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应该是我还在读初中的时候，网络上突然出现了‘无气力症’的报道。”
“人突然之间失去了精力，无精打采精神失常，最后只能收住入院。”鸣上悠回忆：“大概是一年后，我记得是2月，‘无气力症’突然自愈，所有人都从昏迷中苏醒了。”
说着鸣上悠微微皱眉。
“然后呢？”雨宫莲拍他的膝盖，“不要话说一半。”
“痊愈者里有人接受了采访，他声称自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时间停止，手机黑屏，能看到许许多多的棺材和怪物，地面也都是血迹，接着他被怪物袭击，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结城理看向他，“和我们刚才看到的地方很像。”
“但还有一个问题，时间发生在五年前。”鸣上悠看着结城理，“如果和你有关的话，五年前你几岁？”
“12岁？”
“好小啊。”雨宫莲托着下巴听他们讨论，“不过这个‘无气力症’我们还是要重点记一下。”
“和现在的异常应该有很大联系。”
三人同时点头。
然后决定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对鸣上悠来说：良好的睡眠才是明天战斗的资本！
对雨宫莲来说：被猫催上床睡觉早已习惯，他竟然可恶的没法熬夜了！
对结城理来说：……如果晚上不睡觉，是会被抓去某个地方熬夜战斗的！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
/
【1.3日】
三人租住的地点在严户台站前商店街附近，出门走一段距离就是街道，街道上不只有美食店还有蔬菜店，再往前走走就是车站，倒是很方便。
新年的影响消散，3日时人们已经回归日常，所有店铺都开门了。
鸣上悠自始至终都认为，人不应该一直在外面吃饭，如果可以还是自己做饭比较好，所以，即使短暂地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既然厨房是完整的，那么就应该自己做饭吃！
雨宫莲：……
结城理面无表情地学着之前鸣上悠的样子鼓掌，鼓了两下发现雨宫莲没有动静，于是他也跟着放下手。
算了，鼓掌好累。
“难道你们不期待吗？”
“期待。”结城理用波澜不惊不带丝毫起伏的声音道：“我很期待吃到鸣上的料理。”
这声音是如此人机，语气里的逃避是那么明显，如同他曾经有一天吃过谁的有毒料理倒下后产生心理阴影。
从此之后谁的料理也吃不下！
雨宫莲决定挽尊，他咳嗽一声，“其实悠做的饭还蛮好吃的。”
“是吗？”结城理淡定回应，并没有什么实感。
看来他以前没有认识一个做饭好吃的人，所以对于有一个‘做饭好吃的朋友’显得格外陌生。
不对……
结城理突然歪歪头，好像是有一个做饭很厉害的朋友，只是他看上去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谁？
“所以理会做饭吗？”鸣上悠问。
“不知道。”结城理整理好心情回答他，“但我可以试试。”
“莲做咖喱很好吃，莲你来做咖喱，我做麻婆豆腐怎么样？理来帮我们打下手！”
雨宫莲收起手机，“我也不只会做咖喱，也可以做别的，不过确实咖喱更拿手，好吧，我们去买食材。”
“今天中午自己做饭吃。”
结城理双手插进口袋跟上两人，“我帮你们拎东西。”
作为唯一一个不做饭，只能打下手的，还是要礼貌地担任一下额外劳动。
“理你真是太善良了！”
三人走向旁边的蔬菜店，雨宫莲还在自言自语一会儿需要的食材，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出去，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看你看，我没有认错！”
“是小理，就是小理！”
结城理停下脚步，他回过头，鸣上悠和雨宫莲也跟着看过来。
只见昨天还没有开店的旧书店【书虫】今天开门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从书店门口出现，他一把抓住结城理的手，脸上带着笑容，满眼都是遇见故人的喜悦。
“抱歉，是在和我说话吗？”结城理语气里带着一点疑惑。
但他的问话并没有被理会，老爷爷还在自顾自说着，可能是有点耳背。
“小理，你这几年到哪里去了？真是好久不见，我和老伴好想你啊。”
这时，书店里走出来一个同样年迈的老奶奶，她的速度不如老爷爷快，似乎眼睛也有点花，直到走到跟前后，才惊讶地看着结城理，“竟然真的是小理！”
“小理，你和之前没有变化啊，好久不见。”
结城理想张嘴问什么，但两位老人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只是一直不断地诉说着陈旧的思念。
他们对着结城理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的变化，和他说新年快乐，还塞给了他几包零食。
“小理，你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不要塞给我零食了。”结城理抱着零食艰难地拒绝着。
老爷爷却毫不在意地继续塞，“这是新年礼物，小理你赶紧拿着，如果不是你一直没回来，会有更多新年礼物的！”
“小理一定是去读大学去了，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对吧，小理？”
老奶奶无奈地看向老爷爷，接着温柔地用手摸了摸结城理的脸颊。
“真好啊。”
她温柔地笑着，“还能再见到你。”
思念、喜悦、悲伤……
结城理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无数的情绪，这些情绪矛盾又真实，交织在一起灌输进结城理空荡荡的躯壳里。
失忆的结城理有些不知所措。
他抱着一堆被塞进怀里的零食，如同抱着一颗颗满溢的心。
空荡荡的他还没有办法将这些充沛的感情塞进身体里，哪怕他很清楚这可能是他曾经认识的人，说不定就是伊丽莎白手中上锁的阿卡那牌中的一员，但他确实无法很好地去处理。
