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沉沉的灵堂竟然也会有热闹的时候。
“你们要干什么?”何遇退后两步避开轻薄他的那老头。
孙老爷转身面对何遇,白色的兜帽将他的脸遮了大半,看不清他的神情。
守在他身边的刘管家出声:“来人,把他带下去。”
话毕,三个下人便黑着脸将何遇架住。
“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他话没说完,一块不知擦过什么东西的布就塞进了嘴里。
“唔—唔唔——唔——”
何遇意识逐渐模糊。
“送他去蝉房……”最后听到的是刘管家的声音。
看着何遇被拖了出去,孙老爷转过头去,再次跪回灵柩旁,垂着脑袋似乎是真的在伤心。
蝉房?什么地方?谢衡你这狗东西,等出去了,我一定跟你…没完……
何遇再次有意识时,是被胸口处强烈的灼烧感痛醒的。
“嘶——”
他猛的睁眼,胸口的那片鳞隔着衣服透出点点紫色的光,在黑暗的环境中格外突兀。
是辛舒给他的那一片鳞。
何遇想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住,像只待宰的羊羔子。
他挣扎两下,左手的扎带竟然就松了。
何遇心中一喜,摸黑将手脚上的扎带全部解开,从怀里掏出那片鳞来。
淡淡的紫色的光晕堪堪照亮眼前的景象。
“唔——”
他差点没吐出来,他刚刚躺着那张床上遍布着已经发黑干涸的血污。
除此之外还有更另何遇不寒而栗的,不远处的架子上密密麻麻的竟摆满了用黄符封紧的罐子。
那符何遇很熟悉,是束缚魂魄用的。
“完了,掉进贼窝里了。”何遇脚下发软,后退两步猛的撞到个墙壁般坚硬而冰凉的的物体。
何遇回头,却被吓倒在地。
“啊!”
面前竟是一整面的冰墙,而墙内则有个双眸紧闭的老者。
何遇哆哆嗦嗦开口:“谢衡你在哪啊?”
孙府密室。
“不知现在该如何称呼您呢?”轻薄了何遇的那老头与孙老爷道。
少年的声音响起,“随你。”
老头笑道,“总姓孙不是,孙老爷。”
孙老爷只微微勾起唇角算是应了他的话。
“十万两。”孙老爷开口。
老头愣了一瞬,随即笑道:“十万两可不是小数。”
明明是清亮的少年嗓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你拿的出来。”
“好。”老头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伸出皱皱巴巴宛如枯木般的手,细细看了许久,“十万两换重活一次,怎么着都不算亏。”
“今晚子时。”孙老爷开口。
“哈哈哈哈哈哈,只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还真是急啊。”
孙老爷扫了眼眼前的老者,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为免夜长梦多。”
老头砸吧了下没有牙的嘴,似是在回味什么,“那样的身体,值了。”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二人的对话。
门外几声慌乱的脚步传来,闯进来一个喘着粗气的家仆,“公—公子,不好了,后院、后院的墙被炸了。”
老头与孙老爷对视一眼。
只怕不是什么贵客。
“这……”老头打量着孙老爷,他却平静的很。
孙老爷淡淡开口,“放心,他们耽误不了你。”
——
孙府后院。
“别动!”孙家护院向着墙那边的黑影低喝一声,“这可是孙府!你要是胆敢再近一步休要怪我们不客气!”
那人立与夜色之中,似是融入黑夜的鬼魅,让人不寒而栗。
数十人拿着各色刀叉兵器直指那人。
为首的护院厉声道:“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趁早离开!”
可那人却似并未听到一般,抬脚跨过那被炸的粉碎的破墙。
“别动!你听不懂人话吗?!”
“头儿,别跟他废话,直接把他打出去!”一人低吼一声,径直冲了过去。
可却未靠近那人,他竟然突然就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众人一惊,不由后退一步。
这人手边并没有任何工具,到底是如何将这三尺厚的院墙炸穿的?
