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他们在路口看到了村长。
村长提着早饭,乐呵呵地走了进来:“你们年轻人都起得这么早啊,这才不到八点。”
陈蔷薇:“这不是因为今天要参加祭祀吗,我们昨晚激动了一个晚上,今天早早就起来了,大家都很期待呢。”
他们帮忙布置好饭菜,其乐融融地落了座,村长依旧坐在中央。
“别的我不敢说,但我们村子里的祭祀,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村长说着神秘一笑,成功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早饭吃完,所有人跟在村长身后出了旅馆。
走出旅馆的范围,道路两边最亮眼的便是无数红色的灯笼,古朴的灯笼一直从村子里延伸到苍谅山上,看上去神秘又诡异。
还是白天,里面的烛火并没有点燃,与灯笼同色的烛心流淌出几颗蜡滴,像是红色的泪,这些灯笼与那场梦里的一模一样,恍惚将他们拉到了那座辉煌的神庙前。
玩家们收回目光随口聊着其他的话题,不一会就能看到村子里翘首以盼的村民了。
村长介绍着:“祭祀的过程并不复杂,毕竟村子里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家也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过程,现在就只剩下两个最重要的环节了。”
“巡游,和祭拜。”
巡游的场景他们在那场梦里见过,至于祭拜......应该指的是那口井吧。
这么想着,他们问道:“巡游是什么?祭拜的话,我们要去哪祭拜?”
村长解释着:“在旅馆没有被烧毁之前,每年祭祀的时候村子里都会选出一个圣女,为她穿上嫁衣,乘着花轿,仙乐引路,羽花为证,绕着村子共巡游三次,以此来昭告神灵,圣女的虔诚。”
他们知道原因,但还是问了出来:“圣女为什么要穿嫁衣?她要嫁给神?”
村长摇头:“不,这只是一种仪式,圣女在巡游结束后会去到神庙里为神明守庙,直到下一任圣女的到来。”
村长与身旁的村民眼神相接,交换了一道信息,继续说着:“现在村子里的人不多,按理说巡游这个环节也要省去,但不是要拍视频吗。”
“我们想着巡游的场面大,看起来也好看,说不定能吸引更多的人过来,就把这个环节留下了,你们来这也有一天了,想来也能看出来,村子里如今只剩下了我们这些男人,上哪去找什么圣女啊......”
村民也附和着一副苦恼的样子,玩家们明白他们的意思,村子里是找不出圣女的,但他们的队伍里可以找到啊。
陈蔷薇刚想自告奋勇,就被一只手拦下,沈烟朝她笑笑,另一只手拉着沈明柔。
“村长,我觉得巡游这个环节被保留下来是正确的,到时候拍出来一定很震撼,至于圣女的人选,我妹妹怎么样?”
村长看起来有点惊讶,应该是没想到她们会伸出援手,很快他笑了:“很好很好,完全没有问题,只不过令妹身形高挑,以前的嫁衣应该有些不合身,我们一会带她去改改。”
沈烟:“这样啊。”
她来了兴趣:“要不这样吧,我们这些女孩子一起去,我也想看看那嫁衣到底是什么样子,好不好看,要是好看的话,我们再做个专访的嫁衣主题,一定能吸引很多人。”
村长一听大喜过望,忙答应下来:“那真是太好了。”他招来一个人:“你一会带着她们去我屋子里的侧间看看,记住不要逾矩,更不要冒犯到她们,尽量满足她们的要求。”
这句话毫不避讳在场的几人,大大方方讲了出来,那名村民憨笑着应下,面向沈烟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姑娘,还请跟我来。”
她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村长才感叹了一声:“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多的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玩家们大方地表示:“不用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对了村长,巡游这个环节你说了,你还没说那个祭拜是怎么回事呢。”
村长遣散了周围的村民,这才说着:“祭拜啊,就是去神泉的位置上几支香,送上贡品,保佑祈安村里的每一个人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他看了眼玩家们说着:“当然了,你们去的时候也可以许自己的愿望,相信保佑着祈安村的神会答应的。”
玩家们感谢一番:“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就多谢您的好意了。”
他们周围,来往的村民步伐匆匆,脸上却挂着极其灿烂的笑,那笑从每一个毛孔挤出,绽放在各不相同的脸颊,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们想到了刚进村的时候在窗户后看到的影子。
“村长,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要去准备祭祀用的东西吗?”
村长却是一笑:“是,但在这之前我先带你们去看望村子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平时不太会出来,后天的祭拜就由他们带你们去,你们见见面,先熟悉一下。”
玩家们自然说好,跟在村长身后朝村尾走去,走到一半,他们突然想起一件事。
顾亦怜:“那几个人见过你们吗?”
