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放学后，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街道，程小瑞背着书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攒下的奖学金。“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街边店铺，最终停在一家小小的蛋糕店前。
推门时，清脆的风铃声响起，甜腻的奶油香气扑面而来。玻璃柜台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蛋糕，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价目表，眉头皱起，“都好贵……”
最终，他选了一个最便宜的水果奶油蛋糕，小小的，刚好够两个人吃。
老板把蛋糕装进纸盒，系上细绳。程小瑞犹豫了一下，又去隔壁的饰品店买了一条蓝色丝带，那是妈妈最喜欢的颜色，她偶尔会把头发松松地扎起来，丝带垂在肩上，温柔得像一幅画。
他提着蛋糕，小心翼翼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生怕颠簸会让奶油变形。可就在这时。
“让一下！让一下！刹车失灵了！”
一声急促的喊叫从身后传来，程小瑞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辆自行车狠狠撞上。他整个人向前扑倒，手掌擦过粗糙的地面，火辣辣的疼。蛋糕盒从他手中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奶油从纸盒缝隙里挤出来，惨不忍睹。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吗？”骑车的女孩慌忙跳下来，伸手去扶他。
程小瑞顾不上掌心的擦伤，踉跄着爬过去检查蛋糕。纸盒已经压扁了，奶油和水果混在一起，彻底毁了。他盯着它，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我赔你一个！真的对不起……”女孩的声音带着慌乱。
程小瑞缓缓抬头，愣住了——是她？
散落的黑发，明亮的眼睛，是那天体育课上和路子亦站在一起的女生。
“我没事……”他低声说，声音干涩。
女生咬了咬唇，伸手拉他起来，“不行，我必须赔你，走吧，我陪你去重新买一个！”
没等他拒绝，她已经拽着他的手腕往蛋糕店走。程小瑞僵了一下，本能地想抽回手，但晚晴握得很紧，他只能沉默地跟上。
去蛋糕店的路上，“今天是你生日吗？”女生歪着头问。
“我母亲的生日。”程小瑞低声回答，“她很久没吃蛋糕了。”
身旁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哇，你还挺孝顺的嘛！”
程小瑞没吭声，只是低头盯着地面。
“感觉你话好少啊。”女生笑笑，“不过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太安静了。”她顿了顿，声音忽然压低，“比子亦哥哥还好看呢，虽然他肯定不想承认。”
程小瑞的手指微微收紧，路子亦的名字像一根刺，扎得他胸口发闷。
“我叫林晚晴，叫我晚晴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程小瑞。”
“那我就叫你小瑞吧！”，林晚晴笑了笑。
他们走了几分钟，到了蛋糕店，林晚晴兴致勃勃地指着柜台，“老板，我要那个双层的水果蛋糕！”
程小瑞猛地抬头“不，不用这么大的……很贵。”
林晚晴摆摆手，笑眯眯地说，“没事啦，本来就是我的错，那车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不受控制了，我赔给你是应该的！”
最终，他提着一个比自己原先买的还要大两倍的蛋糕走出店门，沉甸甸的，像是捧着一份不该属于他的奢侈。
林晚晴却没走，反而凑近一步，“既然是要过生日，那我再陪你去买个礼物吧？”
“……不用。”程小瑞后退半步，声音僵硬，“蛋糕已经够了，真的。”
“哎呀，别客气嘛！”林晚晴不由分说，直接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前走。
程小瑞浑身一僵，心跳骤然加快——不是心动，不是害羞，而是一种陌生的、不知所措的慌乱。除了妈妈，他从没和任何女生有过肢体接触。他像个木偶一样被她拉着，机械地走进一家礼品店。
林晚晴在货架前转了一圈，最终拿起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裙摆轻盈，像夏天的风。
“这个怎么样？你妈妈一定会喜欢的！”她笑眯眯地说。
程小瑞怔怔地看着那条裙子，脑海里浮现出妈妈穿着它的样子——温柔、明亮，像她年轻时照片里的模样。
“……谢谢。”他最终只挤出这两个字。
林晚晴付了钱，把包装好的裙子塞进他手里，“你有没有联系方式，我们加一个吧，我一会还有事呢，以后再好好陪偿你?”
程小瑞怔住了，其实也不需要到这地步。而且就算他真的加了林晚晴的联系方式，要是被路子亦发现……他的脑海不禁想起那天体育课，他们两个人在那里的亲密动作，一看就不用想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算……算了吧，就一点小事没什么。”程小瑞拒绝道。
林晚晴只好挥挥手，“好吧，那我走啦！顺便祝你妈妈生日快乐！拜拜！”
她转身跑开，黑发在夕阳下扬起一道弧线。程小瑞站在原地，手指紧了紧，低声道：
“……谢谢。”
推开家门时，已经七点半了。屋内飘着饭菜的香气。妈妈——程知许趴在餐桌上睡着了，身上还系着围裙，手边是一盘已经凉透的青菜。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惊醒，抬头时眼里带着疲惫和温柔。
“程程，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菜都凉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困意。
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蛋糕和礼物袋上，她愣了一下“诶？你怎么买了个蛋糕？”
程小瑞站在门口，喉咙忽然有些哽住。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
“妈，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程知许愣住了，眼睛一点点睁大，随后，眼眶微微泛红。她快步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指尖有些颤抖。
“傻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碎了这一刻，“你还记得啊。”
程小瑞低下头，把蛋糕放在桌上，又拿出那条蓝色丝带和连衣裙，声音低低的：
“生日快乐，妈妈。”
程知许接过裙子，手指轻轻抚过布料，忽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她一把抱住他，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
“谢谢我的程程……”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肩膀上，“妈妈很久……很久没过生日了。”
程小瑞僵了一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抬手轻轻回抱住她。妈妈的身上有油烟的味道，有洗衣粉的清香，还有……家的温度。
点蜡烛时，程知许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低声许愿： “希望我的程程……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程小瑞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说：“妈，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程知许睁开眼，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关系，妈妈最大的愿望……本来就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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