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希娅：“……”
她迅速回过神来，提起裙摆逃离。快步冲回校舍，扑进出来寻她的丽泽怀里。洗净后，她坐在宿舍里的椅子上。
丽泽将浴室收拾干净，从旁侧递上茶杯，又拿过毛巾。轻轻柔柔地对着奥莉希娅的头发进行揉搓与擦拭。
牵扯到头皮，奥莉希娅深吸一口气。她将脸埋进捧着装有温热牛奶与茶叶熬制的热奶茶杯中，奶香伴着茶香与丝丝的甜意。新到的蔗方糖在口中混着热饮化开，被雨水冲洗得有些发白又寒冷的身体这时候才找到自己的位置，她发出满足地轻叹。
随后，丽泽——全名伊丽莎白·耶达，奥莉希娅的室友兼朋友。她结束手上擦拭的动作，拖过椅子，在一旁坐下来。
她的棕色短发包在脸颊两侧，一向标志性上挑带着攻击性的眼尾此时微微下垂：
“这次的味道不错吧，这可是我花大价钱请人从普利茅斯带过来的。”
难怪有一股牧场的特殊气味，腥臊但不算难闻，只是突然嗅到甚至会认为丽泽在宿舍里饲养了某些大型有毛宠物。
品出这几分快要陌生的熟悉气味，奥莉希娅甚是受用，蓬松状态下的她向后靠上椅子，笑问道：“你最近研究又卡进度了吗，需要我帮你什么好忙？”
“……”她叹一口气，失笑，“我在你那里居然是这种印象吗？”
一边小声嘀咕，一边一个手刀敲在奥莉希娅的脑袋上：“你可想点好的吧，这是我拿项目‘收刮’的。你可好好品味，百分之七十奖金都在这里面了。”
奥莉希娅选择性忽略：“项目有成果了？！如果可以请把一手消息卖给我！”
“要是拿到一手资料，我还能再卖出个好价钱。”
一副富有的愉悦犯模样说出这话的奥莉希娅是有钱的伸手党，至于她这种用钱就能解决各种事情的性格为什么跑来当一位小报记者，那果然还是——
万恶的贵族。
丽泽伸手掐上她的脸颊，斩钉截铁道：“不可以。”
奥莉希娅那模仿着青蛙鼓起脸颊的模样，逗得丽泽发笑。
再怎么说，奥莉希娅也并非真的会在意一个研究结果。作为达德利家唯一的孙女，她自然是拥有不去在意这些事情的资本。这向来是她们闲趣时的话题，奥莉希娅紧绷的身体也已经松弛下来，当然除去她抵抗丽泽动作而绷紧的脸颊。
察觉到她情绪的好转。
丽泽：“所以呢……今晚发生了什么？”
奥莉希娅扑到她怀里时，整个人都不能仔细打量。妆容已经被雨水打湿糊住表情，浑身上下在泥地中滚过一轮，就剩下那标志性的翡翠眼睛还能勉强认出来身份。
奥莉希娅沉默良久，终于开口：“……Vampire。”
丽泽的父母也是死在Vampire袭击下。
闻言，她喝茶的手明显停下来，目光犀利地扫过来。
“Vampire？！……当真？”
它们可是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年，现在的伦敦还存在Vampire，几乎是一件完全没法想象的事情。它们并非是真正的优雅挑剔的故事中的贵族“德古拉”一类的吸血鬼，只是一种嗜血的野兽。
虽然不知道为何夜间出现，但并不畏惧阳光。
可以是穿着圆领衫，裤子扎在腰间像是路上可以随处见到的最普通的工人，也可以是东伦敦小巷道里最常见的流浪汉，其中更不乏浑身长满盘曲打结在一起的毛发，在海上流浪数年的水手。
另一个与吸血鬼不同的特点，没有休眠的它们对血液的渴求几乎存在无法违背的周期，或许是一天、或许只有几个小时，但极少有几十年都能够抑制的。
听完奥莉希娅对“Vampire”的描述。
丽泽：“看来是真的，他们回来了。”
“你知道些什么吗？”
奥莉希娅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朋友，丽泽埋头喝口茶。
“不…”她声音闷闷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沉默两秒，她突然挥挥手，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好啦，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别盯着我看。”
盯……丽泽像是炸毛的猫咪，跳开好几步，从桌子上抄过一份文件。
“算了，你让我查的关于你堂姐的事情。”
“啊…………”在奥莉希娅的惊呼中，她坐直身接过丽泽递过来的资料。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能称作“资料”的文件，只是一份已经发黄的探访登记表而已，拿到手里的时候甚至会觉得它要被碰碎。
是解构院最常见的探访登记表，上面需要填写的内容奥莉希娅早就倒背如流。
“虽然是很早以前的东西……”
但奥莉希娅的呼吸还是放缓下来，丽泽在一旁开解的话语都自动隔上一层膜。
她目光死死盯着登记表上的字迹。
