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舟想，赵希子一定不知道。
她瘪着嘴皱着鼻子挤眼泪的样子很可爱。
面对她提出的问题，李成舟想过继续装作不知道，但又觉得没必要，坦诚说：“听到了一部分，只是一段恋爱而已，在互相喜欢的时候开心过就够了，不要想太多。”
“哪有那么简单？你能这么想，肯定是因为一般都是你甩别人吧？”
赵希子咬着吸管，感觉她说得也不太贴切，“虽然我和我前男友之间，也是我先提出的分手，但我们的情况肯定不一样，你肯定是那种在感情中游刃有余的人。”
李成舟笑了声：“怎么会这么想？”
“眼睛看出来的啊，而且你是体育生诶。”
“那我太冤了。”
他两三口喝完寡淡得和白开水一样的无糖茉香奶绿，又笑：“我都没谈过恋爱，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在感情中游刃有余，还总是甩别人的人了？”
惊！
赵希子顿时瞪圆眼睛，“怎么可能？你明明就长了张恋情不断，从来没有空窗期的脸啊，谁会信你没谈过恋爱啊？你肯定是骗我的吧？”
这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也很有趣，李成舟扬眉：“这算是夸我帅？”
“……你不要混淆重点！”
赵希子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他又正色道：“没骗你，我真没谈过。”
他手臂一扬将空奶茶杯扔进将近两米外的垃圾桶里，再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以前天天忙着训练，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把成绩提高点，拿个冠军回去，后来脑子里全是工作，哪有闲心想这些情情爱爱的？”
“这么想拿冠军吗？”
“当然了，没有运动员不想拿冠军。”
忽然间，赵希子想到了程苏雨对他退役的惋惜，还有当初很多人的惋惜，“可是你还没拿到就退役了啊，而且退役那么早，明明有很多游泳运动员三十多了都没退役。”
她刚问完就有些后悔，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到讨论这些事的地步。
但李成舟并不介意，淡声说：“因为我拿不到冠军。”
“运动员的竞争太残酷了，身边所有人都是从国内五湖四海厮杀来的佼佼者。当我发现努力了很久，却离冠军越来越遥远的时候，意识到我再努力也毫无用处的时候，心气就磨没了。”
心脏忽的被揉捏了一下，她双手捧着奶茶杯子，“你就不怕你放弃得太早了吗？”
“不会，反正我从来不喜欢游泳，我喜欢的是足球。”
李成舟有些好笑地看她好像比自己还难过的样子，说：“放弃反而让我轻松多了。你都不知道每天在一群天才之间硬着头皮拼努力有多痛苦，我真的一点也不后悔。”
赵希子想不通，“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游泳？”
“因为所有人都说我游泳比踢足球更有天赋，说我未来能一定拿到冠军。”
好奇怪，她发现李成舟说这种话竟然在笑。
“他们没说错，只是和别人相比，还远远不够。即使我爸妈也是退役的游泳运动员，因为他们，我从一开始就享受到了最好的资源，也还是远远不够，远远比不上别人。”
赵希子知道这些，也是托程苏雨的福，她早就了解过一部分李成舟的过去。又因为工作的需要，她对李成舟的现在也几乎是了如指掌。
可是说起这样的话题，她感觉好词穷，低垂着脑袋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你还打球吗？”
“怕继续说这些会让我伤心？”
她抬起头，脸红扑扑地瞪他：“你能不能别想太多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看这凶样怕是恨不得揍他一拳，李成舟双手撑着长椅，轻声笑着说：“好好好，我不该乱说话，你就当我是说梦话行不行？你现在可以上场陪我打球了吗？”
真说要去打球的话，赵希子又满脸抗拒，“不行，我的胳膊好像要脱臼了！”
脱臼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她是真感觉右臂已经酸软到抬不起来了，硬要抬起来的话，她会感受到胳膊明显在颤抖，大概离伤残也不远了。
李成舟看她酸痛到脸上皱皱巴巴的，也不再和她开什么玩笑了，“那就不打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赵希子懵了下，“开我的车？”
“不然？你是想找代驾还是想坐我的车，改天再过来把你的车开回去？”
“都不要！”
李成舟帮她把球拍和包包拎起来，再顺手捞起自己的球拍，“那就听我的，让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去？”
“……行吧。”
-
一起出去过一次之后，再一起出门就显得很家常便饭了。
基本上每次都是李成舟主动约赵希子一起吃饭再散个步，偶尔李成舟也会应她的要求，陪她去酒吧喝两杯酒，玩点酒桌游戏。
也有的时候，赵希子哪里都不想去，就让李成舟给她做陪玩。
总之，看到长期躺在家里一动不动的闺女能有这样的改变，爸爸妈妈表示非常欣慰。程苏雨的态度就比较复杂，毕竟她好几次想约她出去，都惊讶地发现她已经和李成舟提前有约了。
