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因为食堂墙壁上刷了一行通用语——减刑诈骗，无耻至极。
真难以置信，蜂巢监狱还有道德感如此强的人。
诈骗？
这里的人谁没个100多条罪名呢？
“胡言乱语！我在这三十多年了从没见过一个因为诈骗罪进来的，你们见过吗？”
那自然是没有了。
接下来又是另一个问题，谁干的？
或者说，谁对无期徒刑不满了？
“沈呰……诋毁者？”有人好不容易从脑海深处翻出这个名字，砸了咂嘴，“他不是在最底层的监牢里，没有外出活动的自由吗？”
老人给新人科普道：“他也在关了五年了，还从没有人见过他。”
人们对诋毁者这个传奇人物很好奇，但又不是非见他不可。
大家也是很矜持的，毕竟，他的履历虽然丰富抢眼，却离史诗级还有一大段距离。
有老人不屑道：“哗众取宠。”
狱卒黑着脸把字擦了。
没找到犯人，不比沙漠里找出一只违法的砂砾容易。
毕竟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潜在犯。
审讯了几个，抓了个替死鬼送上去闹剧才结束。
闲暇时间，几个狱卒凑在一起发泄对“外来户”的不满，自从星网监视课那帮人来了后他们的行动都受到了限制，再也不能无所顾忌的行走于自家的乐园，偏偏头儿还约束他们管好自己，真真让这些自诩为看管野兽的野兽不满很久了。
而沈呰也收到了通知，鉴于黑教皇仍下落不明，他的减刑作废。
糟糕，忘记这回事了。
尽管才过去几个月可他经历的时间却是这的数十倍。
过去现在交替，孰是孰非，孰真孰假？
宇宙中最大的恶意莫过于你痛恨地看着凶手，凶手却说他爱你。
“证明给我看。”
好。
凶手轻轻点头。
摊开手心。
那是个旋转的多面体水晶，颜色乌黑而肮脏。
“这是我的能力，污染类。”
离宗忍不住讽刺两句，“还真适合你。”
“谢谢？”
“现在相信了？”
这是个科技为王的世界，况且沈呰入狱前经过全免检查，不可能具有特殊能力。
“不够。”
再一次的，满是污秽的男人身上出现了第二种能力——第二种寄生体，大灾厄，末日菌潮。
这个模拟世界也有类似TI因子的检测设备，当能量阈值达到临界点警报就会响起。
刹那间，整颗死星都陷入绝望的尖啸。
“这是……什么？”
让他想到迷失在星空深处，遭遇过的不可名状的恐怖。
“这只是万分之一或者十万分之一的分株。”
大灾厄不仅存在于现实世界，虚拟世纪、记忆世界、精神世界、梦境、只要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末日菌潮都有可能出现。
尖啸一重又一重，无休无止。
“嘘，它们很快就要来了。”
话音落下，先是几秒极静，连时间流速都消失了，只剩下色彩，最后连色彩也渐渐消失。
他只看见沈呰薄而红的唇口翕动，无声说——来了。
下一秒，号称坚不可摧的蜂巢监狱最深处，轰然陷落，朦胧的光辉照进这深不见底的洞穴。紧接着，宛如骤雨一般的白色生物填满了整片区域，一秒前还是人类的犯人和看守倏地褪去人类的皮囊，变成半边骨质半边晶体的怪物！
“这是什么？”
“‘白蛇’。”见他不动，沈呰将他扯到身后，末日菌潮分裂成数以万计化作屏障挡在空中。
“我想，这里或许有其他出口。”
离宗悚然一惊，看向管家。不知何时，管家的脸竟然变成了半边晶体，但左脸还是人的模样，“你——”
“离狱长放心，我还留有自我，还是少爷的管家侠，”王孤白微微一笑，优雅欠身，“请跟我来。”
“来不及了。”他们身后的墙壁、金属也慢慢融化，挣扎着挤出一个个人形的怪物。
沈呰并不意外，解释道：“这些是半位面的特殊生物，被CSEP驯化成了细胞，至于我们，自然是入侵者。”
“你明明知道还……”
沈呰毫不费力地扭断了一只白蛇的脖子。
“你说什么？”
虽然不是完全体，但这些白蛇哪怕数以万计也不是沈呰的对手，人之脓和末日菌潮的污染侵蚀下白蛇哀嚎着变成一堆碎块，沈呰拈起巴掌大的碎片说：“你不觉得它们很像宝石吗？”
他手里的那块莹白如玉，点缀银色的暗星，像极了完美无瑕的宝石，谁能想到几秒钟前还是某种生物的一部分呢？或许在拍卖行能卖出天价也不一定。
沈呰把宝石抛了抛，“快走吧，我虽然花点力气能杀得完但长久的杀戮未免无趣。接应我的人来了，就在那里。”
末日菌潮清空的天际出现一艘黑色的飞船，飞船解除了隐形，它看上去像巢穴的形状。
一瞬间，离宗想起资料上说沈呰创立过一个玩笑般的组织，宗旨是净化宇宙，减少宇宙熵值。
组织代号，“‘人之巢’。”
这位巢组织的首领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腕，二人一起被飞船吸了上去。
下方，由无数白蛇融合成的怪物，身躯庞大到能缠绕整颗星球，与之相比，飞船渺小的像是一粒灰尘。
