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楼砚霄从山脚下回来,到了外来求学弟子统一居住的小院,发觉自己的细软全都不见了。
“我不过下山一夜,行囊就被偷了?妄虚峰这等名门正派,还有偷子?”楼砚霄找遍了小院的角落也不曾找到自己的行囊。
此时,恰好褚光卿下学回来,他扭头便问:“光卿,你可曾见过我的行囊?”
褚光卿闻声停在了原地,用古怪的表情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踌躇了一会儿才道:“被、被人拿走了。”
楼砚霄:“……”
被人拿走?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人把他的行囊拿走!
妄虚峰作为正道第一大派,应当防护森严,守卫戒备,竟然还会发生学子行囊一事,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楼砚霄本就带着困顿上山,正欲打算打开铺盖小憩一番,听褚光卿言行囊被人拿走哪还困。
他睁着清明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褚光卿,一副不把此人揪出来不罢休的模样:“何人?”
“清厌。”
“此人是谁?”楼砚霄一头雾水,自来到妄虚这么久,还未听到一个正道门派的名字,此时听到这个算不得好听的名字,愣了下。
褚光卿嘴角抽了下,脸上不知道作何表情,同情地看他一眼,“……就是昨日拿剑打你的人。”
“昨日——”楼砚霄话音猛然顿住,脑海里不禁想起昨夜下山前调戏的白衣少年,脸上一块白一块红,最后抬眼和颇为无语的褚光卿对视,“他叫清厌?”
言罢,也不等褚光卿点头,自顾自说道:“名倒是如其人,就是表里不一,长着一副谪仙样,背地里却是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褚光卿:“……”
难道你夜半偷摸下山也很光彩吗?
楼砚霄心里想着清厌的事,无暇顾及褚光卿露出何表情,思索一番又问道:“他拿走我行囊可有说些什么?”
“他道,从今日起,你与他一同住在登星阁。”
楼砚霄:“……嗯?”
褚光卿憋了许久的笑,此时在看到楼砚霄的反应,终于露出了笑:“妄虚峰的少峰主邀你与他同住,你怎地一副天塌的表情?”
楼砚霄气的瞪他一眼,没好气道:“要我与他住,不出半刻钟,这妄虚峰怕是要被劈成两半。”
“你昨日不是说他未必不是你的对手?”褚光卿幸灾乐祸道。
楼砚霄无言。
若是没有昨夜的事,他和清厌的关系……倒还说的过去,可偏偏,他就是没忍住,把人调戏了。
褚光卿收了点儿笑,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楼砚霄还是无言,挡开他的手。
“你就这么怕他?”
“倒也不是。”楼砚霄有些疑惑道,“昨日柳鹊凫言,这清厌不喜旁人进登星阁,今日将我行囊卷走,还说让我同住,他就不怕我再次将他看光?”
褚光卿的手停在半空中。
须臾才道:“今日他并未去上学,你要不去问他?”
楼砚霄闻言也不再迟疑,“那我便先走了。”
褚光卿颔首。
待到楼砚霄的身影消失,四个人从院外的角落不紧不慢出来,看了眼楼砚霄离开的方向,才转向褚光卿走去。
柳鹊凫抱着剑,边走边道:“你就这么让他一人去?”
“正巧阿琢也没走远,你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褚光卿从善如流道。
柳鹊凫:“……”
“谁要与他一同去送死!”柳鹊凫冷哼了声,“你们百木傀师着实有趣,让同族去送死,袖手旁观。”
褚光卿摇了摇头,“非是送死,昨夜清厌来将阿琢的行囊拿走,你们是没看到。”
“看到什么?”萧明和萧朗问道。
“他这儿,”褚光卿点了点耳朵,“是红的。”
柳鹊凫:“……”
萧明:“……”
萧朗:“……”
以及并未出声的宋听有:“……”
沉默须臾,萧明疑惑道:“剑骨耳朵红与砚霄有何干系?”
柳鹊凫想起昨夜楼砚霄下山,道:“指不定昨夜两人打了一架。”
宋听有:“砚霄的实力我们都知晓,不至于把清厌耳朵打红。”
萧朗:“那是什么?难不成两人昨夜一起下山喝酒,成了知无不言的好友?!”
他话音一落,便瞧见四双眼睛齐刷刷向他望来,眼底全是不可置信,比平日与族中长老出门探诡遇到匪夷所思的事还要震惊。
瞧见他们的目光,萧朗有些迟钝地摸了下脸,“难道我说错了?”
柳鹊凫率先回过神来,道:“没错,没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萧朗:“……”
你的话与你的眼神有什么区别?
