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上了楼，在屋子里静静注视学习桌上挂的那幅画，画中深邃的天空里裂开了一只眼睛，一双沉寂的眼睛注视着画外。
他走上前，仔细看着。
像极了他母亲，在车祸死前，那一抹悲恸的眼神。挣扎却无果。
他不是后来被带过去的，当时他就在现场，但是他没有移动脚步。
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被点燃了一般，面前的一切场景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荒唐又真实。
而他的母亲，唐文姗，终于得偿所愿。
终于让那个人回来，看了她一眼。那个人就站在他身边，但没有一丝动容。
不知道她后不后悔……
此时，市招标中心三楼会议室。
唐韵成和几个熟人谈笑过后，静默聆听。
“七号标书，唐氏的方案。”
主持人话音未落，唐韵成松了松暗纹领带，金属袖扣在射灯下闪过冷光。
他身后二十三位董事屏息望着投屏，数据流在镜片上折射出幽蓝光斑。
“贵司在储能转化率上预留了3%容错空间。”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了叩钛合金会议桌，招标厅的中央空调突然显得燥热，“但根据亚利桑那实验室上月泄露的原始数据----”大屏应声切换成加密文件，“实际冗余应该达到5.8%。”
四家竞标代表同时绷直脊背。
唐韵成慢条斯理翻开鎏金烫纹的文件夹：“新能源产业容不下小数点后的仁慈。”
财务总监小跑着递来钢笔时，无人注意他腕间表盘折射的虹光。
能够此刻指出对手竞标方案的失误，只能说明他所知道的信息更多。
散场时他解开高定外套，露出内袋里半截烫金邀请函----那是某知名银行百年庆的鎏火火漆。
此次的招标并不算顺利，不过无伤大雅，最终还是成功了。唐韵成临时接到电话便离开了，留下赵昔在这里确定后续要求。
“你去把这几个再确认一下，这种漏洞都能出现！”王氏的老总王泽川对身边的助理说，那助理小心翼翼，像是个新手。
赵昔温和地笑了笑：“不至于，王总，都是老熟人了。”
“是是。”王泽川脸上的皱纹堆起来，立刻笑成了花。
虽说王氏也不差，但唐氏比起来终归没那么耀眼，“听说小唐总刚把侄子接到家里，我们新出了几款跑车，特别适合年轻人，不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赵昔一口婉拒：“正在读书呢，没必要。”说着打了两句哈哈把话题绕过去了，他也知道唐家的这些事敏感，自己自然是不能随便议论。
赵昔走之后，王泽川瞧了一眼身边的助理，对方赶忙跟话：“谁不知道那位是想获取市里新型储能电站总承包权，明明我们的方案也不差，这不是私心偏袒吗。”
这助理额头上的汗被狠狠抹了一把，他看着面前的王泽川，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惹的这位刚竞标失败的老总不开心。
王泽川冷哼了一声，没说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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