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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警犬

傅璟瑜刚到家,一股强烈的困倦就裹挟而来,像一具提线木偶突然被人剪了线似的,直接坠进沙发,把脸埋在松软的绒毯里,一股好闻的松木香洗衣液充斥在鼻腔,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任凭大脑一点点消除这一天一夜的繁忙,空白的地方逐渐填充了睡意。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睡意是一种霸道的删除机制。

然而他刚一闭眼,手机就突然炸响起来,他甚至睁不开眼,只是凭着肌肉记忆点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了陈强的一声轻咳:“我们找到了那个孩子的生父。”

棉花一般柔软舒适的睡意骤然潮水般褪去,他几乎像离了水的鱼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什么?”

“根据他们家周围邻居的走访调查,他叫霍潭,三年前搬来,跟一个叫做许洁的女人——也就是你的生母许婷——生活在一起,他们俩有一个儿子,叫霍嘉许,十岁,已经一个多月没看到人了。”

他顿了顿,焦躁地揉了揉头发,此刻空无一人的家令他无端生出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感:“他……他安全吗?我是说……我哥有可能会去找他。”

“暂时是安全的,但是他有东西瞒着我们,母子俩失踪后他一直在正常工作,而且对外说许洁带着霍嘉许回娘家了,霍嘉许的学校还是他打电话过去请的假,当然了,关于这一点我们会找他进行询问的,我已经派人去把他带回市局,让他辨认死者遗物了。”陈强轻轻叹息了一声,一种剧烈的惋惜顺着这虚无的数据传输一起漂了过来,“你想过来见他吗?”

傅璟瑜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他下意识想说我先问问阿呈,但随即又想起了阿呈曾经说的那番话,“傅璟瑜不是这样的”。是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因为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只能像菟丝子一样依赖着他的流浪汉江还了。

——他是阿呈心目中触不可及的天之骄子傅璟瑜。

他终于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电话那头久久没能等到他的回音,问:“璟瑜?我们不会告诉他你的存在,愿不愿意见他只看你的个人意愿。”

“见。我现在就过来。”他话一出口就好像吐了一团丝把心脏包成了茧,透不过气来,勒得他胸口闷疼,只好站起身,又揉了揉酸涩的眼角。

“那……阿呈那边呢?”

刚迈出去的步子终于还是顿住了,他攥紧手,重新戴上了眼镜:“不,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陈强道了声“好”就挂断了电话,他回望了一下这一尘不染却又空无一人的“家”,他都快忘了,这是阿呈的婚房,而他,是这里的主人之一。

而应呈正焦头烂额地应付着长水村的现场,很明显,他一时半会肯定是脱不开身的,只好抽空给傅璟瑜发了条消息,打开对话框的瞬间却又犹豫了,假如陈强还没通知他,自己就先开了口,少不了又得被唠叨一遍诸如“不要掺和其中”之类的。

就在他犹豫的这片刻,对话框里突然跳出一句——“我出门了”。

应呈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出门去做什么,心里某个荒芜角落猛一下蹿出一片玫瑰,根系扎进血管,但盛开的花朵格外鲜艳。他笑了笑,回复过去。

——“去吧。”

——“璟瑜。”

傅璟瑜便披了一件大衣下楼了,秋天的寒风迎面扑过来,他敞着外套却四肢滚烫,小区门口的梧桐正在落叶,街口的花店刚刚开业,正一桶一桶地往外搬花,五颜六色地簇拥在一起,成为这悲凉秋日里吵闹喧嚣的一团,戴着耳机的自行车骑手沉默又自由,风一般呼啸着从自己身边穿过。

世界在他眼里一点点发芽开花,精彩纷呈。

他走进花店给自己买了一束包装简约的现成玫瑰花,这才拍下街景的照片给应呈发过去,说:“很可爱的一天。”

应呈一眼注意到角落里的花,立刻回:“等我回来,给你买花。”

傅璟瑜笑了笑,友善地回应了店员暧昧而祝福的眼神,捧着花蹲在花店门口的水桶前,拍了一张花海里的鲜花自拍,说:“谢谢,但你说晚了,我自己买了。”

“怎么不等我给你买?”

