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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挑衅

第二日天不亮,贺渡就已起身。下人蒸了包子,熬了燕窝粥,他吃了一碗。天色微白时,照例去肖凛门前看了一眼。

自入京以来,肖凛鲜少再早起。按理此时应还在梦中,但每日的探望已成习惯,贺渡总觉若不看他一眼,心里就空落落的。

却没想到,门半掩着。肖凛已坐在轮椅里,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梳头。

贺渡走进去,如往常一般,接过了他手里的梳子。

肖凛从铜镜中看到他,没有回头,声音微哑:“这么早,你就要走了?”

贺渡也从镜里看到了肖凛眼下的乌青,他昨晚似乎没睡好。手指穿过流水般的长发,贺渡道,“殿下不是也很早么,是起来送我的吗?”

“谁要送你,别自作多情。”肖凛揉了揉眼,“昨天有件事忘了跟你交代,怕你一走好几日,误了大事。”

贺渡把他的头发束成一股,拿发带扎紧,道:“何事?”

“杨总督请我帮他练兵,我派了个人去,这事儿你知道吗?”

贺渡手指绕着一缕发丝,道:“知道。不过,殿下派了谁去?”

“文佑宁,你认识的。”

“那个女兵。”贺渡道,“你似乎很看重她。”

“那当然,她可是我......”肖凛话到一半咽了回去,“她天资很高,我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不要只做一辈子特勤。”

贺渡站起来,垂眸望着他脸上不寻常的神色一闪而过,但没有追问,只道:“殿下有何吩咐?”

肖凛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塞给他:“这个你拿着。”

“是什么?”贺渡接过来。

“重要的东西。”肖凛讳莫如深,“这个,你先拿着,如果日后有必要,就以你的名义,寄给巴蜀王慕容少阳。”

“巴蜀王?”贺渡疑惑,“殿下跟慕容氏还有交集?”

“先别管那么多。”肖凛道,“按我说的做便是。”

贺渡把卷宗收起:“好,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肖凛点头,道:“不论怎样,你得和安国公处好。明面上,你们同是陈党人,顺着他,底下的人自然也会对你尊敬。”

贺渡道:“我明白,殿下去吃些东西吧,我要来不及了。”

“去吧。”肖凛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贺渡没多说什么,退了出去。

屋中寂静,肖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束好的马尾垂在胸前。

他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束冠了。就连平时自己梳头,也开始偷懒扎起了马尾。

方才那交谈时的气氛,比初入贺府、彼此尚存敌意时还要尴尬。如今他见了贺渡,甚至不知该把什么表情放在脸上。除了第一次那冲动下的吻,他突然开始下意识地回避贺渡的靠近。明明已经捅破了窗户纸,他待贺渡的心仿佛却更加疏远。

他也说不清缘由,为何做不到肆意亲近,哪怕那人行动举止与往日并没有不同。

贺渡大约发现了他的异常,但没有刨根问底,给了他一些喘息的空间,但越是如此,肖凛越是发现,他过不去的,是自己这一关。

一夜未得安眠,他头痛欲裂。他趴在桌台上,把脸埋进了交叠的双臂里。

***

禁军校场上,两卫兵士列成方阵,黑压压一片,占满了整个场地。

盛乾坤与乔连舟正带着一众中尉、百户,在营帐前品茶闲谈。

宇文珺一到,盛乾坤起身点头问候。乔连舟却笑着,意味深长地道:“教头来得真早。昨晚睡得可好?”

宇文珺没搭理他,直接道:“先跑三圈,回来射箭打靶。”

乔连舟被无视,心里不爽。盛乾坤打了个圆场,招手吩咐道:“去,带人跑圈。”

命令一出,校场上禁军方队开始移动。宇文珺转去演武场看靶,木靶是新换的,排列规整。

她问道:“弓呢?”

今日当值的是程云,他笑着走上前,道:“为着教头新来,今早刚从军器监调来一批新货,已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他倒没说假话,跑圈快结束,跑圈快结束时,果然有兵士抬着新弓弩和羽箭进场。宇文珺从中拿起一把弓,仔细瞧了瞧。

弓是寻常角弓,以木为骨架,血骑营主流军弓用的也是类似制式。宇文珺搭上箭,拉弦试了一手。

然而甫一开弓,就觉不对,弓弦太松,脱手后羽箭甚至只飞了半程,就软绵绵落在了地上。

禁军方阵已经归列,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宇文珺扔下手里的弓,捡起其他的看,都一样派不上用场。

宇文珺看向程云,程云讪讪一笑,道:“教头有所不知,这些弓......”