柳鹊凫又道:“要我说,楼砚霄和清厌两人除了相杀,成为至交好友绝无可能。”
“为何?万一他们真成好友呢?”褚光卿道。
“那便是我死了才有这个可能。”柳鹊凫信誓旦旦,话语中透着一丝自信。
四人与柳鹊凫自小认识,虽说他的脾气与世家小姐不遑多让,但他说出的话正常情况下倒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况且从昨日来看,楼砚霄确实与清厌没有成为挚友的可能。
“那我们……”萧朗望着楼砚霄离开的背影,担忧道。
“此事是他挑起,先由他解决,若是解决不了,我们再帮他不迟。”宋听有提议。
“这样也可。”
-
楼砚霄并不知道此事除了褚光卿还有其他人知道,他离开小院,四处摸索问了一番,才来到登星阁。
昨日被柳鹊凫追赶的匆忙,也未注意登星阁周围环境,今日一瞧,发觉这里的树木倒是比妄虚峰其他地方凄凉了许多,走的越近,越能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气。
楼砚霄皱起了眉头,就算是百木是诡道世家,院中也不曾如此凄凉,清厌为何要一人住在此地?
想着,他走的越来越快,倏地,一道泠泠的琴声从远处传来,他立即停下脚步,朝琴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山巅上,似乎有一座亭子。
想要达到那座亭子,必须登上登星阁的最高处。
楼砚霄收回目光,来到一处比较容易翻进去的墙角,探头看了下,发觉清厌似乎不在院子内,遂翻进了院子里,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登星阁的高处。
到了地方,还未等他说话,远远就瞧见亭中坐着一抹清冷端庄的身影。
他独自一人坐于亭中,手指抚琴,弹出的曲调悠然绵长,只要听上那么一段,似乎能让人静下来,去感受妄虚峰山巅上的万物。
楼砚霄思绪飘散,沉浸在琴声中,须臾才回神。
他抬头,定睛一看,抚琴的人竟是一直不见踪影的清厌!
清厌似乎也注意到他,手指轻轻覆在琴弦上,抬眸与他对视。
楼砚霄见状,想起了自己来登星阁的目的,脸上露出轻佻的笑,还吹起了口哨:“我说清厌,你就这么想邀我与你同住?”
清厌:“……”
“别不说话啊,不是你拿走我的行囊吗?如今又装出一副不是我的做的模样,糊弄谁呢?”楼砚霄朝他扬了扬下巴,一副证据确凿看清厌如何编下去的模样。
清厌放在琴弦上的手指动了动,欲言又止又似乎难以启齿道:“我并非……”
忽而又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愿看着楼砚霄道:“昨夜你犯了妄虚的规矩,论处罚,你需得在登星阁住七日方可。”
楼砚霄:“欸,你是这儿的管教先生?倒还管其我的事来。”
清厌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语气加重了几分,似是在警告:“若有下次再犯,这辈子就别想离开登星阁。”
“我说你这个——”楼砚霄说着就要翻上去和他打一架。
清厌察觉到他的意图,手指快速在琴弦上拨动,将即将翻上来的楼砚霄击飞。
他看也不看衰落在地的楼砚霄一眼,挥起风雪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
“来了妄虚峰,就要守妄虚峰的规矩。”
楼砚霄站起身就听到这句话,当即“呸”了一声,骂道:“真以为自己能拦的住我。”
言罢,他转身朝院子里走去,逛了几处地方找到自己的行囊,正欲离开,却撞上了一道结界。
楼砚霄:“?”
他猛然转头看向清厌,不带感情地笑道:“清厌,你这是打算与我作对到底?”
亭内沉默良久,才不紧不慢响起清厌的声音:“你想什么便是什么。”
“呵。”楼砚霄冷哼了声,将自己的行囊重新放回去,自顾自安慰自己:“不让出去就不让出去,正巧光卿睡觉爱打呼噜,柳鹊凫不喜人靠近他睡觉,听有兄每到夜间就喜拿萧家两兄弟练阵……不回去也罢。”
话音未尽,他懒懒打了个哈欠,打开铺盖,席地就睡。
清厌一字不落将他的话听进耳里,期间连弹错一个音弦也不曾注意,等到回神时,楼砚霄已安然入睡。
“……”
此人到底有没有戒备之心?
-
楼砚霄醒来时,夜色已晚。
他起身往外走去,没瞧见清厌的身影,利落地翻出了登星阁。
回到小院,趁着褚光卿和柳鹊凫不注意,将两人行囊里的吃食搜走了一半,等到柳鹊凫发现时,楼砚霄正捧着吃食坐在墙头,正欲跳下去。
“楼砚霄!你是饿死鬼拿走这么多?!”
“是啊。”楼砚霄懒懒应道,“你柳家家大业大,赏赐我这点吃食不过分吧?”
柳鹊凫气不打一处来:“妄虚的家业比我还大,你怎么不去找他们要?”
闻言,楼砚霄笑了:“柳大小姐,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未听说过诡道与正道能够坐在一起吃饭,你莫不是来妄虚峰上学上傻了吧?”
