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我好恨!我要报仇!杀了他们!杀!
——为什么不爱我?去死!都去死!
——凭什么所有好运都是她的?她死掉就好了!
——……
**寂而来的煞气此刻就像个洗脑大师,将所有负面情绪都引导成杀意。戚瞳只觉得一道看不见的火自内而外烧了起来,灵体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唯有杀戮才能平息烈焰焚身之痛、爆体而亡之祸。
此时的系统:瑟瑟发抖中……
将戚瞳的灵体比成一座许多房间的屋子,系统被她安置又或者说限制在一个房间里,最初负面情绪祸害一个房间、两个房间……虽然在慢慢增多,但鉴于房间隔绝,系统并没有实感,然而整个屋子都处于随时爆炸风险的此刻,作为“房客”的系统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而另一位“房客”——黑雾却觉时机上好,打算借此危机成为房东。
意识空间。
黑雾:“别挣扎了,你已是强弩之末,把身体交给我!你不怕死吗?已经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
戚瞳:“这就是你的选择?”
黑雾:“不,这是你的选——”
不待黑雾说完,戚瞳已将其意识绞杀。
戚瞳无波无澜地想,即便是强弩之末,灭杀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不过是觉得诞生了意识便可以算作一个生命,不能因为祂诞生于恶就直接把祂打在恶上,可戚瞳却不能替世间留下隐患。
戚瞳:“系统,该你了。我现在与你解契,放你离开。”
系统:“宿、宿主,我、我不走!你、你不要死啊!你、你想想——”卡壳。
戚瞳笑:“想什么?像我这样,没了来处,亦无去处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家伙,即便就此湮灭也没有谁会知道,没有谁会在意。”
系统:“我!我会知道!我会在意!”
戚瞳:“嗯,谢谢。所以你更要活着,记住这偌大的三千世界有个我。统崽,如果可以有身体,你想化形成什么?”
系统:“呜呜……宿主……呜呜……黑猫……宿、宿主最喜欢黑猫了,统、统崽想做宿主最喜欢的喵……”
戚瞳:“可是……”
系统没听到戚瞳后面的话,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银河扭曲,身体被有形之物禁锢,迅速远离原地。
系统大叫:“宿主——”
……
喊杀声充斥灵体,然而物极必反,此刻戚瞳的精神反倒感到一阵诡异的安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至脑海:
——无人在意,无人爱重,无来处,亦无归处,穿梭三千小世界,却只是过客,无论十年、二十年、百年……在这样的世间踽踽独行,哪怕能看见再多唯美的、奇幻的、新鲜的、有趣的人事,无人分享,无人交心,这样一条孤寂、看不到尽头的路,再走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就这样吧……不是轻生,而是没必要再挣扎。该做的都做了,心愿已了……得不到的不必强求,情是,命亦是……就这样吧……不如归去——
戚瞳体内飘出一道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影,那人影眼神空洞,表情温柔,嘴角勾起安详的弧度,声音是让人安逸的温软:“你累了,睡吧……睡吧……闭上眼睛,一切都会过去的……这个世上少了谁都不会停止运行……你太累了……不要再苦苦挣扎……睡吧……睡吧……”
一边是令人不适需要努力抵御的杀意侵蚀,一边是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怀抱,让精神感到无比放松的“温床”,戚瞳被声音蛊惑般放任灵魂力量自灵体散开。
戚瞳叹息:所以这才是我的心魔,即便不想承认也不行了呀。
脑海里闪过一人的脸,微笑着的花满楼,语塞无奈的花满楼,满脸担忧的花满楼……戚瞳再度睁开眼睛。
戚瞳:“不行呢,哪怕没了求生欲,我却还有想要做的事,没办法去死了。活着与死去的最大区别,在于**,活着才会有**,有**的心是不会死的。我还想再见他一面,很想——很想。而且,见了一面就会忍不住想见第二面、第三面,一直一直,一面又一面,岁岁年年,直到,看倦为止。我不知道那是哪一天,但,不是现在。”
心魔:“哪怕他不爱你,他会爱上,甚至深爱另一个人,你会伤心、难过,也不要紧吗?”
戚瞳:“我不知道。但,会伤心、会难过,不正说明我的心还有牵挂,放不下,死不了。看了那么多,也想了那么多,我太了解,喜欢谁、爱上谁这件事,从来都只是独角戏,那种感觉、那份心动,只于自己有关,却又不被自己掌控,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求而不得。”
心魔:“即使痛苦,你也要走下去吗?”
戚瞳虚虚抱住仿佛孪生姐妹的那道影子,“谢谢你,你是我的心魔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保护我,让我没有失心疯变成杀人魔。谁说无人爱我?我不正被自己保护着,被自己在意着感受?”
心魔:“可……我是你的心魔,于你有害无益。”
戚瞳笑了,撒出星光般的眼泪:“害与益的评判标准又是什么呢?万里晴空很美,满天星辰就不美吗?可星光之外,不都是黑暗么?心魔也是我的一部分,哪怕不够好,不够完美。如果连自己都不肯接纳自己,如何奢求他人的包容接纳甚至厚爱,岂非本末倒置?”
