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赵希子发现有好多人在看他们。
腿还是酸，她不想下来自己走路，也不想就这样终止她和李成舟的亲密接触，索性掩耳盗铃把脸埋在李成舟的肩膀上，借着明亮起来的光线，还看到他耳后有一颗小痣。
想舔。
不正经的念头几乎要击溃她的理智，她更加不敢抬起头。因而不会注意到，在她热切的注视之后，李成舟的耳朵越来越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直到他们登上云雾山顶的观景台。
这里早已人满为患，索性颜芯和卓昱上来得早，给他们占好了位置。
远远和颜芯对上了视线，赵希子就毫不犹豫从李成舟背上跳下来，冲到她身边。
“苍天明鉴，我本来没想要李成舟背我的，我就是爬到半山腰就走不动了，他就说要背我上去。你们都不知道，我真的拒绝了他好多次，是他非要蹲在我面前，搞得好像我不让他背，他就不走了一样。”
她下意识地解释，不过结果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
好吧，她承认她的话是有些夸张的成分，比如她其实只拒绝了李成舟一次。
但这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我们来拍张合照吧，李成舟你来拿相机！”
她选择尽快揭过这茬，不过语气是控制不住地颐指气使，就好像在察觉到喜欢以后，就瞬间忘记了他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既想和以前一样，又怕和以前一样。
纠结的情绪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李成舟说话，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暂时不说话。
她专心地检查李成舟拍的照片但不点评，后来又拉着颜芯和卓昱，给他们拍了很多张照片，最后在准备前往云雾山露营基地时破功了。
李成舟又在她前面蹲下，“还走得动吗？要不要我背吗？”
这简直就是在用行动证明她之前说的话，是他李成舟坚持一定要背她的，而她赵希子不过就是个太过善良，无奈接受好意的好心人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
不过感受到周围人若有若无的视线，特别是颜芯的，赵希子到底是有些脸皮薄，没法再掩耳盗铃了，小声和李成舟嘀咕：“不用了，我现在还可以，我自己走就好了。”
李成舟也不勉强她，站起来摸了下她的头，“走不动就和我说，不要自己硬撑。”
“知道了，不要摸头了！”
她双手捂着脑袋，一脸气愤地仰头看他：“以后长不高了就怪你。”
好大一顶帽子扣上来，李成舟低声笑，“你今年大四，正常来算是二十二吧？”
赵希子听出来他的意思了，对比了一下自己刚到李成舟肩膀的身高，气呼呼地瞪他：“那又怎么样？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就算我三十了也能长高！”
“那你先多吃饭多吃肉，营养丰富才有机会长高。”
李成舟不反驳她的歪理，从露营车里找出了两袋纯牛肉干，撕开包装再递给赵希子。赵希子也刚好饿了，一点都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
就是风干的牛肉太硬了，嚼得她腮帮子累。
同时她也忽然发现，在李成舟身边她实在太自如了，以至于不知不觉就又找回了和李成舟正常相处的方式。
但是李成舟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一整天下来，她在心里想了不止一百遍这个问题。
和李成舟并肩走在山林的时候她就在想，在搭天幕不小心碰到李成舟手背的时候她也在想，后来一起玩大富翁，李成舟学卓昱偷偷给她塞纸钞的时候她还在想。
要是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啊？
他也不是中央空调吧？
在回程的路上，赵希子努力从记忆里搜刮关于李成舟不是中央空调的证据，却发现李成舟从一开始就对她挺好的。虽然他的温和和礼貌完全出于正常的人际交往，但显然这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的。
唉，不会真是个中央空调吧？
赵希子想不下去了，先后把颜芯和卓昱送回了家，再看着窗外的街景转换成了自家小区停车场，下车后头脑一发热，大喊一声。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李成舟回眸，对上他写着疑惑的瞳孔，赵希子感觉她的嘴巴大概是被胶水粘住了，努力了半天连嘴都张不开，又怕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只能焦急万分地顾左右而言他。
“嗯……你应该没什么拿掉的东西吧？”