楚令微笑摇头:“放心,我们此时的样貌较之过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认不出来的,更何况。”
他抬头看向天边的流云,声音轻而冷:“他们一向高傲,自诩神最爱的子民,又怎会低下头俯瞰世间。”
前面村长的声音滔滔不绝,队伍末尾却陷入了沉寂。
喧嚣与静默,光影交错下仿佛两个世界。
村尾的部分房屋逐渐减少,树木却越来越多,大批大批的植物在天地间生长,却难见生灵的身影。
村长叩响了其中一座房屋的门,咚咚两声过后,传出一声浑厚的声音。
“来了,是谁啊。”
木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老头打开了门,他先看了眼村长,才看向了他身后的人。
老头笑了笑,让他们进来:“你们终于过来了,老头子等你们好一会了。”
他倒了几杯茶放在桌子上,邀请他们坐下:“小林啊,你去隔壁把那几个都叫过来,快一些,不要让贵客久等。”
村长出了门不一会就回来,身后跟着三个年龄相似的老头,四个老者坐在一起,年龄加起来能超过四百岁,精神头却很足。
最开始的老头介绍着:“你们先喝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姓林,你们叫我老林就成,这位是老钱,别看他拉着一张脸,其实面冷心热,你们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尽管去问他。”
被称为老钱的老头重重哼了一声,脸拉得更长了。
老林可不在意,继续说着:“这位是老白,年轻的时候还当过秀才呢,脑子里的东西比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都多。”
他呵呵一笑:“当然,现在已经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老白笑眯着眼,捋着打理得很整齐的胡子:“我脾气也很好,你们有不会的也尽管来问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玩家们点头,嘴甜地说了几句,老白笑得胡子一颠一颠的,直夸他们是个人才。
老林咳了一声,老白这才摸摸胡子停了下来:“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继续。”
“最后一位是老何,也是我们四人中最长寿的人了,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四岁了。”
老何比其他的老头要时髦得多,头上戴了一顶黑白格子的帽子,肩上还披着同色系的披风,眉毛也修过,非常齐整。
他摆了摆手,像年轻人那样打着招呼:“你们好啊,不要听老林说的,我感觉我还年轻,你们就叫我何叔吧。”
老林摇摇头:“你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玩家们各自叫了一声,这才进入正题。
村长从屋子里推出一个箱子,里面是几套陈旧的男士衣物。
老林对他们招招手:“来,过来看看,喜欢哪个?”
霍观摸了摸衣料,在衣领的位置感受到了些许异样,他微微皱眉,这感觉,有点像是诅咒的气息,他抬头看到了其他人脸上一闪而逝的慎重。
“这些衣服是什么?祭祀的时候我们要穿这个?”
老白捋捋胡子:“这是前往神泉祭拜的人要穿的衣服,以前都是这样的,大家穿统一的衣服上山,在神泉前上香祈福,哎呦,那叫一个好看啊。”
玩家们一脸期待地点头,凑到箱子周围专心挑起了衣服,却不约而同避开了衣领。
霍观拿起了一套深褐色的衣服,捏着肩膀的位置在身上比了比:“这件还行,我就要这件了。”
楚迪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套深蓝色的:“这件好看,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楚令看了看:“很适合你,拿着吧。”说完,他拿起一套深黑色的衣服,摩挲了两下:“我选这件。”
顾亦怜选了一套和他一样的衣服,他翻看衣领,在后颈的位置摸到了一块很小的硬物,他与楚令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很快所有人都挑好了衣物,那个大箱子又被村长搬了回去。
村长猛灌了一杯水看向最中间的老林:“衣服已经挑好了,就麻烦您给他们讲一讲祭拜的礼仪和路线,我之后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老林突然眯眼瞧着他,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这才刚来一会就要走,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吗?”
村长被他说得脸色难看,他瞅了眼一脸好奇的玩家,看向老林时脸上满是无奈:“真不是,您也知道临近祭祀,而且还要拍视频,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我都要去看着,免得出现什么差错。”
他解释着,一连好几分钟,老林才松口。
“去吧去吧,这边有我们几个老头子,你就尽管去忙你的事去吧!”
村长看了他好一会,幽幽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走了。
“这......”玩家们有些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村长姓林,老头也姓林,莫非两人是亲属关系。
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会不会对他们晚上的计划有什么影响。
老白拍拍老林的肩膀叹了一声,老何也唏嘘一声,唯有老钱愤愤哼了一声:“看看你干的蠢事,好好一个孩子,养成了什么样子!”
言语之间满是对老林的讥讽,老林本就生气,又被这么一激,心脏重重跳了跳,指着老钱,脸色气得发白:“你!你!”
老白忙打着圆场:“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老钱啊你也收收声,贵客还在这呢,闹成这个样子你们觉得好看吗?”
老钱翻了个白眼,凳子一推就走了出去:“我晒的被子还没收,先回去了,之后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不用来叫我。”
他步伐稳健顷刻就走出了大门,一会后,隔壁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声音震得房梁都抖了抖。
玩家们将目光投向一脸期待的老何身上。
“何......何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老何眉毛一扬,笑意昂扬:“这事啊,说起来也是他自己做的孽啊。”他唏嘘一声,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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