最后结城理张开嘴，却只是说了一句：“抱歉……”
“你在说什么呢？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们当小理是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啊，那一年真是多亏了小理陪我们。”
“还有柿子树。”老爷爷微笑，“是因为小理，柿子树才能一直留在那里，我们才要谢谢小理。”
“不要说抱歉。”
眼看着结城理沉默，鸣上悠和雨宫莲对视一眼，雨宫莲摇摇头，眼神里带着拒绝。
他自己就是个I人，根本没办法去给另一个I人解围！
鸣上悠无奈摊手，他走过去，非常随意地将手臂搭在结城理的肩膀上。
“理，你怎么了？怎么没有走？是遇到认识的人了吗？”
结城理转头看向鸣上悠，在看到鸣上悠带笑的灰色眸子时，他终于松了口气。
好了，最擅长和人沟通的家伙来了。
“爷爷奶奶是理的朋友吗？”鸣上悠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他笑得阳光温和，看上去就是优等生模样，是老人们最喜欢的模板。
“初次见面，我是鸣上悠，是理的朋友，这次陪他回来玩。”
两位老人果然温和地看着鸣上悠，“老伴你看，小理在外面也交到朋友了。”
“好孩子的朋友也是好孩子呢。”
两位老人很热情地招待了结城理三人，包括一直站在旁边没过来的雨宫莲。
旧书店里，雨宫莲坐在旁边翻着漫画书，鸣上悠陪着两位老人谈天说地，结城理只是坐在一个地方，但他没有发呆，而是认真地听着老人们和鸣上悠的对话，几次老人喊他他都有回应。
“小理还是这样啊。”老爷爷说：“那时候，小理每天放学后就坐在这里听我和老伴说话，陪着我们一陪就是一下午。”
“看上去很冷淡，其实是个特别好的孩子。”
结城理却道：“我很喜欢待在这里。”
虽然已经忘记了过去，但一走进这家书店，结城理就觉得自己安心了，如同急速飞逝的时钟终于平缓下来，带着舒服的微风和淡淡的书香味，抹平他的疲倦和冷漠。
他很喜欢这里，很喜欢这家书店。
鸣上悠看着结城理，他笑了一下，“理当然是个好孩子。”
正在翻漫画的雨宫莲却发现了不对劲。
他抬起头来看向两位老人，“放学后？指的是附近的私立月光馆高中吗？”
结城理和鸣上悠同时抬头，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那时候理好像是读高二？还是个孩子。”老奶奶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还在温柔地询问老爷爷，“老伴，你还记得是几年前吗？”
“三年？四年？还是五年？”老爷爷也在回忆。
三人却同时陷入沉默。
他们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好几年前正在读高二的结城理，现在似乎也是一名高中生。
正在成长中的少年变化最难以遮掩，一年足够让17岁的孩子身高长出10cm，未完全发育的身体也会趋于成熟，所以，如果老人没有说谎，那他们口中的‘结城理’应该是个20岁左右的成年人。
而不是现在这个身材瘦削明显还未张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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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书店待了一会儿，老人们联系的搬家公司便来了。
老人们的记性不太好了，反应也变得迟钝，他们经营着这家旧书店，但已经没有精力去维护书本，在去年年底他们就决定闭店回老家，但实在是不舍，就想着今天开最后一天，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小理。
结城理和他们道别离开，两位老人站在门口送他直到看不到。
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却是在结城理不记得他们的时候……
结城理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插在口袋里往前走。
鸣上悠走在最后，他看着结城理，几秒钟后他笑了一下，“我们去买食材吧。”
“什么？”雨宫莲疑惑转头。
结城理也转身看向他。
“我们的咖喱和麻婆豆腐。”鸣上悠提醒，“现在去买菜，我们还能在中午两点前吃到午饭！”
“这时候不是应该去什么店里凑合一顿，然后晚上再做饭吗？我饿了。”雨宫莲如此说。
“好歹是自己决定要做的第一顿饭，既然决定了那就要马上做！对吧，理。”
结城理看着鸣上悠，他犹豫了一下，在经过慎重思量后才认真道：“无所谓，我都可以。”
这次不是敷衍，是真的觉得都可以。
“听到了，理说他同意！”
结城理：……
什么？他说的是同意吗？
雨宫莲帮他问出了这个疑问，“他明明说得是无所谓！”
鸣上悠理直气壮，“无所谓就是默认同意！”
雨宫莲不再做挣扎，他拉起结城理的袖子，“走走走！快点！”
他拽着结城理往前跑，“赶紧去买菜做饭，我真的很饿了！”
结城理茫然地被拉走。
鸣上悠看着他们奔跑的身影，很轻地笑了一下。
“喂！你们等等我！”
不管结城理是什么原因，又是为何失去了记忆，现在是如何状态，他们都很清楚：人与人之间的羁绊难以割舍，无法舍弃。
他们看到了两位老人的怀念，听到了他们对结城理的评价，同样也看到了结城理冷漠外表下的温柔。
这是一个温柔的孩子。
他们当然愿意帮他。
不需要任何条件。
明天又到休息时间了，宝宝们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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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书店里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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