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项目毫无意外是黄了。
林眠早上醒来之后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先不说就算被影响的地方可以及时清理好，可这事故出现的太不赶巧，又是人刻意所为，不管是什么时候来似乎都难以避免。
他早上先是去事故发生地转悠了一圈，只是匆匆急眼进行了损失统计。秦墨和池昭樾跟在他身边，前者是为了看一下这检测到底还能不能进行，后者全然是因为昨晚的事心有余悸，非要跟着不可。
“我刚刚跟着看下来，这检测就算做了，也是不合格的，你们或许可以整理一下之后再说，或者这里直接就可以弃了。”秦墨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这会儿没有别人，他干脆说话也没有拐弯抹角。
“既然检测不做的话，你们这边可以给出报告吗？”林眠说完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解释道，“我总要拿出一个说明给上司交差的。”
“可以，不过我觉得会有些麻烦。”秦墨这下是真的被难住了，“如果想要证明的话，需要这次的事故说明，但是你们知道的，这个事故的责任大概率是赵文宇来背锅……”
没人跟秦墨说过这件事，但是这人足够敏锐，他自己都能推测出赵文宇大概是替谁背了锅。想到这个他主动揽下这个差事的时候，应该也没想到最后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赵文宇毕竟是我们的内部人员，上面的人为了脸面一定会好好调查，到时候牵扯出来的东西大概会更多……”秦墨说完耸了耸肩，脸上温和的笑容有些严肃，“就算是这样，你也要这么做吗？”
林眠想到了这事可能会很麻烦，但是听完秦墨的话还是犹豫了一下，他扭头看向旁边的人，“如果不按照秦先生的说法来，我直接跟池韩英说，最后这个锅被赵文宇背了好像不太好解释，除非……”
池昭樾接过话，“除非让靳舟野接过这个锅，而且按照他的身份，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被池韩英按死，蹦跶的时间足够我们做一些事了。”
林眠点头表示赞同，“那就这么办吧，让池韩英和靳舟野对上，总比让上面查来查去要好上很多。”
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是上面那种查法，加上规则悄无声息的运作，最后这件事就要落到他自己的身上了。林眠对此几乎是毫不怀疑的确认。
秦墨听完池昭樾和林眠的对话，那个温和的笑意回来之后还带着戏谑的意味，他的视线在他们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对身边的人感叹了一句，“当初遇见你的时候还是那个冷淡的要死的模样，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见到你这样，倒是也没有白来。”
池昭樾面无表情，“秦家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还完人情了吧，你们这样硬塞的行为，我是不认可的。”
“哪能啊，秦声岚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就是让我过来看看，想着能帮就帮一下，他不知道你也会跟过来，不然哪里还有我们外人的事。”秦墨提到秦声岚的时候眼里带着对亲人的亲昵。
“那就好，这人情欠的到底是林眠的，你们分的清楚也挺好。”池昭樾虽然觉得秦家人这次的行为有些多此一举，但是秉持着他们是为了帮林眠的初衷还是没多说什么。
秦墨听见这人这么说，有些不可置信，“我就当你这是在夸我们了。”
林眠起初还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当初在秦家小少爷的生日宴上因为夜盲症摔了一跤，本来以为小少爷专门去医院探望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这么久他们竟然还记得他这个人。
作为一个路人NPC，这个待遇简直就是让人受宠若惊。
大概是看在池昭樾的面子……林眠想，加上秦家的人都很讲道理，这样做倒也正常。
“这一趟麻烦秦先生过来了。”林眠想了想，似乎是觉得只是这样说的话有些太官方，“以后有机会我请秦先生吃饭。”
上面的人不能私自接受别人的邀请，否则有受贿的嫌疑，林眠这么说完之后才想起来这一遭，还没开口解释，对面已经温和的替他找补了一句。
“如果作为秦家的客人，池昭樾的伴侣，那就是我的朋友，是关系的话，我们才能一起吃饭。”秦墨想了想，“可惜我不经常有空回家，不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你直接去秦家就可以。”
“不麻烦。”池昭樾听不下去，前半句他觉得可以，后半句着实有些没必要了，“他本来就是我的爱人，除非你承认我和你不是朋友，不过也不至于是麻烦，毕竟我可以直接带着人去秦家，相信秦声岚也很愿意见到我们。”
