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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囚笼的抉择

日记本紧贴在胸前,粗糙的封皮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真实感。商仪映维持着这个姿势,在书房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不知多久。崩溃的狂潮已经过去,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废墟,和废墟之上,一个必须做出的、关乎存在本质的抉择。

维持,还是打破?

这两个选项像两条岔路,延伸向截然不同却同样黑暗的未来。

维持。

意味着她需要重新加固“商仪映”这个牢笼。她需要更彻底地压抑脑海中林清浅的声音,更坚决地捍卫那个雨夜的悲剧结局,更努力地扮演好“成功作家”这个角色,哪怕外界依旧错认,内心依旧共鸣。

她可以尝试寻找心理医生,用药物麻痹那日益强烈的内在冲突,将一切异常归结于创作后遗症或精神压力。这样,或许能换取一种表面的、脆弱的平静。

“商仪映”这个身份得以苟延残喘,不必直面那137次循环的、令人疯狂的真相。

但代价是,那个真实的、痛苦的“林清浅”将被永久囚禁,她们将永远活在这场精心设计的自我欺骗里,内在的战争永无宁日,如同身体里埋着一颗永不拆除的炸弹。

打破。

意味着她需要主动松开“商仪映”的枷锁,接纳那个一直被抗拒、被压抑的“林清浅”。

她需要承认自己不是造物主,而是造物为了自救设下的囚笼。

她需要允许真实的记忆和情感彻底浮现,去经历、去感受那137次循环积累下来的、足以将常人碾碎的巨大痛苦。

这意味着“商仪映”这个她认知了三十多年的独立人格,很可能将不复存在,她会重新融入那个原始的、伤痕累累的“林清浅”之中。

结局?或许会被改写,或许那循环的魔咒依然无法打破,等待她们的将是第138次,乃至无尽的重复。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自我的消亡,换取的是一个直面真实、寻求最终解脱的(哪怕希望渺茫)机会。

哪一个更可怕?是作为一个虚假的看守,永恒地囚禁着自己痛苦的灵魂?还是打破牢笼,与真实的痛苦合为一体,坠入那未知的、可能更加绝望的循环深渊?

商仪映缓缓站起身,走到那面破碎的洗手间镜子前。碎片中映出无数个她的脸庞,每一个都带着林清浅的哀愁与商仪映的疲惫,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镜面上的一道裂痕。裂痕贯穿了影像中她的眼睛。

这道裂痕,早已存在。从她开始遭遇异样,从手稿被修改,从林清浅叩响家门的那一刻起,这个牢笼就已经出现了裂痕。她所有的挣扎,不过是延缓了它彻底崩坏的时间。

维持,真的可能吗?就像试图用胶水粘合一面已经碎成蛛网的镜子。

她想起林清浅(她的本我)控诉时,那双燃烧着悲愤与虚无的眼睛。那里面,除了痛苦,是否也有一丝……对真实的渴望?哪怕真实是痛苦的,也好过永恒的虚假安宁?

她也想起自己(作为看守)在拒绝改写时,那种不容置疑的、造物主的傲慢。那傲慢底下,是否隐藏着对未知痛苦的、最深的恐惧?

这场博弈,看似是两种人格的对抗,实则是一个灵魂内部,对“存在方式”的终极拷问。

是选择安全的谎言,还是残酷的真相?

商仪映闭上眼,任由那些属于林清浅的记忆碎片再次涌来。这一次,她没有抗拒,没有试图区分。她让自己沉入那场初遇的心动,那被背叛的锥心之痛,那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晚,那雨夜中走向毁灭的决绝……

痛苦是真实的,尖锐的,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撕裂。

但在那极致的痛苦深处,她似乎也触摸到了一种……生命力。一种即使被反复碾碎、依然顽强地想要寻求出口、想要被看见、被理解的、原始的生命力。

林清浅,不仅仅是痛苦。她是巨大的创伤,也是不屈的求生欲。

而“商仪映”,不仅仅是安宁。她是成功的假象,也是怯懦的逃避。

她抱着日记本,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遥远的星河。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有许多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来自苏晚,来自编辑周雯,来自一些她几乎忘记名字的熟人。他们寻找的是“商仪映”,还是透过“商仪映”看到的“林清浅”?

她点开苏晚最后一条很长的信息,里面充满了担忧、困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疏远。苏晚说,她梦到林清浅在哭,哭得撕心裂肺,然后变成了商仪映的脸……她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希望商仪映能好起来,变回原来的样子。

变回原来的样子?

商仪映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原来的样子是什么?是那个对此一无所知、活在虚假安宁中的“看守”吗?

她放下手机,目光落在书房的方向。那本日记,那个暗格,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无法再假装无事发生。

维持,意味着她要继续欺骗自己,欺骗所有关心她的人(尽管他们的关心可能已经错位),活在一個精心构筑的泡沫里,而泡沫之下,是日夜咆哮的痛苦海洋。

打破,意味着泡沫碎裂,她要坠入海洋,可能溺毙,也可能……学会游泳。

这个抉择,太重了。重到足以压垮任何残存的意志。

她蜷缩在沙发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没有人能替她做出这个选择,没有人能理解她正在经历的灵魂级的地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色越来越深。

商仪映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胸口轻微的起伏证明着她还活着。她的脑海中,两个选项如同天平的两端,不断上下摇摆,时而倾向维持的苟且,时而倾向打破的壮烈。

不知过了多久,当窗外的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黎明前的灰蓝色时,商仪映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她的眼神不再空洞,不再恐惧,也不再挣扎。那里面有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平静的决绝。

她看着那本放在身旁的、陈旧的日记,轻声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开口说道:

“我……认输了。”

这不是对林清浅的屈服。

这是“看守”对“囚徒”的释放。

这是“面具”对“真容”的妥协。

这是“商仪映”对“林清浅”的……投降。

向真实的自我投降。

在说出这三个字的瞬间,她感到体内某种紧绷到极致的东西,咔嚓一声,断裂了。与此同时,一股庞大而复杂的、混合着无尽悲伤、释然、恐惧以及一丝奇异平静的洪流,冲垮了最后的心防,将她彻底淹没。

抉择已下。

牢笼,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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