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编制,职位高低,不仅取决于道行深浅,功德多少,更主要的是看背景。甭管是天上地上,玉帝还是蕤瑛帝,哪一个臣子的背后都有割舍不断的亲情与民心。
能给天界镇守门庭的,个个都是仙流里的拔尖人物。尤其是雷染,曾经跟随玉帝讨伐各路牛·鬼·蛇·神,立下赫赫战功。
他想在玉帝驾前给哪个倒霉的冤家说句好话,能不好使么。
说得难听点,阎罗君现在就是陆择洲的跟班,摆平他的事,相当于卖了赤衡真君一个大面子。
各司其职,雷染多多少少也从哥哥那里听说了一些赤衡真君下凡平定四方的事情,其中必有大秘密隐匿,不然玉帝委派雷衡赤衡两位重臣去执行任务,当花瓶摆呐!
在人间,提起阎王,那是叫人发瘆的吨位。在上天,打着折扣讲价,给门将提鞋都不配。
但雷染会做人,把颤颤惊惊的阎君搀扶起来,安慰道:“勿急,我们先找个地方说话。”
看事态严重,雷染也不敢私自做主,不明不白地弄自己家去,他犯不着背黑锅。
在天庭深处,有一个仙花开不败,仙果吃不完的仙苑。此地面积宽广,目之所及皆是极乐世界。
玉帝为了表达自己的仁爱之心,只要是有品级的仙尊,都可以在仙苑开辟一块属于自家的小园地。不收取任何的费用,有好的果品成熟之时,给皇家供奉几个便可。
雷染将阎罗王安顿妥当,并没有着急过问情况,而是亲自到雷霆万钧司找到兄长,说明了来意。
“有福之人不用忙。”雷衡听兄弟说完,不由得笑了,“阎罗来得巧,玉帝正想召见陆择洲,你让他返回下界,把太子请回来吧。”
雷染是满目严肃地去,却春风满面地归。
“阎罗君,玉帝口谕,宣陆择洲回转灵霄宝殿。”
地上的皇帝,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天上的皇帝,是主宰万物的掌·权者。
阎罗卖了个大关子,才扔出这个炸雷,他以为太子得受宠若惊。没想到,对方表现很平常,甚至还带着点冷淡。
也难怪,打最上层的尊者赤衡真君,雷衡真君,再到低阶的阎王,哪一个不是玉帝老儿的马前卒。
而陆择洲偏就不是吃罪的主儿,没有这点子沉稳,将来如何坐得住江山社稷。
“殿下,你不愿意面对玉帝是吗?”
陆择洲生硬地反问了他一句,“我不愿意面对,就能不面对吗?”
阎罗后脖梗子冒凉气,我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被玉帝的宠物灵犬追得满天跑,幸亏被心善的雷染救下了。弄半天,所触霉头还不都是因为玉帝的家事而起。
我给人当差,吃啥苦没得说。太子可就不一样了,从小像宝贝一样被捧在手心里,若不是那场意外,哪里轮到受这些屈辱。
“那我们何时动身?”
“等我稍作安排。”
好么,阎罗在兆麟镇的小河边给太子看护家小,陆择洲则带着呼延羯木魅再次勘查周边情况。
他也不好现真身吓到卿烻,只得大半拉身子埋在地里,只留肩膀以上的部分露着,躲在树棵子中间观察明面的动静。
看看的,阎罗还把自己给睡着了。也不知糊了多久,只觉得有人在用小木棒敲他的头,这才惊醒过来。
该死的呼延羯的模样把他吓得一哆嗦,整具的骷髅身子,顶着一颗真人的脑袋,正举着树枝子打他呢。
阎罗一把薅住树枝子抢夺过来,骂道:“又变成鬼样子来吓唬本王么?”
“还说我,就你这鬼畜的尊容如果被卿少爷看到,你猜会产生什么效果?”
我咋那么笨,能让他看到。
阎罗脑袋轰地一声,让我看着人和驴子,现在岸边别说人,连驴子也不见了。
他猛地钻出了地面,四下里搜寻。
呼延羯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找了,他们都走了。”
阎罗甩开呼延的鸡爪子手,“他们都去了哪里,太子呢?”
“你说太子去了哪里,你从天上为嘛下来的?”呼延羯摇身一晃,恢复了本来面目,“咱们散伙,我还得上悦来客栈跟木魅兄下棋去呢。”
草!当我是鲶鱼身上的附着物,摸着滑溜溜,吃的时候成麻烦么。
阎君气得七窍生烟,但一点脾气没有。说来说去,看着他权力无边,其实就是一个小喽啰而已。
唉,为了脸上那点子荣耀,在没人的地方,受些委屈倒是没什么的。
“慢着!”
在真正的碎催跟前,多少找回些脸面,这点子优越感还是要得的。
有了更硬的撑腰,一只鬼跟阎王爷说话都不是原来的味了。
“我属土行孙的,慢不了。”呼延很不服气地说,“现在就木魅一个在那里值守镇远将军之孙,如果出了差错,赤衡真君饶不了人的嘞!”