“红玫瑰而已,我自己也能给自己。”他抱着花走在路上,玫瑰极具侵略性的香味令他无法压下上勾的唇角,他听得出应呈文字背后隐约的傲娇,想了想,又腾出手来给他发了句消息,“给我买一盆绣球吧,毕竟绣球的花语是圆满。”

唯有圆满的爱情他独木难支。

应呈老远见谢霖跑了过来,匆忙给他回了句好,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绣球不在秋天开吧?”

谢霖“啊”了一声,猛一下把自己想说的话给忘了。

他挠了挠头,反应过来,连忙轻咳一声:“算了,没事,是有什么发现吗?”

谢霖回想了一下才说:“是秦一乐!他在山上发现了一辆废弃的皮卡,看车牌就是于平伟的那辆!”

他精神一振,招手叫来了刘郁白:“走!去看看!”

长水村的山脉和白云坞村相去甚远,低矮,小巧,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甚至山路都宽阔得像三车道。

——明显不是齐超会选择的抛尸点,这也是为什么秦一乐只上山跑了一会就发现了弃车。

车上盖了一层防水布,但盖得不是很严实,车牌还露在外面,车就随意地停在一条向上的坡道上,边上还有人家,但停车的位置却正好不会影响别的车辆通行,应呈他们过来的时候,秦一乐已经叩开了边上村民的门问完话了。

见了来人,他便迎了上来:“已经问过了,车是14号早上发现的,村里自己的车村民们互相都认识,但这辆车的车牌他们没见过。”

住在隔壁的村民还穿着围裙,尴尬地说:“我以为是外来人过来走亲戚或者谁家买的二手车什么的呢,也没放心上。”

有条大黄狗一直在她脚边打转,尾巴摇得像旋风,谢霖拍了拍狗头,问:“有注意到具体是什么人停在这的吗?”

她摇了摇头:“没注意,一大早我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停在这了。”

“村里有什么陌生人来过吗?”

“没有,咱们村就这么点大,别说是我们村来了什么外人,就算是其他村有个红白事的,我们也能听到点风声。”

谢霖点头表示理解,那头刘郁白拍完了照就招手道:“你们过来看,我算是知道这辆车被弃用的原因了。”

“什么?”

他刚走过去,刘郁白就一把掀开了防水布,一股剧烈的恶臭冲天而起,狗狂吠起来,他回想起心理阴影只觉得头皮痒痒的,猛一下捂住了嘴,穿着围裙的村民已经尖叫一声跑远了,应呈倒是鼻尖抽动了一下,挑眉道:“就这个味基本可以肯定这辆车就是抛尸的车了。”

谢霖点了点头,强压住胃里的不适:“而且,也可以证明第二具尸体确实是二次移尸过来的。”

于平伟可是新鲜的,光搬运他的尸体不至于臭成这样。

“关于这个,我还有更好的证据。”刘郁白调整了一下口罩,把标尺和数字牌放进去拍好照,这才捡起一块小东西,说,“人体骨骼的碎片。”

“给我吧,我拿去给凌法医。”

刘郁白用物证袋把那一小块骨骼碎片装好交给了应呈,说:“你们帮我叫个拖车,我先留下来检查一下驾驶室的情况。这车后斗……工作量也不小。”

当工作堆得今天都完不成的时候,他会焦虑得手心发汗,但当工作堆到天花板,这辈子都完不成的时候,他反而生出了一种临死前的宁静。

应呈无声拍了拍他肩膀,反正自己的工作也干不完,把秦一乐留给他帮忙以后,自己带着谢霖又溜达下去找水库边的凌霄,就见水里的人已经湿漉漉地坐在棚子里喝茶了,而凌霄正招呼着刚到的殡仪馆工作人员,帮她一起把尸体抬上车。

“这就把尸体抬走了?”

