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芋!”萧倾轻唤一声。
给她倒茶的香芋身子一顿,不明所以的抬头“怎么了?”
她眸光清澈,一脸疑惑“陛下许久没用这样的语气唤奴婢了”
是啊,她信任她,从不会这样有所顾虑的说半截话。
她在权衡香芋和絮婉她更信任谁,人心很难一碗水端平,就算都是她的婢女。
但很显然香芋于她而言更多几分信任。
她们从小到大几乎形影不离,再者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完全找不到能背叛她的理由。
而絮婉还有个妹妹,她是可以妥协的,被威逼妥协。
茶水送到她手中,香芋继续追问“陛下可是需要奴婢做什么?”
萧倾捧着茶思索是否能信任香芋。
她盯着香芋,看不出她一丁半点的异常。
“母妃给我的荷包不见了”手中的热茶送到唇边,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闻言香芋目光看向她腰间,以往挂在腰上的荷包了无踪影。
“奴婢找絮婉问问,近日都是絮婉近身伺候,兴许是放哪了忘记挂上了。”说着她转身就要出门。
萧倾没有阻拦,她是最先怀疑的絮婉,除了她有软肋好拿捏,那几日也是她近身伺候。
从动手机会和背叛原因分析,都是絮婉嫌疑最大。
不等她回寝宫,香芋已经带絮婉回来。
她站在一旁狐疑的看着她“陛下,您的荷包,不是在言小将军出征之日给了他吗?”
香芋错愕,这都许多日了她都没发现。
手中奏折被她放下,萧倾假装恍然大悟“似乎是给他了”她看向香芋“近日当差越发不上进了,都不见那么些日子了你都没发现”
香芋惊慌,立马跪地“是奴婢失职,请陛下责罚”
窗边的风铃无风自响,清脆的铃声在房内叮叮当当。
萧倾冷脸扫了她一眼“香芋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
一群人唏嘘而退,独留香芋胆怯迷茫的低着头跪地。
“起来吧,近日忙什么忙得连我也顾不上了?”萧倾摊开折子继续看,全然没有责怪的意思。
跪着的香芋惶恐,摸不清她怎的又一副并不在乎的态度。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情绪,审时度势的开口“过些时日有祭祀,宫内进补以及陛下一些家宴尔尔的小事,需要奴婢去帮衬提点”
想起来家宴一事,萧倾不耐烦的皱眉,不过这些事虽惹人烦躁,如今也要往后稍稍。
“嗯,我身边出了内鬼,在你与絮婉之间,不是你便是絮婉”萧倾开门见山的开口,她盯着她,似要把她看穿。
此话一出,香芋不可置信的抬头,泪水瞬间蓄满眼眶,她重重的磕在地上“奴婢自幼跟在陛下身边,陛下待奴婢如同家人,奴婢誓死不做叛徒”
她自是信她,不然也不会将她留下来“起来吧!”
“我荷包丢了些许时日,絮婉既知晓不见,却并未过问缘由,揣测我荷包的去处还日日无所事事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是怀疑的她”
香芋抹干净眼泪直起身“奴婢会盯着絮婉的一举一动”
萧倾轻嗯“这几日你便近身伺候,其余的事情交给别人去”
香芋磕头谢恩,抹干净眼泪起身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给她研墨。
辰国的雪越发的大,将园中仅剩的几珠梅花压折在大雪中。
边境战败的信息屡屡传回,如今辰国人心惶惶,唯一能安慰萧倾的只有言御一直活着的消息。
雪灾下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朝政贪腐一日比一日严重,竟然借着赈灾敛财敛到朝堂。
萧倾震怒,顶着众多压力,提剑当庭将大臣斩杀在堂。
如今她骂名缠身。
以辰国如今国陷的速度,不出一年便要国灭,杀一个贪官又何妨,满身骂名又何妨。
手中握着茶杯的手还在轻颤,分不清过去了几日,杀人的恐惧还在控制着这具躯体。
那个扬言要谈和的刘爱卿最终还是死皮赖脸赖在朝堂没有出使,她也使唤不动他们,好似一个半截被架空的皇帝。
屋内安神香弥漫,却毫无作用 ,她依旧噩梦连连。
被她斩首的大臣日日朝她爬过来拽住她脚踝,似个恶鬼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吞没。
手中茶杯险些被她捏碎,从惊恐中回神时浑身力气仿若被抽走。
香芋急忙上前将她扶到软榻旁,又是给她端安神汤又是给她擦汗。
“陛下休息几日吧,如此没日没夜的操劳国事,言将军回来看见会心疼的”香芋鼻尖泛红,压制着的泪水的眼眶憋得通红。
他会心疼,她又如何不心疼!
