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一月二十四号上午吕熠独自一人前往广济医院开药，她空腹做了肝肾功能血常规等一系列检查，检查结果无甚问题，在和医生交流过病情之后他让吕熠加大碳酸锂剂量，由每日两片变为四片。
除此之外一切维持原样，吕熠回到剧组酒店开始拆昨天陈馥昨天送她的生日礼物。
第一个购物袋里装得是一个棕色的Goyard字母托特包和一个多功能护照夹卡，后者还兼具卡包的功能。
第二个购物袋里装得是一套十色黑管口红礼盒，气垫柔焦粉饼的套组和一份香水礼盒，里面是四支四毫升的香水中样。
吕熠没有试香试色，她拿出了第三个购物袋里装着的礼物，里面是一个MacBook Pro和一个U盘，应该是送给她备考学习用的，吕熠看着这些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吕熠打开门就看了李垣曌那张脸。
“你想清楚了吗？”
“嗯，我还想跟你解释各中细节，我们进去说。”
吕熠侧身让她进去，关上门后吕熠背靠门板说道：“哪件事的细节？”
“借钱给我堂叔的事，但凡他们家有丁点存款那笔钱我都不会借出去的。
我堂叔一家都是农村户口，他们是觉得医保贵浪费钱所以连最基本的新农合都没有缴纳，他们家第一时间给我堂叔缴了费，问题是医保生效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我堂叔住院接受抗菌药物治疗和氧疗的钱都是他们家自费的，他情况恶化的很快偏偏因为肺功能不全没法做肺减容手术切除严重纤维化的部分，最近转到上级医院后医生建议他做肺移植。
术前检查评估，供体运输保存，手术费，重症监护费，住院费，术后排异治疗费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时候新农合已经生效了，问题是新农合的报销覆盖范围和报销比例有限，他们还是要一次性拿出几十万，刚好有合适的肾源，他们家就把房子抵押给我借了这笔钱。”
“那这钱还不是有去无回吗？
肺移植手术的十年生存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我就算他能活十年，这十年里他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需要长期服药防止出现排异反应，你二爷爷二奶奶都是老农民一年挣的钱估计只够你堂叔买药的，他们哪来的钱还你？
那房子只是抵押来给你看的，你根本没法出租转卖回血，一旦你剥夺他们的居住权他们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绑架你。
我敢打包票，你二叔有妻有子等他作古后这房子的房子归属问题就是笔烂账，从头到尾你得到的只有最廉价的感谢。”
面对吕熠的这一大段话李垣曌只说了一句：
“就当做慈善了。”
“你跟苦情剧里任劳任怨的女主角一个死样子，我看着你就觉得憋屈。”
“我饿了。”李垣曌说着一脸委屈的摸了下肚子。
吕熠没好气地问道：“你是指望我请客吃饭吗？”
“那我请客你也不愿意啊，跟我聊聊呗，你跟那个陈馥的最新进展。”她说完还往礼物方向怒了努嘴。
“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带你去比斯特购物村，你选一份生日礼物送给你姐郑橙，我来买单，下个月一号她生日千万别漏出马脚让她察觉到你以贷养贷还逾期的事。”
“谢谢宝贝。”
“别谢，等你还清全部贷款顺利上岸之后我还要讨债呢。”
吕熠说着拎起那个Goyard的字母托特包就往外走，一行二人到了比斯特购物村后李垣曌很快就确定好了目标。
她在一楼那家罗意威选了一个001淡香水加橙花香薰蜡烛的香氛套装和一个经典的棕色puzzle几何包，吕熠买的单。
因为在做身材管理的缘故午餐她们俩就随便对付了一顿。
“你贷款逾期多少了。”
“没有多少。”
“碰高利贷了吗？”
“没有，不正规的网贷平台是会爆通讯录的，我通讯录要是被爆了我还怎么在圈子里做人啊。”
“你还知道怕，今年六月份你那两个弟弟就要参加高考了，你还记得当初夸下海口承诺他们的话吗？
你说高考结束后送他们最新款的iPhone手机，AirPods和游戏本，送大李去考摩托车驾照给他买摩托车和大牌，送小李去美国留学。
你知道南京一张摩托车大牌要十万吗？
你知道去美国留学一年生活费和学费加起来至少要六十万吗？
你告诉我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我只能帮你瞒一时，不能帮你瞒一世。”
“那时候我已经无缝进组拿片酬了，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接到商务。”
“《天伦》还没杀青，离后期制作完成过审上线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距离接商务这件事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说说吧，你下一部戏的详细情况。”
“是一部刑侦剧叫《追捕归案》，爱奇艺和中影出版社联合出品的。
合同我已经签了是三番女一片酬五百二十万，签完合同之后我就拿到了三成片酬，剧四月开机等《天伦》一杀青我就要进组拍摄了。”
“你演什么？”
“一个警花。”
“那我不看了，不是我说警花这两个一出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谁说不是呢，我后面还签了两部电影。
一部犯罪电影《幕后玩家》，四番女一片酬两百万，演一个上岸第一剑斩掉的意中人，其实这个角色是公司截胡来的，原定女主是你们公司的穆瑛。
电影今天二月十五开机，戏份不多，公司让我轧戏去拍。”
“穆瑛是临开机前一个月被换的？
她档期白空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电影上映后我们公司肯定会给你下黑水的，你轧戏抢角的事百分百上热搜。”
“我已经跟公司交代了我爸赌博欠债的事，公司打算帮我立一个人设，说我轧戏无缝进组都是为了替父还债，你们公司下再多黑水也没用。”