怪物的口部，如同深渊般黑暗，无数星辰在它扭曲的口腔内化作虚无。飞船的引擎发出最大功率的轰鸣声，试图在这恐怖的吸力中挣脱。飞船的外壳被撕扯着，发出尖锐的金属扭曲声，飞船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回荡在空旷的宇宙空间中。飞船内部，船长紧握着指挥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身后，船员们忙碌地操作着控制台，屏幕上显示着各种复杂的数据和图像。
怪物张开了狰狞的巨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向飞船猛扑而来。飞船在怪物口中艰难地穿梭，每一次颠簸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飞船突然启动了推进器，一个灵活的侧翻，避开了白蛇的攻击。紧接着，飞船的炮火齐发，一道道耀眼的光束划破黑暗，直击白蛇的要害。
说不出是什么尖啸，离宗捂住耳朵，这种时候他格外痛恨弱小的自己。
沈呰把手覆在他手上，替他隔绝所有的噪音，两人紧贴着靠在夹角，离宗浑身写满了拒绝，他没有真实的记忆，对沈呰的靠近格外抵触。
"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在这狂风暴雨没有任何安全之处的世界，过去的一切认知都被颠覆，离宗只能紧紧依赖着沈呰的这句话，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闭上眼睛，试图将那些刺耳的尖啸声隔绝在外。
沈呰的手温暖而坚定，他紧紧握住离宗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蛊惑地说道：“离宗，你并不弱小，只是你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力量。”
离宗感受到沈呰的坚定和勇气，他心中的恐惧开始慢慢消散。他睁开眼睛，看着沈呰那深邃而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他们紧紧靠在一起，仿佛成为了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沈呰开始引导离宗去感受周围的一切，让他去感知那些被噪音掩盖的细微声音，去感受那些被恐惧掩盖的勇气和力量。
巢组织的总部就在这飞船当中，成员们安静的宛如尸体，只要沈呰不开口绝没人发出声音。
有些可怕。
这里好像比宇宙还寂静。
沈呰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己房间，离宗起初站在门口不肯进来，还是被他一把拽进来的。
坐在柔软的床上，他像是浑身发痒似的坐立难安。
这太奇怪了。
离宗脑子乱哄哄的，他擅长直来直去，但不要这么直。
居家浓度太高了。
“喝点什么吗？我我记得你喜欢花生牛奶。”沈呰打开冰箱说。
被白炽灯的光晃到眼睛，一些本不存在的记忆忽然闪回，也是在类似的卧室，有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坐在他身上，上半身打着绷带，居高临下地把杯子里的液体倾倒在他身上……
离宗蓦地捂住额头，难受地叫出声。
一双手扶住他疼痛欲裂的头，轻轻按摩，声音钻入脑海，“没关系，你想不起也没关系，你只需要相信我，我会带你找到正确的方向，回到真实的世界。”
声音渲染而蛊惑，仿佛有着让人相信的本能。
离宗还留有理智，一把推开他，殷红的眼圈、抗拒的眼，“你对我做了什么？催眠？”
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沈呰道：“那是你相信我的本能。”
“我什么都没做。”
飞船航行了数天后降落在一个偏远的星球，这个地方他来过现在已经成了废墟。只有尘埃下的断壁残垣依然诉说着这曾经是个多么伟大的城市。倒塌了一半的建筑依然挺拔，就像死去的古神躯体依然能庇护世界。
“太出乎意料了。”
沈呰跳下飞船，没想到这里竟然还在。'
“既然是模拟自然需要原始数据模型，这就是其中之一。”沈呰指着脚下这颗只有地球万分之一大小的星球说到，“我在其他模拟中也来过这里。”
“它叫什么？”
“海涅神堡，意味人类新希望之地。”沈呰赞叹地说，“非常有趣。”
“任何模拟中都没有100%的虚假，留有亿万分之二的真实，我总会到达这里，想来它一定对我意义非凡。哪怕我什么都不记得也会选择海涅神堡。”
这颗浅蓝色与深红色交织的星球到底有什么魔力，也是沈呰想要解决的谜题。
现在，亿万分之二都在他手心里了。
-
身边忙忙碌碌的巢组织成员依然没人说一句话，每当离宗试图跟他们说点什么都被拒之于千里之外，很难不让他怀疑这些人是否是人类。