秦墨脸上的笑淡了下去，想到秦声岚莫名有些头痛，“你说的也是，总之你们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我这边就不管了，这样的话，就算是赵文宇背锅，也会被放在私人恩怨上，一切都是一个完美的巧合，剩下的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我到时候会像上面说明的。”秦墨抬手想要拍拍池昭樾的肩膀，在触及到这人平淡无波还有些冰冷的眼神时动作生生停住。
“好的秦先生。”林眠想了想问，“你是打算今天回去还是有其他的安排。”
秦墨看了这么一出大戏，刚好在这个地方也待够了，他干脆道，“我还是回去吧，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不过可能需要你们送我一下了，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出租车经过。”
“顾澈已经安排好了，你去找他就可以。”池昭樾早就知道秦墨不会久留，一早就吩咐好让人今天准备好车，顺带着还要把带来的检测装备都运回去。
秦墨听完这话也没多留，他对林眠打了个招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眠觉得能跟池昭樾关系好点的人脑子大多都是好用的，要不然就是识时务的。
“我要给池韩英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昨晚的事保不齐安益声已经跟对方说过了，毕竟贼喊捉贼，他干得出来的，就是最好不要蠢到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林眠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他的语气带着很少见的冷淡，往日的温和也不见踪影。
“他应该没有这个胆量。”池昭樾楼了一把林眠的腰，他的力道很松，只要林眠稍微一动就能走开。
林眠不置可否，“但愿吧……”
……
池韩英的电话有点难打通，林眠一连给了两个电话，中间还间隔了十分钟左右，一直都显示占线。
林眠几乎不用猜测都知道大概是安益声在和对方通话。
池韩英的习惯他是知道的，他电话基本上就是保持在十分钟左右，如果再有事时常不够商量不完就要走视频会议，加上这人没有什么可以打这么长时间电话的朋友。
林眠干脆放下手机，他也不那么着急了，等着安益声说完，到时候他还能根据对方说的稍微调整一下。
计划通get。
“赵文宇那边，你还控制着人吗？”林眠想了想，“时间长了容易出现意外，这毕竟是在国内，不是在国外，一会儿我打完电话，如果没什么突发情况，我们还是先回S市，至于赵文宇，我们这边会走程序的。”
林眠不担心证据不足这件事，火不是自己起来的，那就一定要有一个人来背锅，林眠作为受害者加上监控，不可能是他做的，只要不会牵扯到安益声，那这个锅就仍不到他身上。
而且，规则大概也已经把这件事安在赵文宇的身上了，否则也不会让顾澈只看见他一个人，就连监控都看不见除他以外任何有嫌疑的人。
“那听你的，一会儿顾澈回来之后我们就走。”池昭樾看着林眠，只觉得这人在为他着想的时候简直在发着光，就算他说的并不直白还是觉得心里阵阵暖意。
秦墨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行礼，走的时候没有拖延，顾澈把人送到酒店之后又等人收拾好行礼送到机场才赶了回来。
池昭樾和林眠离开的时候带上了安益声和赵文宇。
他离开之前给池韩英打去了电话，对方似乎是在忙什么，语气听上去也带着怒气，林眠忽然觉得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大概是急着开一个视频会议，电话接通之后没等林眠说话，对方只给了他一句，“回来再跟我汇报情况。”
这话的意思，就是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了，安益声想来也没多说什么，顶多哭诉了一下。
顾澈把车开过来的时候，赵文宇已经在上面坐着了，安益声跟在他们身后，罕见的没有说什么，也没往池昭樾的跟前刷存在感。
他和池昭樾坐在后面，安益声坐在林眠的身边挨着窗户，赵文宇则在副驾驶上，看见他们上车之后没有吭声，只是在看见安益声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带着晦涩的情绪。
来的时候车上还热闹很多，短短的一晚上就变成了这幅场景。
林眠在心里唏嘘了一阵，随后坐在座位上靠着池昭樾的肩膀闭目养神。
这一晚上过去，他和池昭樾之间反而不那么顾及别人的目光，他还是觉得有些累，这人的身上又带着好闻的气味，明明是可以让人精神的薄荷，可他闻着就是安心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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