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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这个话题太过复杂沉重,小雪不想再聊下去,刻意换了个轻松一些的问题。

“所以呢,你家中长辈平日里都如何叫你?”

关隅歪了歪脑袋,“我?”

“我都告诉你我的小名了,你用你的和我交换,这不过分吧?”

“是吗?”他放开手中攥着的玉佩,任由它连着腰间的黑色挂绳一直垂荡在半空中来回晃悠,也不去制止。身子向前探去,好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像是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你可是连你的大名都不曾说与我听,而我的大名你一早便知,我们之间,谈什么公平交易?”

这人果然是不好糊弄,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话来简直是比登天都难,小雪丧气地摆了摆手,“不说便不说,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小九,家中长辈都唤我小九。”

“小……酒?”

她瘪了瘪嘴,满脑子浮现的都是他坐在酒缸里喝得烂醉的样子,他便知晓她定是想到别处去了,恨不得弹开她的脑门,探一探里头装的究竟是什么,“我这一辈中,我排行第九。”

“哦……”原来是这个小九……真没意思……

“你们家人丁倒是挺兴旺的。那你后面可还有弟弟妹妹?小十,小十一,小十二什么的……”

关隅浩瀚如星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一池清水顿时成了无尽深渊,释放出危险的信号,“你难道不清楚吗?”

小雪脸色的变化可谓精彩纷呈,先前因为聊到兴头上而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此刻雀跃的心情重新跌入谷底,紧紧皱起的双眉让脸上的红映得更深。

她不该对他的底色有所改观,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未曾相信过她,所有看似真心的对话,不过是哄骗她和盘托出的伎俩罢了。他堂堂一个宣政院副使,怎么会有心呢……

两人的对话最终以不欢而散为下场。

小雪下马车时,连凳子都没踩就直接跳了下去,叫何百忧举在空中想搀扶的手无处安放。他看向姗姗来迟的关隅,满腹疑问,“大人,你们这是又……”

关隅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嘴上说的却是另一回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

“那就上山吧。”

苏毗的宫殿建于山岩之上,车马不便,唯有步行。大部队留在山下与当地百姓同住,关隅只带着何百忧和几个侍卫便上山了。而一直到上山前,他们谁都没再见过神医的身影。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一路蜿蜒崎岖的阶梯叫人晕头转向,关隅的身子本就不适,未及半山腰已是气喘吁吁。何百忧生怕他在半路上晕过去,又知劝他休息是屡试屡败的事,就在他身后默默地托着他的背,好叫他少花些力气,关隅也难得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数人直到走到宫殿门前,方才被侍卫拦住上前询问名目,前去通报。走过吐蕃那么多领地,竟在最后一处遭受如此礼遇,何百忧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发作,却被关隅摇头制止,他只好噤了声,乖乖跟着走进了大殿之中。

苏毗的宫殿依山而建,高耸入云,居高临下,俯瞰众生。宫殿外墙色彩斑斓,殿内金碧辉煌,颇有遗世独立之感。

偌大的宫殿,便是要走进去也不是一转眼的事。关隅放轻脚步,不紧不慢,昂首挺胸,不卑不亢。而卡班明知宣政院一行人的到来,却无动于衷地坐在王座上假意有事在忙,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待人走到面前,卡班这才不经意般慢慢悠悠起身走下台阶相迎,“关副使,恕我政务繁杂,未能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赞普不必拘礼。你心系百姓,日夜为公,是苏毗的福气,更是大元的福气,自然是无可指摘的。”

“我不过是尽我分内之责罢了。”

“那我在这儿先替陛下谢过赞普了。”

卡班的脸色分外精彩,却还是只能好声好气,“关副使快请入座。”

“且慢。”殿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叫二人同时驻足回眸。

一队人马穿着官服,步履匆匆穿过大殿,拜谒关隅,“拜见关副使。小的听闻副使到吐蕃境内已半月有余,现在才来拜见,小的罪该万死。”

关隅立马托住他的双手,示意他起身,“巴托王子快请起。王子身份尊贵,这么说真是折煞本官了,如此大礼万万使不得。”

“关副使这么说才是折煞属下。”

两人一个不肯起,一个不愿受,僵持不下之际,卡班双手背于身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强行掩盖着内心的得意,继而打破了僵局,“关副使恐怕还有所不知。巴托前些日子刚被任命为宣慰使,他既身着官服,便不再是苏毗王子,而是你的下属,随时听候你差遣。”

“宣慰使?”关隅眨巴了几下眼睛,不可思议地略微张嘴,“那还真是喜事一桩,我在这儿先恭喜王子了。”

“多谢副使。既然我新官上任,必然要献上一份大礼,以表诚心。”巴托拍拍手,清脆的声响在偌大的宫殿之中回荡,“来人,把人带上来。”

宣慰司的人连拖带拽地将身着囚服之人带上大殿,这几张面孔对于关隅和何百忧而言实在太不陌生,相反,简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甚至连午夜梦回时偶尔都会惊现他们的身影。

巴托的手下毫无怜悯之情地将人丢在地上,三人本就无力反抗,一把摔倒在关隅面前,为首之人脸不小心蹭到了他黑色的鞋面上,留下清晰可见的尘泥印记。

“放肆!”巴托用脚将那人的头踹远了些,而后死死踩在地上,他的脸贴着冰凉的地面,几乎变了形,“还不快给关副使舔干净!”