可她的阿御,在战场拿命护着她的江山,她怎能不努力守住朝纲呢。
她在学着她二皇兄如何笼络朝臣,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
只前几日她一剑砍死了一个大臣,张伯说她糊涂。
可她能如何,她奈何不了他们背后的势力,不杀,那老头还能站起来继续敛财。
张伯说给他们逼急了恐他们会杀君易主。
她一死,他们便也必死,那便无人做言御的后盾。军粮,援兵尔尔的,若没有她在后方撑着,言御便真的是孤军奋战十死无生。
她不是不怕,可她忍受不了,辰国虽不至于殍尸遍野,可奏折一直雪灾,饥荒。满座朝堂谁不是穿金带银,比她这个坐在宫殿王座的帝王都富有。
近来香芋身子越发不适,不是感染风寒便是腹痛。倒是寻太医看过,只说无大碍。
还好她病得快,病好也快,倒是没什么毛病。
絮婉安静了好些时日,对于她只让香芋贴身伺候这事她竟没有半分异议,香芋盯了她许久也没盯出什么动静。
兴许是别人也说不准,毕竟絮婉跟着她也不是一日两日。
思虑及此,她和香芋作了一场戏。
大雪将停,几缕阳光穿透云层,香芋拿着一封信火急火燎进她寝宫,把还在午睡的她叫醒。
“陛下,张大人在御书房等您有要事相商”
萧倾起身翻了翻信件,随后直接去了御书房。
“张伯何事”
“托陛下的福,言小将军举荐的学子,老臣寻回了几名”张维激动得站不稳。
萧倾一惊,激动的扶住老者“张伯当真?”
一想到之前他们被换掉,萧倾又担忧“张伯,此番麻烦安排好诸位学子,如若不行,我便调遣手下的禁军给你”
只要慢慢将他们扶持上朝堂,便能与她二皇兄抗衡,便是不能抗衡,也能瓦解部分势力。
“陛下不可,禁军乃陛下护身命符,不可随意调遣”将死有再多兵都无用,牺牲将保兵是愚蠢之举“老臣也仅寻回了三人,能护他们周全”
三人,萧倾颇为失落,也只能强笑“三名也好”她想了想“过些时日寻个机会给他们安个一官半职”
眼见事情商谈完,一旁等待的香芋急忙上前禀报“陛下,内鬼抓住了”观察她的反应之后她又补“不是絮婉,是一个负责打扫的宫女”
送走张大人萧倾便吩咐将人带过来,岂料人在半途竟然服毒自尽了,甚至没来得及救回。
死得蹊跷。
好像这个人提前知道这是一个局,所以她提前含毒了。
可布局只有香芋知道。
或许她每次任务都含着毒呢,不发现就吐出来,发现了就自杀。
萧倾不知道,她总感觉这个宫女就只是一个替死鬼。
“抓住人的时候,有堵嘴防止自尽吗?”萧倾望向香芋。
“没有,没想过她嘴里含毒”她的回答毫无破绽。
如果香芋是内鬼,此举只为找个人做替死鬼,那这个人就不会等着半路再服毒,而是当即服毒。
可这个宫女并没有立即服毒,说明她活着,可能是为了见到传递信息的人,传出消息再死。
“羁押期间谁见了她,絮婉参与了吗”如果絮婉与这个人没有交集,最后信息泄露,最起码也能洗脱她的一半嫌疑。
再等等,如果他们提前布置好的信的内容被传递出去,就说明那人不知道这是一个局,就能证明香芋不是内鬼。
可如果他们猜到这是个局,并未传出消息,也没办法证明香芋或者絮婉不是。
萧倾揉了揉脑子,不对,想多了,如果香芋是内鬼,这个宫女就不会出现,她们没必要再推出一个替死鬼,所以香芋从头到尾都不是内鬼。
“絮婉去了司衣处”香芋回答。
这场计划扑空,什么信息也没得到,没准还打草惊蛇了。
萧倾厌恶这样的明争暗斗,为了活命被迫布局参与权力斗争,不斗争就只有死路一条的生活。
她不想在这个位置上,日日胆战心惊提心吊胆。
可她是皇女,是女帝,是战场上言御唯一的后盾,她不能倒下,她只能斗,也必须斗。
“将絮婉召回吧,你们俩一起伺候,近日都你一个人忙前忙后,委屈你了”脑子疼得像要裂开,每天不是精神崩溃就是噩梦连连,萧倾有些承受不住。
香芋颇为激动的讯问“陛下这是洗清絮婉的嫌疑了吗”
洗清?洗不清,只是后日有家宴,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让她过来忙活也好。
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不知去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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