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锡繁觉得自己很不争气。
她不过是想认识下除陆景陶以外的男生，结果相亲时候满脑子都是他，现在还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表白搞破防了。
陆景陶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一时慌了。
“你怎么了？”他说着用指腹抹开她掉落的眼泪。
梁锡繁只顾着摇头，不出声。
陆景陶急了，把花放车后座，另一只手还不忘牵着梁锡繁，把她往自己身边拉。
他对她说：“天冷，进车里。”
车门“咔哒”合上，将寒风隔绝在外。
“怎么这么冰？”陆景陶伸手碰了碰她，眉头皱了下。
梁锡繁手冷冷的，陆景陶翻出一条深灰色的羊毛毯，裹在她肩头，动作轻柔。
“穿这么少，这么着急见我？”
梁锡繁垂着眼，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在陆景陶面前，她学着藏起情绪，可车厢里太静了，除了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只有陆景陶落在她身上的、担忧的目光，她连假装平静都难以做到。
“是因为刚才的话？”陆景陶试探着开口，“我要是吓到你了，我道歉。”
梁锡繁猛地抬头，眼里还蒙着水汽，“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闷。
“那你……”陆景陶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响起，梁锡繁肩膀颤了颤，回过神掏出手机。陆景陶紧紧盯着屏幕上“周梓全”三个大字，心里很不是滋味。
梁锡繁问他：“陆医生，我接个电话？”
“嗯。”陆景陶嘴巴上答应，内心是抗拒的。
梁锡繁：“喂？”
手机那头响起一道清亮的男声：“锡繁，是我！”
陆景陶心头一紧，迅速瞥一眼过去，这个男的一上来就叫她锡繁，好像认识很久了。
梁锡繁偷偷地清了清嗓子：“怎么啦？”
周梓全问：“明天想约你，你有空不？”
陆景陶呼吸变得凝重，眼神暗淡下去，却没有看她。
梁锡繁有点为难：“我，我现在有点事，晚点再和你说。”
“你还在忙？”周梓全说：“我以为你考虑好了呢。”
梁锡繁：“我……”
陆景陶手握方向盘的力度加深了几分，他后悔让她接电话了。
“挂掉吧。”陆景陶的耐心几乎要到极限。
“？”梁锡繁没听到陆景陶说的话，只抬眸看他，不明所以。
她刚想说“不约了”，掌心忽然空了，反应过来时陆景陶已抽掉她手机，快速挂掉电话，把电话丢到后座，一整个行云流水却憋着口气。
“你干嘛呀？”梁锡繁声音不大，也不舍得凶他，看了眼后座孤零零的手机，回头质问他。
陆景陶呼吸声愈发厚重，胸口起起伏伏，炽烈的目光未从她身上挪开。梁锡繁连忙挪开视线，不与他对视。
他压抑着：“才认识几天，就叫锡繁？”
梁锡繁回答说：“他是我高中同学。”
“这么久没见，一上来就喊这么亲昵，渣男吧。”陆景陶冷冷道。
梁锡繁第一次听他这么评价他人，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说，他是我同学，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景陶本来就憋屈，一听她还为那个人说话，气顿时上来了，“你还年轻，很多东西，不懂。”
这话本没有恶意，但是到了梁锡繁这，便似乎变味了。她以为陆景陶在说自己年纪小无知，话里有话道：“的确，我没有陆医生你这么懂。”
陆景陶没听出别的意思，只迫不及待问她：“他就是你的相亲对象？”
“嗯。”
“他还想约你？”陆景陶问。
“嗯。”
现在的人，这么主动……
陆景陶蹙了蹙眉，又问：“他和你表白了？”
“你问来做什么？”梁锡繁跳开他的节奏，反问他。
“我问来做什么？”陆景陶内心翻腾着怒意，开口时语气却软了半截：“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各种情绪早在她心里翻涌成了浪潮，可她偏要嘴硬，眼底还带着点红，语气却带着点不服气：“我就是不懂，陆医生不是说了，我很多东西不懂吗？”
陆景陶挑眉，原来她在气这个。
梁锡繁见陆景陶忽然倾身过来，身子一僵。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距离本就不远，他一靠近，带着淡淡雪松味的气息就裹了过来，比车厢里的空调更让人觉得热。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抵在冰凉的车窗上，才发现自己退无可退。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景陶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目光落在她微微抿着的唇上，又很快移开，落在她泛红的眼角，“梁锡繁，你看着我。”
她偏不看，眼神往旁边飘，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带着温度，落在她的脸上，烧得她脸颊发烫。直到手腕忽然被他轻轻握住，他的掌心温热传来，她才忍不住抬头看他。
这一看，就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里。陆景陶的眼睛很好看，平时带着点温和的笑意，像浸在温水里的黑曜石，现在那双眼睛透着认真和急切，还有点她看不懂的缱绻。他握着她手腕的力度很轻，像是怕弄疼她，又像是怕她跑掉。
他轻声说：“梁锡繁，你别和我闹别扭了，可以吗？”
梁锡繁张了张嘴，又闭上，听陆景陶又道：“你这样，我很难受。”
她的心忽然也揪起来，眼眶开始发热，唇瓣轻启：“我……”