“那你最好把微博删干净，别把网友当傻子，你给你妈买百万豪车的事早晚曝光，到时候你那人设不攻自破。”
“只要给路人留下这个影响就行，在饭圈文化里谁能讨着好。”
“算了，不说这个话题了，另一部是？”
“国师的电影《傀》，我客串一个死士，十三番，片酬和戏份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今天五月份开机。”
“又轧戏，这也是华天世纪给你截胡来的？”
“嗯，原定的女演员是赵迎雪。”
“恭喜你，一部作品还没播出就有了两个对家。”
“怎么羡慕啊？”
“羡慕你有这样的好资源呗，华天世纪这种老牌经纪公司的资源是我们公司拍马也赶不上的，我下一步戏估计就是公司自制偶像剧。”
“唉……
你跟陈馥的事。”
“羊水就是人生的分水岭，我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更何况她对我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真把我当缺爱的小妹妹，就这样吧。”
“就因为这？
你昨天微博都没有营业，。”
“我只是单纯不想发。”
“好歹补发一张大合影啊，别忘了《天伦》开播后我们俩还要营销姐妹情呢，快发微博我要在评论区跟你互动。”
“什么姐妹情啊？
到时候华天世纪和广岚不发营销通稿互踩就算不错的了，你抢谁的角色不好偏偏抢穆瑛的。”
“我没有自主挑戏权，吕熠，公司让我演我就得演，公司让我轧戏我就得轧戏。”
“但你是受益者，你知道电影圈有多排外吗？
广岚电影资源匮乏，这个角色大概率是穆瑛自己试戏得来的，结果临开机前一个月这个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的机会被你给截胡了。
你们公司真的是专挑没背景的演员截胡，赵迎雪人都没签约经纪公司只有一个家用作坊工作室，这角色百分百是她试戏拿到的，国师的电影啊。”
“你都这样想，那我这仗势欺人的资源咖形象算是稳了。”
“有人比你更稳。”
“什么？”
吕熠说着把手机转过去，邓宇宁恋情的词条现在是双榜热一。
“哇哦，跟谁啊？”
“跟他亲爱的姐。”
“那个瞎了眼的人是谁？”
“佳士得的亚洲区副主席，中国区主席。”
“好，刚才的话你当我没说过。”李垣曌还是非常能屈能伸的。
“这还是个红三。”
“那应该就只是恋情爆光，没有什么隐婚隐育的细节，物种都不一样了怎么在一起结婚生子。”
“夸张了啊。”
“哪里夸张啊，这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你说的羊水就是人生的分水岭，我跟汪毅在一起的时候就从来结婚生子的事，我估计是他谈过的女朋友的条件最差的一个。”
“巧了，我也是陈馥认识的人里原价家庭最贫困成长经历最惨痛的那个。”
“我有时候觉得他跟我在一起就是精准扶贫，我花他的钱就是劫富济贫。”
“那你真是当代侠女了。”
“你要是想谈恋爱的话，我给你牵线搭桥一个。”
“你想卖了我换资源啊。”
“正经的，人长这样。”李垣曌说着把手机翻转过来给她看了一个人的朋友圈，她边划动页面边说：“她肯定特别喜欢你。”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喜欢铁T。”吕熠起身往外走，李垣曌赶忙拉住她的胳膊。
“你干嘛去？”
“逛街，去NIKE和新百伦给自己买两双运动鞋再去新秀丽买一个行李箱，我进组后给自己添置了太多东西。”
“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我不一直在生你气吗？
我告诉你一月三十号郑橙生日当天你别给我请假回南京，礼物送到了就行。”
“放心，我是不会拖慢剧组拍摄进度的，回南京的事等《天伦》杀青后再说，今年除夕和春节我就在剧组过。”
吕熠闻言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李垣曌在旁边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二十七号春节，二十八号除夕，对吧？”
“嗯。”
“那完蛋了，一个春节假期下去你估计就要去借高利贷了。”
“不至于，你昨天说的方法我思考了一下可行性，我打算在春节假期前就找家二奢店把东西一起打包卖了，先还完分期逾期的贷款再说。”
“你打算给他们准备什么新年礼物？”
“每人一封红包。”
“没准备其他礼物？”
“我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套新衣服一双新鞋，春节期间快递不是停运，我已经发顺风了。”
“下个月你别又逾期。”
“下个月是拍摄中期有三成片酬会打到我卡上，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再找你借钱的。”
“你这个谎真的撒得太大了，”
“怪我当时脑袋一抽，走吧，别让我再扫你的兴了。”
“听我一句劝，实在撑不下去就坦白，别到时候落得个身死债消的局面，承认自己能力有限不丢脸，李垣曌。”
“娱乐圈挣钱这么容易，我又这么漂亮，让假话成真只是时间问题。”
“你啊，希望到时候有人能念着点你的好吧。”
“有你念着我的好就够了。”李垣曌说着凑近揽住吕熠的肩膀，吕熠浑身鸡皮疙瘩都因为她刚才那句话起来了。
“肉麻。”
俩人边逛边聊，吕熠只花不到三十分钟就选好了三双鞋付完款之后她就准备带着李垣曌打车回剧组酒店了。
“你行李箱不买了？”
“占地方，等快杀青了再买，马上我还要去健身房上私教课呢，两个人锻炼效率更高，要不我给你办□□身房的月卡，有空一起去。”
“我就是因为节食加空腹锻炼得的低血糖。”
“所以你现在只节食不锻炼？”
“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说你长圆润了。”
“不关你的事，我去上私教课是为上镜考虑。”
回到剧组酒店后吕熠第一时间翻看了微信，没有，上完私教课回来吕熠又看了一遍微信，还是没有，一直到她临睡前陈馥都没给她发条微信，她讨厌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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