那上面写着“Coronarius·Freire”，本来应该是认不出字迹的，因为写字人的随心所欲，几乎只有一个“Co……F…”是清晰的，跟在这之后的其他字母全被一条七拐八扭的线给替代。她似乎还不满意，又在线上狠狠打了两个点。下压蘸水笔让墨水浸透纸张，模糊字迹。
是卡纳瑞斯习惯的写法，登记的日期是八年前的一天。
“当时的她应该已经死了，那写下这张表的是谁？”丽泽靠在奥莉希娅肩膀上，拖长声音，“这可是很重要的线索……大小姐打算给我点奖励吗？比如一个报社资源，让我发题什么的。”
“啊……果然只要资源还是有点亏，你找了八年的东西呢。还是请我出去吃饭吧！泰晤士河旁那家的下午茶我可是馋了好久呢。但我可是拿成果和解构院那边交换的，轻而易举拿到了你找了八年都没得到的资料，果然还是要更贵重的奖励才好吧……”
“交换的？…你拿你的研究成果……”奥莉希娅震惊地抬起头。
丽泽撩起发尾扭过头：“反正又不是什么很难做的实验。”
她做的实验尽数都是与逆解素有关，这反物质金属的相关实验可从没有好做一说。丽泽抿起嘴巴，伸手想要抽走奥莉希娅手里的资料：“……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去换回来好了。”
奥莉希娅抱着资料躲过丽泽的手：“那还是喜欢的。”
“怎么那么勉强，”丽泽啧了一声，“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奥莉希娅将笔记本打开的手一顿，推过笔记本：“嘛……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卡纳瑞斯只是说着‘研究成果出来了，我要去一趟解构院，晚一些回来’，等到那天傍晚奥莉希娅见到卡纳瑞斯的时候，她就已经快要死去了。
脸色苍白地躺在担架上，由一群穿着白色布袋的人抬回来。
“他们告知我Vampire杀死了她……待我确认尸体以后，又将尸体带走处理了。解构院都是这样做的，在研究逆解素之外回收因为Vampire而死之人的尸体……”而那天的时间正好是，“…这份登记表上记录的日期当天。”
“她当天确实去了解构院。”
“并且，堂姐探访的是……”奥莉希娅手指下滑，停在文字上，“猎…猎人？”
丽泽：“怎么了？”
“今天救了我的人，也自称——猎人。”奥莉希娅扭过头，“你能带我进解构院吗？我想他们应该知道什么。”
“可以啊，”丽泽盯着那名字又看了片刻，摊开手，“但我也不知道解构院存在猎人这个‘部门’。”
奥莉希娅点点头，张开的嘴巴又合起来。
立刻，她又拍了下手：“……没关系，我应该知道找谁问。”
听完奥莉希娅的叙述，身边的女人露出笑容。
“啊……所以你就这样子想起我来了？”报社的前辈遮住嘴巴拖长声音，“奥莉，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是庆幸我被大小姐惦记着，还是遗憾我被大小姐惦记着。”
报社翻阅文件和讨论情况的嘈杂声，便立刻安静下来，有人抬头看向这边。
奥莉希娅哀怨地抬起头：“前辈，说那么大声不合适吧。”
伊薇特·兰利冲她眨眨眼睛，咧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她的黑色长发垂在报刊上，大半个身体都爬在柜架上，像只狡黠优雅的猫咪。
“这有什么的，”伊薇特拉低嘴角，“你不在，其他小朋友闷得可无趣了。”
“前辈的调侃大家不想理会也是正常的吧。”
“嘛嘛…奥莉变得不可爱了，明明还有求于我，我也刚刚好有办法处理……”伊薇特擦干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这可怎么办才好，我都被嫌弃了啊。”
伊薇特是导师给奥莉希娅介绍的人脉，在职的记者，也是导师的得意门生。与工作能力相比，性格恶劣、言辞萃满毒这种缺点也只是甜点上的点缀。当然，导师夸下海口说这是一位很好相处的温柔前辈现在听起来完全就是骗人的。
——她就是一个天邪鬼。
如果不是必要，奥莉希娅根本不想对伊薇特开口。所以这也是她第一次跟这位前辈提起这些事情。
奥莉希娅长叹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封信函，里面装的是丽泽提过的那家下午茶店。那天之后两人就去了一趟，她借机购买了厚厚一沓的用餐卡。
伊薇特眼疾手快抽走：“好奥莉，我答应你了。”妥帖收好后又伸出手，“你带那张表了吗？给我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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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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