关隅藏在怀中的手握紧又松开,不动声色地抽回脚,“不必了。”

巴托察觉到他突然的情绪低沉,不再勉强,“也罢,他再舔只是愈发弄脏了您的鞋。”

他睥睨了地上的人一眼,将踩在脸上的脚放下,“听闻您在白兰不幸遭刺客毒手,险些丧命。我担心萨吉处理不好此事,便将这犯人接手了过来。”

“哦?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有公然行刺朝廷命官这等事?”卡班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适时地附和,“这刺客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关副使下此毒手。”

关隅摇头,“那刺客冲进人群之中,我面前一位老妇人腿脚不便,来不及躲闪,我就站在她身旁,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副使大人心怀苍生,巴托实在钦佩。”

“只可惜我反应不及时,学艺又不精,三脚猫的功夫甚至来不及和他过上几招,便被刺中了。如此看来,我的运气着实差了些。”关隅深深叹息,“本是白兰领地上发生的一桩小事,我想着你舅舅定能妥善处置,就未劳驾宣慰司出动。如今害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为我讨公道,实在是惭愧。”

“关副使,您千万不能这么说,此事事关您的安危,便不是小事。”

“关副使在白兰可曾见过我女儿苏娜?前些日子她去白兰探望她舅舅,不知她是否平安无事?”

此事卡班明明问巴托更清楚,却偏要问关隅一嘴,不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关隅回答得照旧得体,“赞普放心,苏娜姑娘一切平安。我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性格爽朗,活泼风趣,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副使大人谬赞。她既无事,我就放心了。”

“大人,你看这刺客已将实情全盘托出,留着他们的狗命也没用,不如将他们就地正法,好替副使大人出一口气恶气,也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巴托字里行间听起来虽是在询问关隅的意思,可就在这说话间,他已拔出腰间的佩剑,准备动手。

关隅正想伸手阻止,好与他拉扯几番,顷刻间,鲜血已染满金光璀璨的大殿,鲜艳流淌的红汇聚成卷卷细流,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令人无法直视。

四溅的血水沾上关隅的衣衫,隐没在一片黑色中。一滴血珠不听话地扎进他的右眼,刺痛他的神经。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将这滴血珠驱逐而出。被冲淡的血色夺眶而出,顺着面颊淌进脖颈,他低头不理会,任由这道血与泪化成的水痕留在脸上,触目惊心。

宣慰司的人手脚麻利地将尸体搬出殿外,仿佛这事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简单。清理完所有血迹,大殿复又崭新如初,一度叫人怀疑刚才的一切是否真实发生过。

关隅抬手曲起食指,如同描摹般抚过脸上的血迹,眼神平等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却不言语。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发怒之际,他却合起双手,鼓起掌来。

啪。

啪。

啪。

三下作罢,干脆利落的声响似叩首,回荡在大殿之上,令人毛骨悚然。

关隅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不愧是宣慰使,杀伐果断,说一不二。有朝一日苏毗交到你手里,你父亲定能放心。”

巴托与卡班相视一眼,摸不清头绪,只管恭维。面前这人的心思难以捉摸,果然不简单。

关隅收敛了颜色,“赞普,此番前来,我有一事要了解。”

“副使请说。”

“我听闻前些日子,苏毗突袭多弥,致使多弥伤亡惨重,还掳走了不少人质,不知近来两个部落之间发生了何事才惹得你如此生气?”

卡班眉头舒展了许多,像是早已料到这个问题一般,“看来班库并未向副使说明实情,不过这也属情理之中。”

“哦?听这话的意思,想必此事是另有隐情了。”

“副使大人,您也知道,多年来,苏毗与多弥保持着友好的邻里关系,从未仗势欺人,可前段时日,多弥竟先挑衅于我部落。其边界百姓闯入我领地,掠夺食物和牲口,失主找上门去,他们非但不愿归还,还将脏水泼我百姓头上,说是我们故意为难。是他们不义在先,此口恶气我堂堂吐蕃最大的部落怎能不出?再这样下去,岂不是人人都能骑到我们头上踩一脚了?”

关隅仔细咂摸,“这来龙去脉我还当真未听班库提起。”

“班库能做出这等事,便是小人一个,又怎可能向您坦白?”卡班冷哼一声,“他么,一向喜欢恶人先告状。”

关隅想着凡事还是以大局为重,耐心劝告,“现如今我已知晓此事,凡事还是以两部落间的关系为重。你既出了这口恶气,他也受到了教训,不如择日还是先将人质都放回去,再作商议。”

“关副使,我并非不是心里没数、胡搅蛮缠之人。等过段时间,叫班库真长了教训,我定会将人如数还回去。”卡班心中显然还有气未消,嘴上虽应下了,暂时却不愿拿出实际行动来。

“副使大人,宣慰司本就听从您差遣,调停这等小事您吩咐我宣慰司来做便是。”巴托站出来打圆场,可其中的小心思早已昭然若揭。“我定不会以权谋私,督促苏毗将人质按时还回去。”

关隅也不拆穿他,反而客气道:“那便有劳宣慰使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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