心魔的身影逐渐变淡,戚瞳眼泪却越来越多,“所以,谢谢你,谢谢我,我们一起努力,好好活着,好好治病,要爱自己,要学着爱自己才好呀……”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
六月初六,黄昏时分,毓秀山庄。
一气质飒爽的美妇人正沿着池塘散步,行走间还带着侠女风范,身后跟着的一群丫鬟婆子却昭示着其大户人家的身份。美妇人眉眼含笑,不见忧愁,显然生活幸福。
美妇人望着微风摇曳中的粉红花朵们,道:“咦,今年的荷花似乎开得异常好看。”
贴身大丫鬟应是,询问夫人是否需要采几朵回去。
不待美妇人吩咐不必,一声扑通的落水声响起。
美妇人神色担忧,打眼望去,“怎么回事?”待看清水波处的情形,一颗心猛地提起,连声吩咐:“救人!快!”
身旁众人小声惊呼:“天哪!是个孩子!”
“是不是贪玩落水了?”
“那是谁家娃娃?”
只见一个三头身梳着两个花苞头的粉红色小团子,在一片开得正好的荷花中,努力扑腾着小短手。
不多时,粉团子被捞了上来,浑身湿漉漉的,头上两个小花苞吸饱水都不蓬松了。
美妇人吩咐身旁丫鬟带孩子下去换干爽的衣服,好在是夏天,不至于泡了水就风寒,否则还得泡个热水澡。
粉团子正嫌弃地咳脏水,听到美妇人的声音,仰起小脑袋望去。
粉团子:“漂亮姐姐!”
美妇人对上粉团子一双黑葡萄般又大又圆,黑白分明的眼睛,还看到那双眼里毫不掩饰的喜爱,担忧化作笑容,“你是谁的孩子,是无人看顾么?怎会落水?”
粉团子挠挠头,一双小短手搅在一起,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羞赧,“我是来找人的,”看来学游泳的事要提上日程,如今重生成了水生植物结果是个旱鸭子这件事实在丢人,额不,丢花。粉团子忍住脸热,问:“请问这里是江南首富花家,您是花夫人么?”
美妇人,也就是花如令之妻闻言,心道这小姑娘是找自己的?这话听上去没有问题,可联系孩子的外貌年龄,似乎哪里不对劲,大概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说话太正常反倒不寻常?也许是小姑娘聪慧吧,花夫人这般想。再者家中陆续诞下的六个都是儿子,盼女儿的心逐渐强烈,对于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免不得多几分喜欢。
花夫人:“我是。小姑娘,且先去梳洗一番,换身干爽的衣裳吧。”
说着没忍住摸了摸粉团子肉嘟嘟的小脸蛋,得到小团子眉眼弯弯的笑,还能看到几颗白生生的小米牙。
粉团子:“好哒~那漂亮姐姐一会儿见哦!”
花夫人笑:“好,一会儿见。”
看着女娃娃离去的背影,花夫人立即命人去查,看是谁家跑丢了孩子。
丫鬟见小娃娃跟得吃力,伸手准备把人抱起来,粉团子赶紧摆手道:“不用,谢谢姐姐,我自己走可以哒!”
丫鬟道:“这里离澡房还远着呢,奴婢抱着您走快,湿衣服穿在身上可不舒服哦。”
粉团子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再看看仿佛被拉长过的路,抓了抓脸蛋,泄气道:“好吧。”
路上,丫鬟或许是打探,或许是单纯八卦,她问,“小小姐叫什么名字呀?”
粉团子:“我名瞳,眼睛这个瞳。姐姐你呢?”一边说一边指指自己的眼睛。
丫鬟:“奴婢知夏,知了的知,夏天的夏。”
知夏:“瞳小姐是独自出来玩的吗?您身边跟着的人呢?”
瞳摇头:“我不是什么瞳小姐,是小仙女哦~刚才落水其实是个意外~因为天太高没看清,一时落错了位置……唔~这样说来,其实也不算落错啦,毕竟方才落在地上岂不是更糟糕?”
知夏闻言表情明显变化:“您是小仙女?怪不得!怪不得!就说谁家孩子能长得这般漂亮可人,举止有度。”
戚瞳呆了呆,一时有些分不清知夏是在迎合她的玩笑还是真心相信,可看她眼里的热切,怎么觉得后者更多?难道她不觉得这是小孩子天马行空的胡言乱语么?还是说古人已经封建迷信到这种轻信的程度?
知夏甚至换了个姿势把人端在身前???
好了,这下确定了,不是在迎合,她是真信啊!
戚瞳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愚若智?因为从理论上来说,她是小仙女这一点并不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此次来花家,可不就是当招财童女来的么?
毕竟不是真的三岁奶娃娃,戚瞳拒绝了知夏替她洗澡的提议,如今知夏把戚瞳的话奉为仙旨,乖乖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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