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苏寒来不及再做出任何比如捂住离渊嘴的举动,那四个字就这样说出来了。女子之间互相说喜欢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秦家小四就经常说最喜欢她了,她从来也只当姐妹玩笑没什么了不得的。可是苏寒清楚,这话是从离渊口中说出的,那是不一样的。
离渊对她的喜欢,是不同于姐妹之间的喜欢。
苏寒只能深深呼吸,好在离渊说完似乎也泄了勇气,她站直身子,同苏寒拉开距离,可原本的暧昧氛围却没有因为距离的远离而消散。
酒这东西,真是……离渊心里埋怨起酒,转念一想,说就说了,她又没有骗苏寒,自己就是喜欢她。
长久的沉默,苏寒不是主动打破气氛的人,离渊不说话,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军营里……”
“行,那你回去吧。”
难得的默契,苏寒甚至没说军营里有什么事情,离渊其实也不好意思,人生第一次,她只是表面云淡风轻罢了。离渊根本没有对苏寒表露心迹的打算,事实上这份喜欢在今日之前也只是朦胧的形态,只不过恰好的心疼、恰好的感悟、恰好的风景、又恰好的时机,天时地利,说出了隐藏的真心话。
说了也就说了,离渊不是会后悔的人。
苏寒起身,腿有些酸麻,刚才侧坐弯腿太久,她压根没注意自己腿早就受不住麻掉了。
“你,早些回去,注意安全。”僵硬的开口,僵硬的迈步,离渊也没有打趣她的心思,傍晚的风吹的她清醒了一些,低声应着:“好。”
直到苏寒的身影消失在山间,离渊一下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事情的发展超出她的控制范围,从最开始以为自己上朝上疯了才会欣赏苏寒再到如今对她的感情,离渊垂下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过片刻,就又重新仰起头。说就说了,如果苏寒以后不理她,那她再去理苏寒就好了,反正以前都是如此。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不相往来,做过的事别后悔,离渊向来不给自己太大压力。
“走!回家。”
将自己和苏寒用过的杯筷装好,离渊提起食盒,大步向山下走去。
京都很快入秋,仿佛从夏天到秋天只隔了一两天,恍惚间天气骤然凉爽下来。离渊喜欢秋天,四时万物,花开花落皆有定律,她不伤春悲秋,格外喜爱春秋,因为这两个季节最适宜人居。
“安逸。”因着秋日的凉爽,离渊的心情都跟着轻快了几分,聂芸娘在夏日里就说她心静自然凉。离渊笑,说自己的修行还不够摒弃外界环境,“云隐师姐也不是夏穿棉袄冬穿纱。”
“师父一年四季都只着道袍。”
离渊笑得更欢了,聂芸娘总有别样的可爱,让她有时候觉得有个这样的朋友在身边也不错。不会随意打扰,又会偶尔陪陪自己。
不随意打扰,这么想着就会想到苏寒,苏寒是真不打扰,她就从来不会主动找自己。离渊想到这,觉得自己该打坐了,不然怎么连天气变化都能影响她的心情。
乱我道心。
离渊没有去京郊找苏寒,苏寒更不会主动来见她。好在她们同朝为官,总有机会即使在两人都不主动的情况下,见上面。
秋季一到,大朝会的日期临近。离渊的心也从越渐平静到再泛波澜,避免不了的会见到苏寒,她知道只要自己见到苏寒,念过的静心决就可能再也不会起作用。离渊喜欢自己对苏寒的喜欢,只是苏寒在她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让她有些慌。离渊讨厌失控,在她的意识里,不该对谁的喜欢让她道心不稳。
或许喜欢上苏寒开始,一切就已经往失控的方向上发展。
苏寒没有参加大朝会。
皇帝即位后早就将各个不安分的兄弟料理干净,只唯独一人,他是在先皇还在世时亲自下旨贬黜的,先皇年迈对儿子心软,这就让被贬黜的秦王,现在应该是静远伯,有了兴风作浪的机会。
皇帝当然不会相信静远伯一个人真的安静的在远方待着,秦王封地于秦,即使被贬黜封地却未变,不过是由整个州府变为郡县。秦地毗邻河西关,静远伯的封地就在离河西关最近的烽禹郡。这几年他韬光养晦,私下却与蛮班暗中往来,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让他摸到了当年河西关动乱的线索。彼时他还想抓到确凿证据再联合河西关驻军一举起兵讨伐,这些年他沉心经营,河西关的主将早就是他的人。只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了皇帝残害同胞,置军士生死不顾,为了登基不择手段,他师出有名又有兵有将,不怕不能绝地一搏。
皇帝的探子在他就要大功告成时杀了当时带队的其中一个小头目,也是最重要的人证之一,并带着皇帝的秘旨准备暗杀静远伯。
静远伯当然不会任人宰割,皇帝同蛮族勾结得位不正的消息立时让人散播开,他则起兵造反,打着除奸祭祖告慰含冤将士以谢罪天下百姓的旗号,大有联众谋反的意思。
皇帝自是不会承认,若这事真是当今天子所为,该有多可怖?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又当作何感想?消息传来时很多人不信,更多的是不愿也不敢相信,这其中就有苏寒。爷爷当初看重的可是皇帝以天下先敢于亲身犯险的决心,若这都是假的……苏寒不敢深想,实际上也没给她更多细思的机会。
出兵平叛的旨意很快下达,苏寒为主帅,栾于方为副帅,去往秦州镇压动乱。
一切发生的太快,从宣旨任将,到准备率军出发仅五日时间。若不是皇帝早有准备,五日可能连粮草都配备不齐。
离渊在得知来龙去脉后,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很快她强迫自己镇静,皇帝就在这时召她入宫。
当初那件事离渊“功不可没”,虽然后续是当时的兵士出了纰漏,才让静远伯抓住了把柄,但为了安全起见,皇帝还是要离渊确认,还有没有疏漏。
离渊知道,皇帝说的这个疏漏,是有没有知道的活口。
“没有,除了我和乐不屈,再无人知。”
离渊发现,现在的皇帝,已经懒得再隐藏自己的狠戾。或许过去他并未如此心狠,只是皇帝坐久了,再容不得任何一丝忤逆。
“朕会封你为监军,你同苏寒一起去,除了平乱之外,你要盯着都有谁在查此事。”
离渊被压下去的心慌再次浮现,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乾阳宫中灯火通明,宫门窗户皆紧闭,离渊却觉得冷。
偌大的宫殿只有她和皇帝两人,皇帝从龙椅上下来,走到她面前,同她相对而立。这个距离,离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杀意。离渊从来都知道他嗜血,过去她从不觉得有什么,她可以有办法让他压下杀戮的**,让他潜移默化的听从自己的指示行事,过去一向如此。这还是第一次,离渊有或许自己做错了的感觉,她以为可以控制住他,无论是用天机命理还是丹药,她似乎低估了那张龙椅或者说极致的权力,可以将人心激化成何种模样。
她听到他开口,用只有两人可闻的声音说道:“一经发现端倪,朕准许你立即处死,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是谁,只要不留痕迹。”
“无论,是谁?”
“对,就算是平叛军亦杀,包括,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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