凌霄闻言摊了摊手:“对啊,尸体都拼齐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齐声道:“齐了?”那他们手里这块算怎么回事?总不能还有第三具尸体吧?

她顿了一下:“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应呈掏出那个小物证袋,语气震惊:“大白在抛尸的车里又发现了一块骨头,我跟大白都觉得是人骨,虽然我们俩都不是法医,但不至于我们俩都看走眼吧?”

她接了过来仔细一打量,说“挺有意思的。你们没错,确实是人骨,但我拼的尸体也没错,是完整的。而且你们可以放心,应该没有第三具尸体了。因为这是一块胚胎的头骨碎片,大约四个月大了。”

他们俩沉默了片刻,谢霖才喃喃道:“我们的受害人,死时是一尸两命。”

此言一出,本就肃穆的案发现场更是一片沉寂,一想到这个孩子的生父可能是什么人,应呈更是涌起了一股子无名火,而迫害她们至此的崔友成还在他们审讯室里大喊冤枉,但他们此刻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让他付出代价。

……杀了他吧。

没有什么法子比直接杀了他更快更一劳永逸了。

应呈攥起手,骨骼吱吱作响,指缝间流沙一般溢出了黑色的杀意,一点点笼罩在他身上,谢霖吓了一跳:“应呈!”

他回过神,撞见了一双关切的眼睛,一下子清醒过来:“我没事。”

“看着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他又咧嘴笑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刚刚那一瞬间的深渊只是错觉:“有你在我怎么可能有事,管天管地,你可是连我车速都要管的人。”

但谢霖却难得不吃这一套,正色道:“那万一我不在呢?你就随时随地闯祸,发疯,受伤,还是去死?徐帆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例子,牺牲的人一个就够了,别胡来,应呈。”

应呈终于收起那副不着四六的模样,低眉顺眼地乖乖应了声“嗯”。

“我们还要一起给他报仇呢。”

“嗯……”

两个人并肩站在岸边,看着凌霄上了殡仪馆的车,良久,应呈忽然道:“谢霖。”

他偏头看过去:“嗯?”

“我跟璟瑜结婚的时候,想找你当伴郎。”

他轻笑一声,嘴上却说:“我才不去呢,滚远点,死男同。”

“我们这的习俗是当伴郎可以免份子钱,你掂量一下是给我花钱还是给我出力。”

他还是笑,带着他独有的温润气质:“我去给傅璟瑜当伴郎,他应该没什么朋友。而且,你最好现在就开始求我,因为到时候我会负责堵门。”

应呈扣出一个大问号,但他却摆了摆手走开去了,只留应呈在他身后大骂:“两个大男人哪来的堵门环节啊!”

傅璟瑜捧着花,终于回想起来自己是去见霍潭的,又不愿意再走回去,考虑到应呈答应了再送他一盆绣球,便灵机一动,将花一朵朵拆下来,随手在每一个垃圾桶上都插了一枝,放眼望去,一排灿烂的爱意生于腐朽,有路人投来善意微笑,他也回以羞赧点头,只觉秋风夹着一股玫瑰香气,流走在他血管中,快乐奔腾。

走到地铁口,手里的花还剩最后一枝,他见到有个约莫八十岁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在寒风中展开了一个卖小手工挂件的摊子,但人潮只是从她身边路过,只有他驻足,似乎一个人在整个匆忙的世界里逆行,他很享受今天的一切,便蹲下来把最后一朵花递了过去。

惶恐又惊喜的老太太羞涩推让,最后执意要给他塞一个挂件,他没收,撇眼见角落里有两个毛茸茸的小狗,老太太解释是用扭扭棒缠的,他很喜欢,掏钱买下了。等他出了地铁,走到市局门口,这才举起来用庄严肃穆的市局大门当背景拍了个照给应呈——

“警犬先生”。

当然,这次应呈没有秒回他消息,他十分理解地把两只小狗和手机一起放回兜里,脸上笑容随着他的一步迈出而冷冻。

——很不幸,他鼓足了来见霍潭的勇气,却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这位没有血缘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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