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传送了江西月的记忆,第一月一阵恍惚,眼前委屈的脸庞逐渐重合成记忆里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
彼时的江可心还不是江可心,她是江恶心,即便嫁了人,丈夫不在乎她叫什么,只在乎有没有饭吃有没有孩子,婆婆更不在乎,一口一个懒媳妇坏媳妇。
她哭着回来找阿娘,磕头求着改名字,江西月不能理解一个破名字用了十多年改什么改,谁家女娃有个正经名字,全然忘记自己以前也是求着爹娘改名字。
最后江可心一怒之下偷了婆婆藏在床下的二十文钱给江西月,江西月见到钱喜笑颜开,二人赶在太阳下山前去镇上改了名字。
改名字的过程一波三折,不知道该改什么,好听的江西月不愿意给她改,最终定了个可,怎么都可以的可。
那一次江可心被丈夫打没了半条命,却是唯一一次没有跑回娘家,在猪圈睡了半个月。
第一月的第一反应是:她受委屈了。
人没有办法接受同样境地的其他人轻而易举的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经历自己的苦难。更重要的是,同样是这个家庭的孩子,凭什么你轻而易举的获得了我没有的爱。
安慰人的话第一月说不出口,浅薄的社会人情理解让她问:“你这名字也不好,太将就,要不要也重新改一个?”
江可心愣了好半晌,呆呆点头,对自家阿娘她多有不信任,反复问:“真的可以改吗?不要钱的吗?”
“不用钱,名字是父母给孩子的第一个好彩头,是理所应当的,没能给你们一个好名字,是父母的失职。”
同样的苦第一月吃过,她家姓氏特殊,小时候面对自己的名字,她非常难以启齿,班上总有同学带着恶意问她是不是还有其他十一个兄弟姐妹,其他的不会都死了吧,小孩的恶意纯粹又无厘头,想着怎么伤害人怎么来。
第一月也曾哭着抱怨改名字,父母不能理解,说她一个破名字计较半天,看不起父母起的名字,最后挨了几个巴掌,事情不了了之。
长大后,第一月发觉自己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也没什么要抱怨的,她讨厌的只是莫名其妙的恶意,而不是名字。
趁着没中午,第一月带上户籍册去县里给一大一小改名字,改名费三个铜板,出了衙门,老旧的户籍册变得崭新,而女儿孙女那一栏填上了**水和江暮秋。
出村困难,第一月想多买点肉备着,总共带了一两银子和两百铜板出来,一斤肉二十五文,她买了八斤,油盐调料白糖总共花了三百四十文,吓的江暮秋和**水求着第一月把东西退了。
往常一个月二十文紧巴巴的日子过多了,如今出手买个调料花了两年的家用钱,没见过世面的两人看的心都在滴血。
“真不敢相信一个月二十文日子怎么过。”第一月吐槽,“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一天好歹有个七八文的收入,他们家倒好,一个月二十文。”
『所以他们家是村里有名的破落户,穷得慌,真是造孽。』
在这本书,盐糖油是金贵物,普通老百姓肚子里一年不见油水,一开始第一月。去镇子上甚至没找到油坊和调料坊,到县里才看到一家一体售卖的店铺,可见其金贵程度。
细盐一百五十文一斤,油一百文一斤,糖二百文一斤,其他调料不计,第一月买了一斤盐一斤油半斤糖花了三百文,剩下的五十文用在醋和酱油上,这两样倒是便宜。
还剩下半两银子和一百五十文,第一月去裁缝店给所有人换了双新鞋,四双花了一百文。江暮秋和**水穿上鞋话也不说了,一个劲的看,草鞋穿多了,突然穿上布料做的漂亮鞋,怎么也移不开眼。
趁着难得进城,第一月又买了十只鸡,花了三百文,五斤白面一百七十五文,五斤大米一百七十五文,把钱花的光光,第一月深感钱带少了,还有很多想买的东西,无奈只能打道回府。
买了这么多好东西,一路上**水的嘴笑得合不拢,看看这袋米又看看那袋面粉,满心欢喜逗弄鸡崽。
娘现在真是不一样了,不仅会护着她,还把以前藏着掖着的钱拿了出来贴补家用,虽然变得暴力了些,但总归无伤大雅。
不仅是**水,江暮秋也是开心的不得了,新鞋是桃粉色的,配她这身新衣裳刚刚好。
她喜欢现在的姥姥,管它什么山野精怪,她只要现在的姥姥!