柳鹊凫:“……”
气不过,他将手里的剑砸出去,怒道:“有多远滚多远!”
“早说这句话不就好了。”
楼砚霄立马从墙上跳下去,一副不将人气死不罢休的模样。
果不其然,没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柳鹊凫气急败坏的声音:“楼砚霄!此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听到这句话,楼砚霄脸上的笑浓了些,秉承着一贯与柳鹊凫斗嘴的风格回道:“好!”
柳鹊凫:“……”
这楼砚霄莫非是杠精转世?
-
回到登星阁,还是没瞧见清厌的影子。
楼砚霄心感疑惑,登星阁就这么点儿地方,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人。
想着,他在院子里四处逛了起来,他对登星阁不甚熟悉,走着走着就来到一处幽暗之地,瞧着有些熟悉。
未等他想起此处是何地,一柄熟悉的寒剑向他飞来。
“何人在那。”
寒剑堪堪擦过身侧,一抬眼就瞧见清厌匆匆披上一件里衣朝他走来,楼砚霄朝他挥了挥手,“清厌兄,我找了你一晚上,没想到在此沐浴。”
清厌脚步一顿,收回了剑,“你找我做甚?”
“我从柳鹊凫那儿要来了清平特有的柳芽酥,你要不要尝尝?”楼砚霄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从柳鹊凫手中抢来的吃食,递给清厌。
清厌看向那皱巴巴,不知道被手的主人蹂.躏了多少次,才弄成这副不成样子的纸包,强迫自己撇开眼,道:“我不吃。”
楼砚霄的手一顿,“你确定真不吃?”
清厌颔首。
“你不吃我吃。”
清厌:“……”
楼砚霄瞅了眼清厌,解释道:“我这次可没想偷看你沐浴,东西我也带来了,是你自己不吃的。”
清厌再次沉默。
“与你无关。”
清厌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嗯。”楼砚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边摇头边欣赏道:“我之前怎么没发现此人生的如此板正,走起路来和他那爱飞来打人的破剑无甚么区别。”
言罢,他低下头,从纸包中拿出一块柳芽酥放进嘴里。
也就在他低头的间隙,清厌的身形不易察觉顿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离开了此地。
-
如此过了一天,楼砚霄和褚光卿其他人一起去上学,还未走进学堂,便听到一道略微突兀、不怀好意的嗓音响起:“诸位知道我昨日看到了什么,诡道世家的百木傀师人进了登星阁!”
“登星阁?是我所知的那个登星阁吗?”
“妄虚峰除了那处地方叫登星阁还有何处也叫这个名字?”说话的人好似想起了往事,语气停顿了下,“不过诡道中人去那处,对他们正正好合适。”
“那可不是,他们来的那日就该住进登星阁,我听闻那处地方历来是掌管刑罚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改成了峰主夫人住的地方,早些人那处就死过人,周遭荒草丛生,哪还能住人……”
……
“你们可小声些吧!”
此时,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劝道。
其他交谈的少年一听他的声音,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更有甚者一脚将少年踢倒,朝他身上吐口水:“天天就丧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全家还是我们都死了!你就不能滚远点?!”
“老胡,还跟他客气什么,打不死就继续打,一个偏房的亲戚也想蹭上凌尘,白日做梦呢?!”
几个少年一听他的话,也不再迟疑,撸起袖子,挥起拳头就要朝少年砸去。
就在拳头即将碰到少年的那刻,几块石子快速砸中他们的手,顿时疼得直抽冷气。
待到缓过神来一看,便瞧见一个红衣少年站在不远处,脸上洋溢着笑,但对视的那瞬又觉得有几分冷。
“你、你是谁?”一人哆哆嗦嗦道。
楼砚霄好整以暇道:“我啊,自然就是就是口中那位就该住在登星阁的诡道中人。”
“你是百木傀师!”另一个少年道,“你们诡道向来不是喜欢和这些打交道吗?怎地说你两句,你还要打我们不成?”
楼砚霄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笑容不变,“我们是喜欢和这些打交道没错,但这登星阁……也不是我们想去就能去,你知道我为何能进去吗?”
“为何?”
楼砚霄道:“因为这位天生剑骨爱慕我已久,邀我同住登星阁,便是要与我成道侣,我如今也很苦恼,像少峰主这样的绝世奇才,我该不该答应?”
匆匆赶来,还未喘口气便听到这句话的清厌:“……”
我,爱慕你?
还想与你成道侣?
[吃瓜]赶剧情,下一章我也不确定零点能不能更,本来明早第二大节没课的,但是舍友为了让我去上课,决定把她的充电宝借给我,让我待在那里和她们一起上课[可怜]
我第一次写这个题材,可能写的不怎么好,尽力而为[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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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登星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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