少特么扯淡。
别说你我,即便是妖魔出场,到底要达成何种目的,都算计好来的。
卿烻何等人物,咱俩纯粹一对丑角,是给小公子排解苦闷的,在此地大大地埋伏着编制人员做护卫呢。
“呼延,我就问你一句话,等此事完结之后,你还回不回地府当差?”
呼延似乎为之心动,阎王爷之所以张这个嘴,就等于给他的未来指引了方向。你不用入六道轮回了,有阎罗罩着,在地府当个轮值也会有出头之日。
阎罗揣度着他脸上表现出来的纤毫表情,本以为就要看到曙光之际,呼延却笑了笑,反问道:“在您的身边,可有好处?”
阎罗真想拍他丫的一铁拳,我何时跟一个小奴役这么低三下四过,还不是因为你办事利落,尽心值守。
你要是没那些利用价值,我吃饱的撑得慌怎地。别人削尖脑袋,想往地府钻,背景再强势,我还不稀罕哩。
“还有什么比不坠落轮回更值得的好处么?”
呼延睁大了眼睛,假装吃惊一番,然后给他深深作揖,坦诚道:“谢谢阎君往日对我的提携之恩,只可惜我已经有了完成执念的机会,就是当猫当狗都不会对自己失言。”
阎罗立时感到迷茫,呼延前世是被卿醇将军杀死的,难道他想复仇?
好一个体恤下属的地府阎君,他手搭呼延羯的手腕,语重心长道:“战场之上,刀枪不长眼,你死也怨不得人,只怨自己技术不佳。”
呼延真就觉得这个人是怎么当上了地府之王,玉帝老儿是不是看走了眼。也是,只需要懂得生死的人,不具备任何情商的。
“对对对,我技术不佳。”呼延羯仰天长啸,“卿醇枪下死,做鬼也风流!”
难道呼延跟哪个女鬼勾搭上,做出了风流韵事?不能啊,如果有那码子事,我们天天在一块共事,能没有蛛丝马迹暴·露出来。
呼延推了他一把,“阎君,您快追随太子而去吧,要不然误了时辰,违反了天条,泾河龙王可就是你的样板。”
谁再跟我提八河都总管,我跟谁急。
我跟司雨大龙神是一个段位么,那个无脑无智商的龙王,死在自己的愚蠢里,很是正确。
我可是凡事小心,走一步看三步,不欺上瞒下,也不专横跋扈的正规军。
送走了阎罗,太子也走了,呼延羯那叫一个快活,白天在家里忙,晚上在悦来忙。为了陪卿烻消磨时间,他们在房中变着花样儿玩。掷骰子。下象棋。投飞镖。
卿烻这小年轻的吧,玩什么都有够,不出三天,准腻味。
每到这时节,赤桃就装孙子,一副我没咒念的姿态,都得靠呼延打破僵局才行。
这日晚间,呼延变成了一具骷髅,手拿一把木剑,跟手拿木刀的赤桃在大厅里给卿烻表演武术对打。
卿烻边吃着瓜果,边拍手叫好。
“你们两个,分出胜负行不行?”
木魅一板一眼地开打,不吭气。
呼延羯净扮演那种暖场的角色,难度大且不说,还老吃力不讨好。
“少主,我和赤桃相敬如宾,又琴瑟和鸣,都下了死手。”
这儿又不是战场,非得你死我活,打仗打的是什么,不就有胜负么。
卿烻一甩脸子,“不会打的话就别卖萌了,看俩狗熊掐架都比你们两个比划的花拳绣腿强得多。”
呵,让两个战神假打架可比动真格的有难度。
门外汉既不会看热闹,也不会看门道。
我们是两条傻狗。
木魅卖了一个破绽,被呼延剑砍倒地,呼延乘胜追击,俯身再刺,赤桃用脚勾住了对方的脚脖子。
呼延用功太专注,没想到对方使阴招,便也倒地,木魅翻起身用手肘压住他的脖子,他想出气都难。
“宝贝儿,说你胖就喘,真弄坏了我,享有跟你要人,你拿什么给他。”
赤桃咬牙切齿道:“你再嘴贱,我可就不客气了。”
卿烻咀嚼着青梅,大呼道:“呼延,你要是真看上了木魅,我可就当定了月下老人。”
呼延用还能动的左膝盖拱了拱木魅的大腿,嬉皮笑脸地说:“看来木兄果真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不然咋就想尽办法占我的便宜。”
“砰砰砰”,外面传来拍门声。
木魅立马松手,又把呼延拽起来,一人护到卿烻身边,一人移步到了门口。
“门外何人敲门?”呼延变幻了类似陆择洲的声音问道。
“卿姑娘在吗?”
呼延转头告诉卿烻,“是张非张大哥。”
听那声音很是焦急的样子,卿烻刚要起身亲自开门,却被木魅拦住,“以防有诈。”
呼延又问:“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明白天不行说么?”
“我知道不打扰卿姑娘,可是我儿子快不行了,他想见姐姐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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