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萧山发誓,她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具备多数人共通的爱好,不猎奇,不变态。
只是喜欢有点肌肉、身材美好、长得帅帅的小哥哥而已,那有什么错!
竹子精的小表情在骆萧山眼里实在有些贼眉鼠眼的意味,扭扭捏捏地甩动周边叶片,发出哗哗的响声:“这就来,这就来。”
骆萧山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沾上了妖气,又怎么需要眼前这个非人生物的救治,但出于对缪与的信任,只问了一句:“我要做什么?”
“你接着。”竹子精清了清嗓子——假如它确实有这种生物构造,然后发出一种类似于呕吐的声音:“yue!”
骆萧山警惕地往后跳了一步,浑身的酸痛都抛之脑后:“你你你,你不会要我喝你的痰吧?我不要啊!”
竹子精的五官组合成惋惜“你不识货”的表情,骆萧山敬谢不敏。
还是缪与开口:“竹沥本就是味中药,它的更是不同,能够驱散你体内的妖气,强身健体。”
他反手在虚空中攥了一下,青光直指竹子精,凭空掏出来一团清澈的液体,看上去像是跨越万年时光的化石,可见里头的气泡微微移动,晶莹剔透,漂亮得很。
只是有点有违物理常识。
骆萧山啧啧称奇,眼见着那团液体浮动到自己嘴边。
“我直接喝——”
“要我喂你——”
他们两个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嘴,目光对视
缪与只坚持看了一秒骆萧山的眼睛,立刻撇过头去,耳根发红:“你快点喝。”
“哦。”
骆萧山老实地张开嘴,草木清香的味道从鼻腔中率先闯入,入口的液体微苦,但抿一抿又有种别样的回甘,清爽又不失层次感,远超哪些香精挤兑的小果汁。
而最独特的,她眯着眼,感受到一种浓厚的香味。
酒。
“有酒味很正常,它的本体酿了活竹酒,只是藏的严密,总附体在其他竹身上,不然倒是可以喝一壶好的。下回想喝,就找它要。”
缪与语气这样轻松,实在是仗着武力,没有半点对老妖精的尊重,竹子精纵使再如何不满,也只敢用言语抗议的:“缪天师您行行好,给我留点老底吧。现在大环境不好,我日子很难过的。”
“嗤。”缪与只是抱着手臂,不怎么共情地摇摇头。
骆萧山对酒精没什么嗜好,她只是刚刚想起自己才吃了感冒药,不是说头孢配酒,命都没有么?
“等你想起这回事,都得去地府捞你了,也太高估我的本事。”缪与没好气地说,“放心吧,我看了你房里药物的包装,不冲突。”
骆萧山讪讪笑,找补道:“这不是对小缪大师充满信任嘛。”
她又这么喊,小缪小缪的,跟村长他们一个口径。
“没大没小。”缪与数落一声,倒没生气,指尖沾着青光点在骆萧山额尖,“温度正常,回去好好躺着。”
说来也奇怪,刚才只顾着品味这出自精怪的竹沥是个什么味道,没有好好感受身上的变化,现在反应过来,只觉一身松快。
先前因为发烧带来的虚脱后遗症,还有浑身的肌肉酸痛全都消失不见,真称得上一句灵丹妙药。
骆萧山眼前一亮:“诶!”
“做不到。”缪与扫她一眼。
“我还没说呢!”
她就是才有个想法,将这等竹沥推广开来,包装成特效药物,岂不是一大特色产品?纯生态、优环保、零污染,既能治病救人,形成产业还能顺带扶贫致富,简直是功德无量啊!
不过再看一眼那只竹子精细细的眉眼,和它小气吧啦的容量,就也知道量产是绝无可能的。
别的不说,药品上市的手续可比食品严格多了,总不能添一个精怪出品的标签,这比电信诈骗还荒唐。
骆萧山只好叹气:“还以为找到大用处了呢。”
真见着她失望,缪与又笑了一声:“别的用处不知道,倒是能给你凑顿饭出来。”
他弹了弹指尖,骆萧山顺着他的动作将目光往不远处一放,竹子精最先现身的那棵竹下,被枯黄落叶覆盖的地面上,有一两个不易察觉的小凸起,竟然是竹笋。
这可不是竹笋该生长的季节。
竹子精期期艾艾地,叶片抖动得很小心:“要尝尝吗?新鲜的,刚长出来的,还可以再来点。”
“呃,不会是你身上的一部分吧?吃的话,你不会能感觉到吧?”
