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个青布长衫的年轻男子,长相并不英俊,但举止自带一种慧黠伶俐。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难道是——
“绾绾这世子妃当得好生荣耀啊!却是将我这痴心人一盆屎尿浇得浑身臭、透心凉。”
果然是他。不好,中计了。
我赶紧去夺门,发现门已从外面上锁。
“你想干嘛?”
其实我当然知道这人接下来的打算,不过是口头上先拖延时间,心里已在谋算自救之法。
我当然也知道,这人的打算若是成功,我将面临怎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世子妃真是好健忘啊!曾经如何柔情蜜意地唤我祝郎,昭哥哥的,恨不得要跟我私奔呢!此番却问我要干嘛?”
我一面向后轻轻退步,一面四下环顾,逐渐将目光锁定在身侧桌上的一盏油灯上,还有过堂处易燃的摇影碧纱。
“你也知我如今是世子妃,也该知道莫说是他想,便是你此刻与我共处这一室之中,于你,也是杀头的干系。”
我尽量周旋着。
“这我当然知道,但世子妃你也难保不落得个名誉扫地被休的下场,我到底是赚了。”
“你……”
“也不知当初是谁承诺我,说定让自己的爹爹给我谋个好差事,让我不必再辛苦读书,只需等着好好做你的夫婿便是,我听进去了从此荒废学业,你倒好,转头就把我甩掉,自己去找了个贵婿。”
我心道:分明是你自己想捡高枝吃软饭,竟把偷懒不用功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当真是个无耻之徒。我那个世子夫君,什么都有了,都还在夜以继日的读书备考。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怎么比?
“你这无情无义的女人,真该被浸猪笼,被绑着游街示众。”
他眼神陡然变得怨毒,伸手向我肩头抓来。
我因早有所备,脚下一转躲了开去,顺手将桌上的油灯对准纱帘推出去。
油灯落地而碎,油汁溅出,火舌一瞬间窜得老高。
但这人毕竟是男子,步伐快且灵活,力气也很大,我才跑出两步,裙摆已被他踩住,我用力一挣,一片裙角已然撕裂在地,露出半截脚踝。
同时,我人不由自主的向前趔趄几步,终是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头刚好磕在一个落地盆栽的瓷边上,晕眩伴着粘湿感而来,是我眼前也伴着一片血红。
那人嘿嘿笑着,几步走到我身后,大手从后面抓来,将我的发髻也抓散了,感觉那手按着我的后脑勺重重往下,似乎是想将我彻底磕晕。
我心下大惊,知道若真的被磕晕,后果不堪设想,要么被他奸杀,要么直接被他杀了,反正这人已是准备玉石俱焚,自然什么都不怕了。
只是我这死后穿越的人,若是再死,下场肯定就是烟消云散,这条命可是“俱焚”不起的。
赶紧双手垫在额头处,任凭他使劲磕了两下,都磕在了我手背上。
“谁这会儿能来救我啊啊啊啊啊!”
此时屋中已剧烈燃烧起来,那恶贼显然已是丧心病狂,见磕不着我,干脆直接来撕扯我的衣衫,我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撕咬尖叫,几乎可算是跟他扭打起来。
就在此时,那扇紧锁的房门被一道大力撞开。
我于黑烟滚滚和血水迷蒙中,好像看到了沈吟唐的身影。
“狂徒敢尔!”
这声音一出,倒真是沈吟唐,在我还未及反应之时,一道剑光闪过,就见血水自那个叫祝昭的狂徒胸膛前喷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膛前的血窟窿,不可思议地向我狞笑一下,血水又从他齿间流出,甚是可怖,可他还想要来掐住我的喉咙,后劲的衣领却被一股大力提起,向后甩了出去。
沈吟唐已箭步上前将我瘫软的身体扶住,我则一瞬间哇哇大哭。
他将我散乱的头发理了理,脱下外袍将我整个罩住,轻声抚慰:“没事了,有我在。”
这时,又有几个人跟进来,当先的是大吃一惊的冯娇蕊。
当然,令她大吃一惊的还是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沈吟唐给我把掉落的鞋子穿好,然后将我整个抱起,大步往外走,经过冯娇蕊身边时,以一种极俱威压的眼神看向她:“今天的事,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还有,这个……”他眼神指向地上的尸体,“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是。”冯娇蕊整个人匍匐着跪倒,抖得像个筛子。
回府的马车上,我仍是一言不发,只一味的流泪。
头上的伤倒是不重,沈吟唐已十分利落地帮我处理干净并且贴了愈合膏药,这大概也是他戍边时养成的本事。
“回去养几天伤,冯娇蕊随你发落,只需留她一命便是,毕竟是个贵妾。”
这是沈吟唐给我最有力的底气和交代。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虽感到委屈,但这事说到底终归是我那个恋爱脑的前身捅出来的尾巴,此次还不知会否节外生枝,终归是让沈吟唐为我背负了一条人命。
沈吟唐叹了口气:“对不起倒是不必,只是你若早些说明了你对这厮的态度,我早就帮你对付了他,何至于让冯贱人拿捏了,酿成今日之祸。”
“什么?”
我一时竟然没有明白沈吟唐的意思。
难道,难道他对我态度一直暧昧不明,是以为我一直心里还想着祝昭这个软饭渣男?而我身上刚好作为上班族的淡然死感,让沈吟唐加深了这层误会?
沈吟唐轻咳了两声,似乎怕被我看穿的样子,赶紧转移话题:“你回去还是好好奖励小翠那丫头吧!平时看你沉稳机警,关键时刻却还不如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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