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唐和那位裴侍郎进去书房已经一个多时辰。
我人虽在隔壁花园的凉亭中坐着赏花,心思却全在那扇紧闭的门扉里。
按之前的设想,我会以为这只不过是检验自己教学成果的一场测试罢了,但现在心境已大为不同,只想我那位夫君能够顺利且自信的通关过关。
终于,若铭来报说,世子爷已被放出来了。
我赶紧追问裴侍郎的表情如何,沈吟唐的表情如何。
若铭回答说裴侍郎倒是很满意的样子,临走前甚至回过身来,对着世子爷笑了笑,捋着髭须点头。
才一说,沈吟唐已朝凉亭这边缓缓走来。
我突然发现,这男子真的无论身形还是长相,都好看极了。
“绾绾真乃神人也,你前面跟我说的考公啊申论押题什么的,竟然大部分都中了,还有两题是我自己发挥的,那位侍郎大人似乎都很满意。”
相识这些日子里,第一次看到沈吟唐这般欣喜。
我本想拉他的手,但见他手掌处有一道红肿,当即心疼不已:“那位大人还是打你戒尺了?”
他轻轻点头:“不过只是轻轻一下,不妨事。”
我蹙眉:“为何打你?你不是都对答如流么?”
他笑道:“大人让我以桌上的一对玉如意为题,一炷香为限,分别做一首绝句和一首律诗出来,我直接跟他说了我不懂作诗。他刚开始有些生气,说年轻人,一心仕途经济倒是好的,不过不能流于钻营,写诗作赋虽不是什么正经途径,但能够丰富感情充实学养,偶尔为之更能怡情养性。打我这一下,倒不是因为我不会作诗,而是让我谨记不可成为禄蠹。”
我点头笑:“这位大人倒是个清奇之人。”
沈吟唐反过来拉住我的手:“不过,我想作诗又有何难,以娘子的诗情,不日也可将我感染成一代诗词大家的。”
我不好意思地挠头,心道:“这作诗的学问可就大了,急需要天分的,我可真是不行啊,只怕到时候要穿帮,还是得我自己先行出去找个老师教我才行。”
“唉——”我轻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爱情来了就是辛苦,人立马会患得患失。
就在我俩想坐下来,静静地看一场庭前花开花落时。
老仆徐财急急忙忙地赶来:“少爷,王爷在前厅唤您呢!”
我比沈吟唐还着急站起来:“不会是……那位侍郎大人……”
徐财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侍郎大人说家中还有事,已跟老爷告了辞,对少爷的评价很高呢!”
“我先去。下午我带你去玉馔楼吃饭,你等着我。”
不知怎的,他这一去我心下却十分着慌。
回到自己院中,哪怕是又来了几样五芳斋的新制点心,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心突突突跳得厉害。
这时,我的另一个陪嫁,惯会听墙角的小小急急跑进堂来,大叫道:“不好啊!小姐,王爷和王妃那边,逼着世子休妻呢!”
“啊——”
我敢说这是我穿越这近两月来,表现得最慌最失态的一次。
我甚至已丧失了作为多年打工人,习以为常的面对问题解决问题的冷静。
倒不是怕什么家族门楣受辱什么的,那些跟我又有何干系。
纯纯是我已不想跟沈吟唐分开,我……已经爱上了他,时时刻刻都想要和他在一起。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你可知?”
小小重重躲了一下脚:“唉,还不是那个天杀的祝昭,死都死了,还这么麻烦。”
“难道是他的死,又捅出来什么篓子?”
“那倒不是,只是不知怎的,小姐之前和他的那点牵连,不知怎的在京城传开了,各种细枝末节都有、绘声绘色的,甚至瓦舍说书的都在含沙射影地说这一段,卖座率可高呢!”
我头脑中“嗡——”的一下,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六神无主。
小翠也急急地跑进堂来:“小姐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章回小说都写出来了,上面还配着插画,咿呀,羞死个人了。”
她面有绯红,想来是已先行看过了,她不认识字,能这般羞臊,想来那些插画是有多猥琐了。
我赶紧从她手中夺过那一册书本——我的个乖乖,书名就有够引人想入非非的,叫什么《春闱秘事》。
随意一翻,已知个大概,完全就是以崇玉莲和祝昭那点破事儿为蓝本撰写出来的小说,其□□程度可堪比当代《金瓶梅》,但文采可比那个差多了,完全是赶趟儿写的,好多前言不搭后语的地方,别字更是一大堆。
但直白露骨的描写加上只比春宫隐晦一点的插画,足以让它成为畅销本。
我当然知道这个叫“金陵逍遥子”的作者肯定也不是想凭这本书名噪天下。
目的是败坏我的名节,让我在京城都抬不起头来。
最主要是让我和沈吟唐反目,最后休了我。
能写出这么多细节的,背后肯定有人提供资料,目前我已能想到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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