这几天一直睡的沙发。还做起尽职尽责的家政,卫生和料理全一手包揽,做的又漂亮又完美。
这日,白闲下班回家,陆许涧早早地就下楼迎接他。
白闲难得的递出一份好意。
他买了两瓶波子汽水,动作笨拙地递给陆许涧一瓶。
陆许涧学着白闲摁下玻璃珠,不太熟练,气泡溅出来。
两人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附近公园走走逛逛。
白闲喝完汽水,取出里面蓝色透明玻璃珠,两指捏着,对着夕阳闭了一只眼去看。
小小玻璃珠里倒影整个世界。
夕辉如流金,肆意泼洒在整片天空,整个城市跟着做了一次温暖又慵懒的梦。
白闲想到比眼前这颗还要美的珠子,偏头看了一眼陆许涧的眉心,完全看不出寻灵珠融进去的痕迹。
白闲眉眼弯弯,似乎真的很喜欢放松的这一刻,露出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清风般的笑意。
“我不管你是器灵还是怨鬼,既然披了人类这层皮,就老实点,遵、纪、守、法。”白闲笑容未散,忽然侧身望向陆许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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