李成舟摇头，“没有，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
看起来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赵希子短暂地把心放了回去，按了下车钥匙，“哦，那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回去补个觉。”
“不急，我送你上电梯。”
停车场有直达住宅的电梯，走个几分钟就能到了。
因为刚才那几句话，她暂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埋着头往电梯那边走。而李成舟并肩走在她左侧，垂首看她头顶小小的发旋，还有气鼓鼓的脸，就差不多猜到她在想什么了。
有些话肯定是要说的，但不应该是在这样随意的情境下说出来。
只是变化比想象要来得快太多，他暂且还没确定好怎么和赵希子表白，赵希子就先深陷于毕业论文和年终述职的痛苦之中了。
约饭是约不出来的，打游戏也是叫不动的。
问就是在忙。
赵希子都没空去想李成舟了，她现在更担心……
她每天像是在梦游一样写出来的学术垃圾会不会让她毕不了业，也担心部门内部太内卷，她单薄的年终述职会不会影响她明年转正。
虽然她工作时间本来就短，颜芯说内容少一点没关系，重点在于反思和未来规划。
但是真的好累。
她身体一仰瘫倒在床上，卧室灯悬挂在头顶泛着光晕，仿佛闪烁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仔细一看不是各种文献资料，就是项目总结反思方法论。
这样浑浑噩噩先是熬到年终述职结束，又熬到写完论文初稿，就大半个月过去了。
她紧急补完这段时间没来得及追的番，报复性买了一堆官谷，满意地看着订单列表里一长条的待发货，终于赏脸回复了李成舟的微信。
赵希子：【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赵希子：【上号！】
也没什么特别想干的事，就是拉上李成舟在满世界地图上乱跑，路过草药就采几株，路过小怪就打一下，有好看的风景就驻足拍张照片，顺便再聊聊天。
“我刚把论文初稿交上去，导师还没回话呢，说不定马上我就要下线改论文了。”
不知道李成舟买了多少糖葫芦，有事没事就给她的小萝莉喂一根，每次看到小萝莉自动回复“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她就能听到李成舟的笑声。
带着低频的电流，耳朵又有点痒。
她想取下耳机挠耳朵，但李成舟在说话：“需要这么紧急吗？就算晚一两天再交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年底了公司也忙，我下班回家没精力改论文的。”
赵希子觉得她就是典型的低精力人群，短时间内只能推进一件事情，要她加班回家以后再改论文，不如让她嘎了比较痛快。
和她相反，李成舟的精力好像就很充沛，不管是出席活动，还是在云雾山上负重前行，她都从来没有听李成舟喊过一声累。如果是在床上，李成舟肯定是怎么叫都不会停的那种人。
脑回路又往不正经的方向走偏，她无声叹了口气。
真是服她了。
“这么辛苦，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点。”
“没吧？”
她沉浸在对自己的懊恼中，没把李成舟的话听进去，略显敷衍地回答了一句，李成舟就自顾自地继续问：“给你点杯茉莉奶绿？再点个蛋糕？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回过神了，她一点都不客气，“提拉米苏。”
外卖在半小时后送达，虽然已经吃过中饭了，但胃总有一部分会留给奶茶和甜点。
待机时间过长，小萝莉在屏幕里反复做着待机动作，赵希子低头吃提拉米苏，忽然想到有个活动要准备策划，“我们计划年后在京都举办活动，你能留个档期去吗？”
李成舟犹豫了一会儿，“不去了，我最近在计划调整我的职业规划。”
赵希子大脑一空，“调整职业规划？”
“我以后会慢慢淡网，不做健身博主了。接下来的工作重心会都放在健身房上，可能过几个月会考虑开分店，这样……”
这样他就可以撇除掉工作上的联系，仅仅作为一个普通人来和赵希子谈感情。
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他不能这么随意地告白。
感受到对面过久的寂静，赵希子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想到即将失去一位优质的合作对象，她感到格外忧伤，趴在电脑桌上刷了下手机。
屏幕上方推送着当前的热点新闻，她随意扫了眼，眼睛就粘在热搜词条上了。
她点进去一目十行地看完内容，禁不住拍案而起。
“你快看微博，陈世豪把颜芯挂微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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