“你是什么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人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只是缓缓举起一只手,在场所有人便突然脑子一懵,瞬间没了知觉。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怕他们告小状?”声音突然响起。
谢衡所说的他们,是巡查司那些巡查官。
辛舒狠剜了眼在一边看戏的谢衡,“何遇呢?”
“这院墙上的结界做的精细,就这么被你毁了还有些可惜。”谢衡从墙后走出,走到一个护院身旁,俯身拍了拍那护院的脸,“脑子里的东西擦干净了?”
“何遇呢?”辛舒重复。
“他现在应该没事,但是再晚一点就不一定了。”谢衡打了个哈欠起身,摊手对上辛舒的眼,“你都感觉不到他在哪?”
辛舒闭目,复又睁开眼睛,“只有大概的位置。”
谢衡垂首,摸了摸下巴,“那就麻烦了。”
“你让他做了什么?”辛舒强压下想撕了谢衡的冲动,这厮虽说做事不着调,但是定然,不会让人真出什么事。
“有人偷身换魂,请他帮了个忙。”
辛舒眉心皱的愈发厉害了起来,这并不是什么小事。
说着辛舒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望向谢衡身后,“有人!”
“清明啊,还得多练。”说着,清明从谢衡身后走出,立与谢衡身侧微微颔首。
“大人。”
辛舒从鼻子中哼出一口气。
清明低声开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去找何公子。”
三人悄声穿过孙府直达最深处。
辛舒走在前方。
谢衡与清明慢慢跟在辛舒身后。谢衡瞥了清明一眼。
这小子冷不丁出现在孙府,还正好与自己碰上,说是巧合但是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你是追查那秘术至此?”谢衡松着喉咙懒声道,“那秘术邪性的很,竟可以另换体之人与活人无疑,得那种大能才能办的到这种事。”
这种程度的偷体换魂简直是天方夜谈,就是到了地府上头那几只老鬼的手里只怕是也做不出来。
而且,为何会让清明一个半大小子单独出来干这种事?
清明手托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走在谢衡身侧,为他照着面前路,“此秘术初次出现是在二百年前,无人知是为何人所创,也不知从何而来。”
“二百年前?是……”谢衡想起什么来。
“来虞国之乱。”辛舒开口。
来虞国之乱啊……
谢衡脑海中忽的闪过一片血海,来虞国之乱后三年,来虞皇城内所有人一夜间全部丧命,只留遍城血泊,原因至今不明。
“祸国秘术也能在我这一亩三分地出现,还真是着实不易。”谢衡耸肩,将清明偏向自己的手向他那边推了推,说来自己实在是没那么矜贵。
察觉到谢衡的动作,清明不语只是顺着他的动作收了手臂,人却贴的近了起来。
辛舒停下脚步,抬头扫了一圈,“何遇在这附近。”
闻言,谢衡望去,他们现在正在一偏院内,看着应是荒废许久,地面的青砖石缝间挤出野草来,竟然也长满了整个院子。
说着,辛舒猛的转身,“是谁!”
声落,东偏房突然发出一阵响动,谢衡将清明拉到身后,紧盯着那突然开了一道缝隙的旧门。
这气息……是仙!
“咳咳咳——”
几声咳嗽从门后陡然传来,随后门被猛的破开。
一人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谢衡将身子转向那人,眯起了眸子。
那人一身金丝软甲,头戴着顶金编的精美发冠,身后挂着把赤金长剑,金光闪闪的在夜里十分夸张夺目。
随即那人开口,“什么破地方!灰这么大,脏死了!”
是女声。
女人抬手挥开面前的飞灰,正对上几人的目光。
“哎呦,腾蛇妖,小鬼差,还有一个……”她拉长语调,快步靠近,停在几人面前不远处。
辛舒警觉,她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她要做甚?
谢衡将清明挡在身后,打量着面前这人。
腾蛇妖?敢这么说辛舒的可没几个。
女人竟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谢辛二人一般,直直盯着清明,僵持片刻后,女人才摸着下巴缓缓开口:“还有一个俊俏的凡人少年。”
“我劝你趁早离开。”女人从腰间掏出块同样金灿灿的牌子,向几人晃了晃,“天界要务,闲者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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