几个人运送着虫族切割好的尸体，这些有着坚硬外骨骼和锋利口器的异类在这也只是研究材料。
他跟在沈呰身后一连通过数十道关卡，这里守卫之严密让离宗深感惊讶。
“到了。”
穿过最后一重厚达三米的金属大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和之前的科技风格截然不同的房间，古老而蛮荒，就像不久之前才从某个原始星球切割下来的黑色石台，诡异的红色符号深深嵌入凹槽，离宗摸了下嗅了嗅，“是血。”
“相信我。”沈呰说。
末日菌潮再度出现，这一次，它的目标不是白蛇而是，离宗。
离宗被按在石台上，四肢沾在下面。
再看不出沈呰要做什么他就是傻子！
这是个祭台！
“你这个疯子！”他真是昏了头。
“相信我。”沈呰再次说。
“如果我有别的选择一定不会这么做。”他爱怜地摸了摸离宗的脸，轻轻吻着他的眼球，那漂亮的钴蓝色眼瞳因为恐惧和剧痛变得更加深邃，像猫一样。
沿着肌肉的纹理切开，最大限度释放血液。
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血液流向每一个古老的字符，像是谵语的陌生语言对应字符，没说一个字字符便亮起阴冷的红光。
血液不再自主流动，而是被强大的吸力拉拽出身体!
他听到了一种躁动。
可随着时间流逝，躁动慢慢减弱。
血液不够！
他看向祭台上早没了生气的男人，难道是他搞错了？
匕首“桄榔”一声掉在地上，“不可能！我不会出错！”
这个世界必然虚假！
沈呰素来镇定的眼眸里涌现大量疯狂的色泽，仿佛这才是他本来的颜色。他粗鲁地拽出衬衫下摆，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拖行几步爬到祭台，连向几处动脉滑了几道。
房间里响彻他疯狂的笑声，黯淡下去的祭台再一次亮了起来。
猩红大盛。
不够……还不够……
“是吗……那我就试试吧。”
他拥住离宗冰冷的身体，像一个亲密的爱人环抱着他，另一只手反手将匕首从他单薄的脊背刺了进去，瞬间，匕首贯穿了两人的心脏！
无比强烈的躁动，世界颠覆旋转，沈呰咳出一口血，笑得歇斯底里。
他将一枚带着血腥和甜蜜的吻贴在离宗雪白的嘴唇上，“……”
-
CSEP的最深处，一个巨大的氦气密封罐子如同一个沉睡的巨兽，研究员们身着白色的防护服，穿梭在昏暗的通道中，手在控制台上轻轻滑过，屏幕上的数据随着他们的操作而跳动，突然，警报声响起刺破了原本的平静。研究员们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紧张地看向控制台。屏幕上，原本稳定的数据开始剧烈波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突破封印。
“快，启动紧急预案！”一位中年研究员大声喊道，他的脸上满是严肃和紧张。
随着他的命令，CSEP内的灯光开始闪烁，高火力警卫自动启动了武装系统，TI因子屏蔽设备也加大了功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人们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黑色光芒。那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强烈，仿佛要冲破时空壁垒的束缚。
就在光芒达到最顶点的时候，一道裂缝在凭空出现。
裂缝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整个房间都被光芒所吞噬。
目视这光芒的人都被灼瞎了双目，哀嚎着倒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对彼此相拥而死的人出现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如果他们没瞎的话。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一位年轻的研究员鼓起勇气问道。
沈呰看向他，他的双眼完好无损，电子眼噼里啪啦闪着红光点。他原本就是义眼。
“这里是哪……我问了多余的问题。”他看向氦气密封罐子上硕大的四个字母。
CSEP总部。
竟然是这里。
许多次模拟，他从未抵达的地方。
没想到，这一次这么容易。
赶来的旁观者，先前从监控看到过程，不敢冒然动手，不知道哪个大聪明灵机一动，喊了句：“嵌合体！他们是嵌合体！”