骆萧山本来还有点惊喜,但听见它这样邀请的话语,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嗯,就是。
竹子精立即矢口否认,叶片晃得又掉下来一大片,没缪与嫌弃地“啧”了一声:“哪儿能呢,不可能的,绝对没有!”
缪与也说:“它这样草木修炼成的精怪,身边聚集天地灵气,能催发植物生长不是罕事。”
他顿了顿,颇有些指责的意味:“不好好修行,成天只想上人类边上喝酒,所以也就只能催长一些同种的竹子了,没出息。”
“也没有只喝酒吧……还有听八卦也很重要的……”
骆萧山没忍住笑:“既然这样,我拔一些吧。”
“快去快去,”竹子精很高兴,“想要多少有多少!”
它振奋地抖动叶片,整片竹林都嘈杂起来,若是有村民看见一定会觉得奇怪,怎么今天这风就专门对着这林子里吹。
地上的笋个头不大,是春笋那种极嫩的,细细的长条,裹着带绒毛的衣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差不多高度就不敢再长,等着人来采摘。
作为直接与鲜美相联系的食材,骆萧山也很爱笋的味道,不论是煎炒或炖汤,或者以笋为主、吃其原味,又或者用笋来陪、为荤食增一份草本清香,全然是绝佳的选择。
她才刚摘进手里,剥出青绿如玉的部分,柔嫩又有韧性的手感十分讨喜,就已极其期待它们在锅中的表现。
缪与也挽起袖子,走上前。
“你别动,让我自己来,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见他要帮忙动手,骆萧山立刻拦下,“这又没多少,几分钟的事情。”
“不怕等会脑袋一晕栽在地上?投胎也不是这么投的。”
“少诅咒我了,”骆萧山朝他做了个鬼脸,“我已经好全了。”
瞧她行动确实利落,全然没有先前生病虚弱的模样,缪与也没再坚持,摸摸观察新时代劳模工作实况。
再瞥一眼竹子精内容丰富的小表情,就知它打着算盘,也不开口,他淡然立在那里,等骆萧山采摘。
竹子没有脑袋,憋不住话,终于小声地开口:“那个,我有个问题啊。”
“你问。”缪与抱着手,眼神没有离开骆萧山分毫。后者正如获至宝,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我要是祝你们百年好合的话,能给我换点你们人类的好酒喝吗?香香的白酒,超好喝的那个。”
缪与知道他推销自己的竹笋肯定是有所求,但完全没想到给出的条件竟然是这个。
什么叫祝他们百年好合——还用得着它来祝福么!
明显顿了一下,他才转过身来,看着竹子精:“我没找你要酒,你还找我?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一棵竹子?”
“我是啊,但是哪里写着竹子不能喝酒吗?”
“我也没见着哪里写着竹子能喝酒。”
他俩毫无营养地争执,骆萧山抱着满怀的竹笋走过来,听得一脸困惑:“什么酒?”
缪与跨步上前,自然地从她手中将竹笋接到自己这里,掂量一下,有点重量,还算这竹子精诚心。
竹子精也很上道地换了个语气,和之前八卦时啰里八嗦的语调全然不同,不看发声者是谁的话,还以为酒会上来了个服务生。
“尊敬的骆小姐,这些竹笋是免费赠送给您的,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您能不能给我置换一些酒水呢?我愿意一年四季为您提供新鲜的竹笋、竹叶以及竹沥。”
倒是没再说百年好合了。
缪与悻悻地收起准备瞪竹子精的目光。
骆萧山没注意这个,只是若有所思。
“你是说可以长期合作?给你买点酒来不难,村子里就有人开了个酒厂,烈的那些两口就能放倒一个成年男人。”
这不是假话,她先前看村里的产业情况时就注意到了,酒厂是个体户,规模不大,一年产值也上不去,种类倒是年年想创新,可能太烈了,反而没什么市场。
竹子精露在表皮上的眼睛简直在放光,亮闪闪的,甚是诡异:“好呀好呀。”
“你等着,我给你找找去。我屋里就有甜甜的糯米酒,度数不高,味道不错,可以先给你尝尝。”
骆萧山转头就往屋里跑,还是缪与咳嗽了两声,她才想起还有个搬运竹笋的人力在这站着,才尴尬地伸出手:“我自己来抱吧?”
缪与故作高冷地抬高手臂,躲开骆萧山的动作,要不是他嘴角明显上扬,恐怕又要叫人以为他在生气。
“免了。”他笑意盈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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