“行了,没你事。”昨儿壁虎的事她还没提,这会儿没空跟他掰扯这个。宇文珺一直觉得有个不友好的目光在她身上转来转去,不用想,也知道是乔连舟。干脆走到他身边,把废弓往他面前一扔,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乔连舟挑眉:“怎么了,文教头?”

“幼稚。”

乔连舟笑容一僵。宇文珺又道:“乔将军,禁军已经穷成这样了么,连把好弓都买不起?”

乔连舟阴阳怪气地道:“禁军早就没外人看得那么风光了,这些年被向外排挤,守卫皇宫的活儿都让巡防营抢了去,咱们禁军只配巡大街守城楼。上头人见风使舵,军饷被克扣是常事。你还指望他们肯给我们好东西?”

任谁也知道这话荒唐,禁军的确被边缘化,但也仅是职权上的。如今的禁军总督是白相一派,白崇礼系三省最高长官,谁敢给他甩脸色。

乔连舟身后的人却交头接耳,面上笑得轻慢。上梁不正,下梁必歪,这事儿不解决,宇文珺往后就再指挥不动那一大批看热闹的禁军。

她没有生气,神色平平,道:“军中所用兵器,自有规章定数,该是何制就该是何制。今日送来这等废物,是军器监的过失。都察院要参他一本,就够他们喝一壶。程云,你去,把这些弓送回去换。什么时候换来能用的,再继续操练。其余人,军姿原地待命。”

说完,她先在方阵前,两手交叉放在背后,站定起来。

已是四月暮春,天又连晴多日,日头升得快。校场开阔没有荫蔽,很快就泛起热气。从校场到军器监来回一趟得一个时辰,再加上扯皮计较,不知要多久。若真让这批惯于散漫的禁军站上两三个时辰,绝对吃不消。

宇文珺说完那话,就再不开口,就站着等。程云手足无措地看向乔连舟,他不松口,大伙儿就一块站着。

乔连舟板着脸,道:“你就是在这站一天,也没用。”

“去都不去,怎么知道没用。”宇文珺道,“而且我累了可以坐,但底下这些人行么?他们要站上三天,有个好歹,可就是乔将军的不是了。”

乔连舟再说什么,她一概闭着眼不应。小半个时辰过去,日头热起来,场中士卒已经流汗,撑不住暗暗蹭动起脚步。

乔连舟终于沉不住气,跺了跺站酸的腿脚,转身就要走:“我管你这么多,操练事务一大堆,岂能都陪你在这里儿戏!”

他一开口,底下的人也开始动摇,方阵摇晃起来,有几个已经开始后退。

“想走的现在就走,我自会回杨总督,将你们腰牌摘了去,往后想去哪里都可以。”宇文珺抬眼,“乔将军,你也一样。留下腰牌,随时可以走。”

乔连舟脚步一顿,手捂着腰牌,背对着她许久未动。宇文珺转向程云,道:“去禁军署找杨总督,说操练太苦,乔将军要回家休息。”

“我几时说要回家休息了!”乔连舟忍不住喊出声。

宇文珺冲他笑:“不休息,那就请乔将军赶紧派人去换新的弓来。”

“......”

盛乾坤实在看不下去,冲程云道:“你发什么呆,要你去就去,找军器监换些趁手的来!”

程云喏喏应下,跑了出去。宇文珺继续站着。乔连舟不走,其他人更走不了,硬是在日头下不吃不喝,站了一个半时辰。众人站得腰酸腿软头晕眼花,才把程云给盼了回来。

宇文珺却像没事人一般,汗都没出。她查检过新弓,确保无虞,抬手一箭,百步之外正中靶心。方才的嘲讽与轻慢顿时销声匿迹。她下令分队射箭,并亲自示范要领,逐一纠正握弓、站姿与发力姿势。

浪费了一下午时间,射靶结束已经日薄西山,本该收场,宇文珺却道:“今日事今日毕,耽误的项目,熬夜也得补回来。”

乔连舟瞪着她,恼道:“你莫太过分!”

