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循环第9次开始时,奚檀发现自己被换了角色。
猩红长衫变成了靛蓝马褂,胸前绢花上的字变成了「证婚人」。邰续的装束倒是没变——系统似乎认定了他就该是那个「嫂嫂」,即便他此刻正用脉冲枪抵着司仪的太阳穴。
"解释。"邰续的声音比枪管更冷,"为什么每次循环,你的污染指数都在上升?"
司仪的头颅突然180度扭转,嘴角撕裂到耳根:"吉时已到——"
奚檀在血溅到眼镜前侧身避开,顺手从供桌上顺了把红枣:"邰老师,你听说过民俗学里的‘喜煞’吗?"他捏碎枣核,"结婚横死的新娘,怨气会附在婚礼用品上..."
话音未落,那盘红枣突然暴起!暗红的枣子如子弹般射向邰续,在半空被脉冲波震成齑粉。
邰续的义眼锁定奚檀身后:"你漏了一个。"
最后一颗红枣黏在奚檀后颈,正疯狂吮吸他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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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医疗舱的蓝光下,奚檀的伤口泛着诡异珍珠光泽。
"不是生物毒素。"邰续用镊子夹起提取物,"纳米级机械虫,构造像..."
"像合卺酒杯的瓷片。"奚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看投影。"
墙壁上,医疗AI正在分析机械虫的核心代码。当#0927这串数字第13次闪现时,邰续的义眼突然过载——
他看到某个实验室的片段记忆:自己……或者说某个像自己的存在正将青瓷碎片放入培养皿...
而操作台上躺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的胸牌被血糊住,只能辨认出「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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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11次循环有个规律。"
奚檀用血在喜堂地面上画着拓扑图。他的小指骨折了,是刚才为获取「新娘梳妆镜」付出的代价。那面镜子现在正映出两个邰续——一个持枪警戒,另一个被红绸缠住脖颈。
"每次凶器都对应五行:金剪刀、木喜秤、毒酒水、火烛台..."他突然咳嗽,指缝渗出黑血,"今天该轮到‘土’了。"
仿佛回应他的话,地砖突然塌陷!无数苍白手臂从地下伸出,抓住宾客们的脚踝往下拖。邰续在坠落瞬间启动悬浮装置,却看见奚檀主动跳进坑洞——
"心理学课没教过你找死技巧。"邰续拽住他衣领时咬牙切齿。
奚檀的眼镜碎了半边,露出染血的瞳孔:"但教过...活葬是旧时冥婚的关键步骤。"他指向深渊底部,"看那里。"
坑底沉着具水晶棺,里面躺着两个穿喜服的骸骨。
他们的腕骨被红绳系在一起,绳结处挂着个小铜锁。
锁上刻着:永不分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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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邰续的数据库在接触到铜锁瞬间崩溃了。
大量乱码涌入视觉中枢,最后定格在某段被加密的记忆:儿童时期的自己(那时他还有双人类眼睛)正被穿白大褂的男人按在实验台上...
「认知重构进度87%...记住,你的编号是0927...」
剧痛中,他感觉奚檀的手覆上自己义眼。共情能力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乱码突然有了温度——
是恐惧。
"原来如此。"奚檀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不是来修复褶皱的..."
"你是逃出褶皱的‘bug’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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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午夜钟声第12次响起时,他们终于触碰到核心逻辑。
新娘的盖头被邰续扯下,露出下面机械构造的面容——那分明是年轻版的奚檀父亲,只是左眼被换成和邰续同款的义眼。
"恭喜你们找到‘锁’。"新娘的嗓音混着电子音,"现在选择:用邰续重置系统,或者..."
奚檀突然将共情手套按在新娘胸口:"或者告诉你真相。"
手套显示屏疯狂滚动记忆碎片:
- 邰续原型机在暴走状态下撕碎实验室
- 奚父将某个程序注入自己太阳穴
- 最后画面是婚礼请柬被塞进时空传送装置
"根本没有新娘。"奚檀的虎口被机械骨骼硌出血,"这是我父亲制造的‘逻辑牢笼’,关押的是..."
邰续的脉冲枪顶上了奚檀后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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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13次循环开始时,所有宾客都消失了。
喜堂变成纯白空间,中央悬浮着个巨大的「囍」字——仔细看会发现那是由无数「#0927」编码组成。奚檀的监测环显示:【认知污染度:99%】
"心理学有个术语叫‘情感锚点’。"奚檀擦着眼镜片上的血,"当人类无法承受真相时,会创造虚构记忆来自我保护..."
邰续的义眼温度飙升:"你是说,整个管理局..."
"都是你潜意识构建的‘安全屋’。"奚檀指向虚空,"而这里,才是现实。"
空间突然撕裂,露出外部的景象:
他们站在废墟中的实验室里,四周散落着「时空褶皱管理局」的金属牌。
最骇人的是——所有尸体都穿着和奚檀相似的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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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真正的合卺酒出现在终局时刻。
水晶棺里的两具骸骨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机械新娘捧着青瓷酒杯:"喝下它,你们中只有一个能保留记忆离开。"
邰续突然笑了。
他抢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拽过奚檀的衣领将酒液渡过去一半。
"心理学专家..."金属手指擦过对方染血的唇角,"你算没算过这种可能性?"
系统警报震耳欲聋:
【警告!双向认知污染达成】
【记忆融合度:100%】
在意识消散前,奚檀终于看清那杯酒的成分分析——
根本不是毒药。
是当年实验室里,邰续原型机被注入的最后一道程序:
「情感模拟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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