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我，是不是曾经认识你？

解决完一顿味道奇异的饭，云惊秋感觉自己离成神也不远了。

怎么会有人做饭难吃到这种地步？不是说凡人最喜欢研究做饭吗？

他两眼空空看着晏辰安，缓缓冒出一个疑问，是人否？

这顿饭吃下来别说修炼了，妖丹不出来抗议都是好的。

抱着没吃完的桃子，他默默爬上椅子，两脚一掀，摊开身体眯眼晒月亮。

落到病秧子手里，还是老老实实吸收月华吧，不然他怕没几日他就重新缩成萝卜了。

晏辰安把东西收拾好出了厨房就看到自己的椅子上躺了个十分会享受的萝卜，摇摇头转身进了卧房。

这院子并没有两间卧房，今夜该怎么睡还是个问题。

从书架上拿了几张纸，晏辰安边思考边提笔落下第一笔，随着毛笔在纸上四处动作，很快便能看出形来。

屋外，云惊秋晒着月亮舒服地翻了个身，手里的桃子依旧只咬了一口。

他手小，便衬得桃子更大了，粉红一个桃子栽在他手边，显得有些滑稽。

晏辰安隔着窗户窥得几分景色，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今夜倒是不同寻常了，这处院子多了个人，不再整日安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色愈深，有些凉的夜风吹过。

云惊秋抖了一下，坐起身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

擦去眼角泛出的眼泪，迈着昏昏沉沉的步子将桃子放回了厨房，甚至还能记得洗手才进了卧房。

房门吱呀一声，晏辰安正好收了最后一笔。

抬眸看去只见云惊秋歪歪扭扭扑倒在床上，两脚一蹬以一种绝不可能的姿势上了床，拉住被子一个翻滚，被子就将他整个人缠住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流畅的仿佛做过几百遍。

晏辰安手还停在半空，最后只能收好笔将画好的兰花图晾在一旁。

走到床边将云惊秋的头从被子里拯救出来。

许是他动作过大，也许是身上带着未散的墨的味道，云惊秋眉头皱了皱，脸色有点不高兴。

迷蒙中还推了晏辰安一把，意思是离他远一点。

但睡觉时的力气能有多大？

在晏辰安看来也就是抬了抬胳膊蹭了蹭他的领口。

轻叹一声，晏辰安起身关了窗，吹灭屋里的油灯脱去外衫躺在床的外侧。

费了一番功夫从云惊秋手底下抢到一点被子，胡乱搭着闭上了眼。

明日或许得去镇上一趟，至少该买的东西得买。

夜色浓重，小院彻底陷入沉睡。

翌日，阳光正好。

云惊秋从床上坐起，顶着一头拱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在晨光里伸了个懒腰。

懒懒睁开一只眼便看到晏辰安抱臂站在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云惊秋窝在被子堆里，刚睡醒的茫然还未散去，难得显得有点软。

“病秧子你站着干什么？想睡个回笼觉？那你也太懒了吧。”

脑子还没清醒，嘴就已经开始硬了。

晏辰安呵呵一笑，“起床，带你去镇上。”

云惊秋瞬间睁开两只眼，“镇上？为什么？”

他其实并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毕竟之前在人界的那段日子过的并不好，导致他现在虽说住在了晏辰安家里，但还是不太能好声好气和凡人相处。

这消息惊得他瞬间不困了，瞪着两眼和晏辰安对视。

只是看着看着他忽然发现了哪里不对。

晏辰安虽说身体不好，但他的病气一般只显示在极淡的唇色与略微苍白的脸色上。

今日除了病气以外，似乎还多了点别的。

仔细一看，那眼底竟有些青黑，像是一晚上都没睡。

“你晚上做贼去了？”云惊秋挠挠脸，语气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晏辰安冷笑一声，“对，偷你去了。”

“什么玩意？”云惊秋挠挠头，怎么今日一起来病秧子就怪怪的，尽说些听不懂的话。

最后，他还是没拗过晏辰安，被提溜着换了衣裳，满脸不高兴的坐上了牛车。

青山村周围景色也不错，有山有水，路两边种的都是庄稼。

老牛拉的车不快，伴着铃声一点点往前走。

云惊秋无聊地打飞面前飞舞的数只小飞虫。

时不时还有蜻蜓低飞而过，他手痒拽了路边一片叶子拿着玩。

“病秧子，你怀里是什么？”他晃了晃叶片吸引晏辰安的注意，“之前便看你老是拿着东西出去又回来的。”

“画而已，拿去换些钱。”晏辰安简单解释两句，但耐不住他好奇，索性打开一幅让他凑近看。

这正是昨夜刚画好的兰花图，如今墨迹已干，那图中挺拔坚韧的感觉更深了一分。

旁边还提了几句诗，懂行之人看了定会夸上两句这字。

但晏辰安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一句话，低头一看，云惊秋摸着下巴眉头紧锁。

“这，是字？”

晏辰安：“……”果然是擅自期待了。

云惊秋仔细看了半天，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摊开手摇头，“看不懂。”

晏辰安收起画，终于还是没忍住又叹口气，“集市上有好吃的。”

云惊秋靠着车沿打了个哈欠，起早了还是有点困，“没钱，而且据我所知，你也没钱。”

晏辰安咬牙，“你从哪看出来我没钱的？”