宇文珺也看着他,平静道:“接下来练刀。”

“练刀是吧。”乔连舟咬牙,“文教头,要为人师,得先服众才行。我们禁军,虽不比京军,但也是千挑万选上来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教得了的。”

宇文珺道:“那乔将军想怎样呢?”

乔连舟一挥手,身后人群里走出个身形粗犷,肩宽背阔的男子。他道:“这是我豹韬卫杜中尉,刀法在咱卫中独占鳌头,若你能打得过他,我便服你。”

宇文珺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宽出半个人的杜中卫,神情冷漠,似乎眼里根本没这个人。

乔连舟冷笑:“怎么,敢不敢打?”

宇文珺忽然道:“方才乔将军说,为人师者,须有能令众人心服的本事。那么,为将领者,是否也该如此?”

乔连舟一怔,仍道:“那是自然。”

“既如此,”她道,“那我要服众,与其打你的属下,不如直接打你。”

乔连舟一时没反应过来:“跟我打?”

“乔将军身为豹韬卫之首,论武艺,当属第一。照你方才的理论,我若能胜你,岂不更能服众?”

这通道理让乔连舟反驳不了,校场上千百双眼睛都望着这边,宇文珺把他架住,他要推辞,颜面就没地方搁。

宇文珺恰到好处地追了一句:“怎么,乔将军不敢?”

乔连舟有种被绕进去的感觉,但话赶话,他来不及分辨,朗声道:“我会怕你?打就打!来人,拿刀来!”

程云诚惶诚恐递上两把刀,宇文珺摆摆手,道:“留着自己砍柴去吧。”

她转身走向营帐,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她拎着一个旧布包出来,放在地上,解开包袱。

包中横放着两把刀,一金一蓝,刀鞘交叠。

她抽出双刀,寒芒贯日,交叉抵在胸前。

“这不是军中刀法吧?”乔连舟看着她的姿势,道。

宇文珺道:“何必拘泥于什么刀法,能赢的就是好刀法。”

乔连舟打量着她,拿刀和不拿刀的宇文珺,看上去不像一个人。她握刀的姿势太熟练,整个人的气息在瞬间变了,不再是那个安静的毛头小子,而像只生了利爪的苍狼,浑身蒸腾起一股不寻常的血气。

乔连舟抽出大刀,刀尖一点地面,朗声道:“得罪了!”

便一脚踏地,卷起尘沙,刀风直劈宇文珺面门!

刀锋相撞的火花迸溅出来。这一接触,宇文珺就察觉这个姓乔的也并非花瓶。她脚下一蹬,身形拔起,避开他横扫的长刀。金刀自上而下疾斩,右手的蓝刀紧随而至,迅若流光,掠过乔连舟的胸膛。

乔连舟一惊,仓促举刀格挡头顶刀势,同时侧身躲开那一抹蓝光,脚下退了数步,才堪堪稳住步法。

好迅捷的刀。

他不再轻敌,认真应对起来。转瞬之间交手几十招,宇文珺的双刀路数如迷眼乱花,一攻一守,像在织一张无形的网,层层把人裹进去。乔连舟被这诡异的路数困得心生烦乱,咬牙暴喝,猛然横劈一刀,强行震开她的攻势,借势翻身跃出。

宇文珺察觉到他的避让,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身形在半空旋转,双刀化作看不清晰的刀影,两道交错的光芒如陀螺般撞向乔连舟。

“这是什么?!”

乔连舟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当——”一声巨响,他手中长刀竟从中折断,一半飞出,倒插在场外的石地上。

乔连舟后撤一步稳住身形,提着半截断刀,愣愣地站在原地。

宇文珺的进攻戛然而止。这一招虽强,却并没有伤到他分毫。从切磋武功上来说,他并没有输得很难看。

刀断了,这算什么?

宇文珺将刀收在身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对程云道:“你们禁军的刀也不好,连切磋也挡不住,明日赶紧去换。”

“是。”程云有点摸不着头脑,刀,明明没问题啊。

宇文珺看向乔连舟,淡笑道:“胜负未分,改日再比。乔将军,可有异议?”

乔连舟怔了怔,点头道:“啊……行。”

直到盛乾坤撞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宇文珺早已收刀离去,背影被夕阳拖得修长。

盛乾坤低声道:“这下满意了?”

乔连舟没说话,手中断刀似乎变得沉甸甸。宇文珺的刀,似乎蕴含着一种他从未见识过的东西。那力量和灵巧并重的刀势,实在让他惊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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