程苏雨：【唉，你们……我……唉算了。】
赵希子：【？？？】
赵希子：【有话直说行不行啊你！！！】
程苏雨：【没什么，你早晚会懂的。】
赵希子：【什么啊！！到底要懂什么啊啊啊！】
赵希子的好奇心完全被她吊起来了，一点也受不了她模棱两可的话，疯狂刷屏艾特程苏雨，总算是让她从嘴里又挤出一两句话了。
程苏雨：【就是觉得李成舟长得帅。】
程苏雨：【你和他一起玩挺好的，我双手双脚支持。】
这话确实是没说错，但赵希子仍然保持怀疑态度，【但是你前面那个语气？？】
程苏雨：【也没啥，就是感慨。】
程苏雨：【不是所有人都能交上帅哥朋友的。】
赵希子：【那倒是哈！】
赵希子也觉得好神奇，她和李成舟竟然是朋友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陪李成舟临时回家给卓昱开门的那天晚上，她突然见到颜芯会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就连说他们是朋友，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难以启齿。
可能……
是因为之前李成舟对颜芯说话有一点冒犯，所以她感觉自己有背叛颜芯的嫌疑？
不过颜芯好像并不在意这些，或者说她现在心里想的只有卓昱，所以赵希子也只和她聊些无关痛痒的，轻松一点的话题。
直到第二天，南方线下活动定下来了，颜芯让她准备一下到时候去出差。
毕竟这个活动的策划案是她写的，她早就知道她是肯定要跟着一起出差的，但是这次没有颜芯全程陪同，她总是觉得心里发虚，一出会议室就忍不住在颜芯身边碎碎念。
她不仅担心没有颜芯陪着，她顶不住工作压力，也担心和一起出差的那两个同事不熟，害怕会不习惯。
结果颜芯突然来了句，“李成舟不是也要去参加活动吗？你和他熟吧？”
“……”
这个“熟”放在这里，就很难不让人多想。
赵希子隐隐明白了程苏雨要她懂什么，开始第一次从情感的角度审视她和李成舟的关系，但这种事可能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感觉好像有那个意思，又好像没有。
算了，她才刚分手一个多月呢，还是安心寡着别想东想西了。
她不想因为这些胡思乱想影响了她和李成舟纯洁的友情，之后李成舟叫她吃饭或者打球，她都照去不误。她偶尔想上游戏拍照或采药的时候，也还是照常叫上李成舟。
这种相处模式很舒服，但她很快又迎来了第二次怀疑。
南方线下活动周期长达半个月，李成舟的活动被安排在了第二周。赵希子为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按理说在李成舟过来参加活动之前，他们是一面都见不上了。
但她来海城的第二天，颜芯来检查工作的第一天，李成舟听说颜芯把卓昱拉黑了。
他曾经的担忧真的变成了现实。
赵希子夹在中间有点尴尬，在继续站在颜芯这边，和适当的倒戈之间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选择了倒戈，主动报了地址让卓昱抓紧时间过来找颜芯。
并不是觉得卓昱惨，是她能感觉到，颜芯最近不开心，大概率也是因为卓昱。
而她希望颜芯能够开心。
只是万万没想到，李成舟也跟着一起来了。
他不仅来了，第二天清晨还给她发了海城的海上日出，下午还戴上口罩去活动现场给她帮忙，晚上还推了回京都的机票，说要陪她出差，直到他的那场活动结束。
因为她在工作期间不止一次地和他低声抱怨工作很累，和另外两个同事还是不熟。
她昨晚熬夜加了班，早上又六点就起床了，一时脑袋晕晕的没想太多也就算了。可到了晚上，今天的工作已经临近收尾，再不想多点，那就太缺心眼了。
趁着李成舟送颜芯和卓昱去机场了，她偷偷和程苏雨发微信。
赵希子：【完了，我感觉李成舟对我……】
程苏雨：【天呐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开窍了。】
赵希子：【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哪有那么迟钝啊！】
赵希子：【但是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赵希子：【他这种人应该见过很多又优秀又漂亮的女孩子啊！】
赵希子：【怎么可能喜欢我！】
这就是赵希子最不可置信的地方，苦恼地坐在工具间的角落里抓了抓头发，再回头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就看到程苏雨的回复，【清醒一点，你就不优秀不漂亮吗？】
赵希子：【我知道我也不差啦，可是……】
赵希子：【我又不是顶美，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赵希子：【唉，真的就很不现实啊！】
程苏雨：【那你直接问他。】
赵希子：【万一我感觉错了，岂不是朋友都没得做，商务合作还会巨巨巨尴尬！】
赵希子：【我拒绝！】
她决定了！
只要李成舟没有亲口向她表白，那就一定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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