“你，还喜欢我吗？”陆景陶没等她回答，眼神有些落寞，他也会怕，会怕得出一个期待以外的答案，“如果你说，你相亲之后喜欢上别人了，那可以，没问题，我立刻离开……我现在，会认真听你的回答。”
他的话一句句戳在梁锡繁的心尖上，让她再也没办法假装平静。她视野模糊想别过脸，却被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了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但是你要知道我刚说的，我不太想同意，我不想你去别人身边，你懂吗，梁锡繁？”
“我该怎么让你知道，我现在是真心喜欢你呢？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回避我了呢？”
“梁锡繁，”他叫她的名字，一字一顿，认真得让人心慌，“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这句话，比刚才在路边时的表白更清晰，更认真，也更让她破防。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他托着她下巴的手背上，滚烫的。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梁锡繁没说话，只是眼泪掉得更凶了，像是要把刚才压抑的情绪都哭出来。她心里的那些犹豫、不安、还有藏不住的喜欢，在他的温柔里，终于溃不成军。
陆景陶看着她哭，递给她纸巾，心里又疼又急，想把她抱进怀里，又怕吓到她。直到她哭够了，抽抽搭搭地伸手，轻轻攥住了他的衣角，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在寻求安慰，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别哭了……”
他倾身过去，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温热的气息让她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那我现在问你，”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带着点痒，“那个周梓全，你还想再见他吗？”
梁锡繁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声音软软的：“不想了……嗯？你怎么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我又不瞎。”陆景陶笑了，这次的笑声更清晰，带着点得逞的愉悦。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颜色因为刚才的哭泣变得更红润，像熟透了的樱桃，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
“那……”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带着点询问，“我可以吻你吗？”
梁锡繁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烫得不行。她不敢看他，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嗯……”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他的唇轻轻覆了上来。
陆景陶也有些紧张，他的吻很轻，吻得很小心，像是在试探。直到感觉到她微微放松了身体，他才敢稍微加深一点这个吻，舌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唇瓣，带着点清甜的气息，让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车厢里只剩下彼此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梁锡繁闭着眼睛，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还有他轻轻握着她手腕的力度，那些藏在心里的不安和犹豫，在这个温柔的吻里，彻底烟消云散。
不知过了多久，陆景陶才缓缓松开她，额头依旧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有些急促。他看着她睁得圆圆的眼睛，眼底还带着点迷茫和水汽，忍不住又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以后，不能再去相亲了。”他轻声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想认识男生，认识我一个就够了。”
梁锡繁在他怀里蹭了蹭，点了点头，声音软软的：“好。”
陆景陶抱着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温暖又踏实。他低头看了眼怀里面色红润的女孩，忍不住又在她的发顶吻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梁锡繁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想起被丢在后座的手机，小声说：“我的手机……”
陆景陶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后座，轻描淡写地说：“让它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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