云惊秋右手一摊，光棍道：“有钱为何要逼自己吃差点成碳的饭？爱好吗？那你这爱好有点独特啊。”

晏辰安：“……”我竟无法反驳？！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两人才从牛车上下来。

清溪镇算是周围比较富裕的镇，来往客商不少，哪怕还未到午时，镇上也有不少往来的人。

街边早早便架起了不少摊子，面条馄饨、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皮薄馅大的包子，爽滑的粉配上各种浇头香气扑鼻。

云惊秋咽了下口水，怎么办，想吃，但没钱。

虽然被勾的差点走不动道，但他还是乖乖跟在晏辰安后面走。

这地方他不熟悉，万一迷路了可就不好了。

晏辰安抱着几幅画进了一家画阁，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

坐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的掌柜见到他来立马迎了上去。

“晏公子，又来送画了？快快，给晏公子倒茶。”

晏辰安抬手拦下了要去倒茶的人，笑道：“今日还有事，便不在您这里多待了。”

掌柜诶哟一声，“也行，那改日晏公子可要在我这多留一会儿啊，别的不多说，您的画可是卖的最好的，要是之后有别的作品还请晏公子多想着我点。”

晏辰安没点头也没拒绝，只是将画递给了掌柜，结了这次的钱便带着云惊秋赶往下一家。

云惊秋满眼都是他塞进荷包里的铜板。

他看不懂的东西竟然能换钱？看来人界的规矩他还得学啊。

不过如今有了钱，是不是就能吃好吃的了？

他是妖，本来就会吸收食物里的生气来填补妖力，所以比常人饿得快。

闻着空气里的香味，他都快忍不住了。

走在街上，他饿的两眼放光，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视线定在了一个糕点摊上。

那个糕点摊是个老婆婆的，竹屉掀开，白嫩嫩甜滋滋的白糖糕就这么出锅了。

或许是云惊秋的视线太明显了，那老婆婆隔着热气笑了两声，开口道：“这小娃娃真好看，是想吃白糖糕吗？”

晏辰安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云惊秋疯狂点头，馋的都快成小猪了。

阿婆还在笑眯眯说话，“这小娃娃要是我家孩子，那我可舍不得让他失望啊。”

云惊秋默默将目光移到了晏辰安身上。

对视片刻，晏辰安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儿子，给我买！”

果然，任何与云惊秋有关的预感都会成真。

短短几个字，平地惊起一声雷。

卖糕的阿婆眼神诡异起来，视线在两人之间不停地转。

晏辰安似笑非笑，转头就走。

云惊秋急了，抓着他的衣袖就喊，“怎么了？我这个年纪，当你祖宗都得十八个来回带拐弯，当你爹都是便宜你了！”

晏辰安：“……”越听越不想让他如意。

云惊秋使劲拽着晏辰安，但身体小力气也不大，直接被晏辰安提着走，像个乱动的狗崽一样。

他甩甩头，耳边忽然多了一声笑，很轻却不容忽视。

茫然抬头，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

隔着一段距离，那人微微弯起眼睛，靠着沿街的窗露出一抹笑。

“！”

云惊秋心脏骤然抽动一下，呼吸急促起来。

清醒的脑子一点点充血，耳后闪过一道绿光，但消失的很快没人能注意到。

那个人，他好像……很熟悉。

松开抓着晏辰安衣裳的手，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略过晏辰安往前跑去。

那人是在前面的酒楼里，他要去见那个人，气息，太熟悉了。

“小娃娃，诶，你找谁啊？”

“二楼不能随便上！”

小二着急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置若罔闻。

“你不能进去，里面的人不是你能见的！”

“快走，你这孩子真会找麻烦。”

小二追上了他，边说边将他往楼下推，像是对门里的人很尊敬。

“没事，让他进来。”

隔着门，一道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二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却不敢置喙什么，神情复杂地看了云惊秋一眼独自下了楼。

门开了，云惊秋攥紧衣袖走了进去，入目是一层珠帘，而后一蓝衣青年偏头看向了他。

云惊秋被那双温柔的眼看着，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我，是不是曾经认识你？”

青年手指点在桌面含笑道：“或许。”

这个答案太笼统，云惊秋站在屋内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冲过来是因为那一瞬间的感觉，但真见到了，他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出声，青年也不说话，只安静倒茶品茶，给足了他反应的时间。

“父亲见人不喜欢旁人打扰。”

门外，一道冷淡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安静，紧接着是晏辰安的声音。

“让开。”

云惊秋慌乱转身往外走，青年却忽然道：“不留下吃个饭吗？惊秋。”

“！”云惊秋顿住了脚步，回头本想拒绝，但看着那张脸他却说不出什么话。

半晌，他弱弱开口，“我不吃萝卜。”

“呵——这我倒是忘了。”青年撑着额头靠在窗边，微风恰好吹在他身上，衣摆与发丝皆微微扬起。

“长漠，请那位公子一同进来吧。”

话音落下，门再次打开，而与晏辰安一用走进来的是一个白衣少年。

少年身量很高，眉眼冷峻，上挑的眼尾勾出凌厉的弧度，幽深的眸子里尽是冰雪。

少年垂着眸子，恭敬道：“父亲。”

明明每一处都透露着恭敬与乖顺，但云惊秋却觉得这是少年克制到极点的平静。

如同表面平静的大海，深处尽是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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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力于当晏辰安爹的云惊秋，能发一点工业糖精都算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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