下午,花容月悠悠转醒,脑子里全是晕倒前看到的血淋淋的画面,面色顿时苍白,她扶着大肚子爬起身,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回到卧室,惊慌失措跑向门外。
看到的却是自家的婆婆带着女儿围栅栏,小姑子兴致勃勃在厨房腌肉,锅里不知煮着什么,香气扑鼻,隔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叫她许久未吃饱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招儿。”花容月弱弱呼唤,以往对婆婆避之不及的女儿满眼亮晶晶和婆婆说话,看她醒了激动上前扶她。
“娘,你小心点,”江暮秋语气关心,又藏不住开心的尾巴,说道:“娘,以后不要叫我招儿了,姥姥带我去县里改了名字,以后我叫江暮秋,暮色晚霞的暮,秋天的秋。”
“真的?”花容月不敢置信,杏仁般圆润的眼睛浮现水雾。
她亏欠大女儿的太多,最亏欠的是当初没有拦下婆婆给大女儿取名招娣,虽说村中女孩叫这个的占大多数,但她以前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听不得自家女儿被这么叫。
“真的真的!”江暮秋叉着腰,水灵灵的大眼睛瞧着花容月。
“不仅仅是我,小姑也改了名字。”
提到新名字,**水腰板不经意挺直,嘴角带笑。
**水的名字取自于: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第一月念了好几句诗,**水挑中了这两句,选了青水二字。
花容月频频袅袅走到第一月身前,女主光环让她轻受多年的挫折也依旧白皙柔弱,她轻声说:“谢谢婆婆给小秋换了名字,您去歇着吧,我来做事就好。”
第一月伸手拦下她,皱起眉头,“你大着肚子又没吃饭又晕倒的,哪来的劲干活,厨房给你留了鸡蛋,吃完回去休息,没生孩子之前别瞎动弹。”
第一月是真心不想花容月多动,她妈妈就是末日初期怀孕被丧尸吓到大出血死的,尸体孤零零躺在地上,扑面而来的腥气和生命消失空气里的冰冷。
花容月被这么一吓,要是动了胎气早产或者也大出血,第一月可受不住那画面。
花容月脸色骤变,急忙道:“这哪行,哪有媳妇享福婆婆干活的道理。”
第一月不耐烦啧声道:“哪儿那么多歪理,让你休息就休息,让你吃饭就吃饭。”
花容月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明显是想到了先前的场景,不自觉后退几步。
『宿主宿主,你耐心一点,人与人之间交流是有很多废话的,大家你来我往的,不能这么直白冲动。』
系统无奈叹气,自家宿主脾气是又直白又暴躁,真看不出来是基地里养尊处优的人物。
在第一月碾压式的武力震慑之下,花容月不敢多说一个不字。江暮秋挡在自家阿娘面前,哀求道:“姥姥,求你别打阿娘,打我行不行?不要打阿娘。”
第一月赏她一个脑瓜崩,“行了,扶你妈回去吃鸡蛋,到时候你回来领罚。”
花容月一听顿时急了,抱着肚子便要蹲下,好在第一月有丰富的经验,一下揪住她的衣领,强行把人拎了起来。
花容月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她月份大了,平常吃的少,营养跟不上导致行动困难,再加上已经一天没吃东西,腿都在发软,哀求的话也说不出来,被江暮秋扶回堂屋。
江暮秋动作迅速给阿娘剥鸡蛋补营养,雪白的鸡蛋递到嘴边,花容月轻轻拂开,眼神柔和,“乖,娘不饿,秋儿先吃。”
花容月称呼变得极为顺畅,想必是很满意新名字。
江暮秋摇了摇头,“娘,我吃过了,吃了整整三个鸡蛋,可撑了!”
她揉揉肚子,满脸幸福:“姥姥说以后天天能吃鸡蛋,还说娘怀孕要多吃,否则生不出孩子。”
花容月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自己恶毒自私的婆婆嘴里说出来的,她自从嫁进江家,没日没夜被当做老黄牛使唤,早已看透江西月恶毒的本性。
可怜了她的秋儿,本来也是富贵小姐的命,要不是因为江凌风陷害她落水失了贞洁,她才不会下嫁江家,更不会因为婆家穷亲戚上门打秋风,逼着阿爹阿娘和她断了关系。
思及此,花容月低声啜泣。
“都怪娘,是娘没保护好你,她先是要卖你,后是又骗你我母女离心,秋儿,你千万不要忘记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如今是一时的,要是过两天恢复原状,对你也是一种伤害,你不要怪娘这么说。”
江暮秋脸色微变,心疼搂住自家娘亲,她抿了抿唇,乖乖应道:“我知道的娘,是我被猪油蒙了心,轻而易举相信了她。”
是啊,如今是一时的,再过三五天,那精怪不把她们当一回事吃了怎么办,她怎么能被短暂的美好迷了眼睛。过去藤条抽在背上的疼痛历历在目,挨饿忍饥的痛苦无法褪去,她怎么就被骗过去了,真以为对方改邪归正。
母女俩抱头痛哭,外面忽地响起噼里啪啦的打砸声,男人粗声粗气的怒吼伴随**水的尖叫传入屋中,无比喧闹。
“好你个贱人,吵个架日日往娘家跑,净丢老子的脸,老子今天不打死老子你和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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