人类社会最初的嵌合体被称为转基因，而如今，嵌合体不再仅仅局限于基因层面的混合，而是成为了一种文化、科技与自然交融的全新形态。这个世界里，人类与机器、生物与非生物、现实与虚拟的界限被彻底打破，相互交织、渗透，共同构建了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嵌合体社会。在这个社会中，人们可以通过先进的生物工程技术，将自己的身体与机器、植物或动物的部分融合，从而获得超越常人的能力。有的人融合了猎豹的速度，有的人拥有了鹰的视力，还有的人能够与电子设备无缝连接，实现意念操控。
哪有人用匕首嵌合的。
当匕首被拔出，围观者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别紧张，他们受了重伤。”
真的吗？不太敢信。
他们看上去强的可怕。
拿钱上班的保安并没有为了CSEP战死的决心，为了人类或许可能，但绝不在喊口号的人之前重逢，所以诸位人类的勇士紧张地站在安保队长身后，不肯越雷池一步。
队长：……
就你们是拿钱上班的吗？
紧急启动的设备扫描了二人的脸，还真在数据库里找到了，“离宗，他不是才十五岁吗？”
沈呰：……
空间正确，时间失误。
离宗也好像想起了什么，这个时间段他应该——
二人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
虽然年龄相差十岁，但身高基本已经定型，和怀里这个重伤未愈的骨头架子相比，身为组织少壮派青训营的王牌，少年版则结实的多。
既然是熟人，社会化程度非常高的安保队长拍拍离宗肩膀，示意他上前说话。
“我劝你不要过来，”沈呰抬起手臂横在两个离宗之间，“这不是威胁，毕竟，同一个个体太接近了会有什么后果谁都不知道。”
骗人的，他知道。
还尝试过数次。
少年版很听话的站住了，大人的那个反而有不同意见。沈呰盯着他后脑，希望能看出一块反骨。
“别任性。”他把离宗拉回怀里。
所有人都眼神游离，不去看离宗心脏上方发白的伤口和上面蠕动的怪异。
离宗他们都熟，纯人。
可TI因子爆表的峰值也不是假的。
另一个，是异种，或者。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离宗和异种是什么关系？
持械的手臂有点酸麻刚放下又抬了起来。
少年离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直接问道：“你是谁？他又是谁？”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我看他俩关系不单纯，那个男人的异化程度都到了濒危级以上，我们的数据都测不出来，真吓人，那个离宗显然被控制住了，说不定是被当成了禁脔……”
禁脔X2：……
他从不知道这些人想象力如此丰富。
离宗小声说：“接下来怎么办？”
沈呰，“或许……这个时间段也不错，我还有其他事情想要验证，这里没有认识我的人。”
离宗悚然一惊。
CSEP数据库连接各国政府，没有一个人的信息能逃过天网掌握，而刚刚只有他自己的……他自己？
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来自另一个模拟。
而这个年少版的他才是沈呰认识的离宗。
太复杂了，饶是他也感觉到头疼。
这时少年离宗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更臭，“别掉以轻心！你们忘了有些异种会变成人类的样子了吗？说不定这是他们新的阴谋！”
沈呰贴在离宗耳边，“你真是个阴谋主义者。”
他怎么能习惯沈呰的亲近？僵硬着身体想推开，但没有用。
少年离宗，“我需要对你进行检测。”
离宗：他经历过基因升级，在联盟每个人都有的福利，从基因上他和这些原始人类的差距不比香蕉少多少。
“放轻松，他们不会发现的。”
离宗跟着少年版离开了，他留在原地，淡然地无视越来越多的围观。
被围者神情淡然，围攻者踌躇不前。
很快，好消息传来，那个离宗和他们这的那个完全一致，通过了异种伪装检测。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而这次事故被某个职业骗子定义为时空穿梭的一个尝试。
CSEP这样的机构自然早早就有时光穿梭的项目，但目前只停留在理论，短短十年时间竟然能够制造出模型机还投入使用了？！
种种充满敬意的目光投向两个离宗，能参与时间试验的死士，值得他们奉上最深的敬意。
少年离宗带着他们去安置，实为监视。
少年骨头裹着丰沛的肌肉，越发衬得大人形销骨立，走了一会少年终于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回事？”
匕首挽了个枪花，在手指间旋转隐隐有厉芒闪过。
“我没事。”
少年离宗心想，换做是他也不想在另一个自己面前示弱。
想着他又不动声色地看向沈呰，天网没这个人，最高权限也没查着，少年八分耿直二分横冲直撞，问道：“你是什么等级？他们说你是濒危级。”
沈呰俏皮地眨了眨眼，“最高的。”
离宗点了点头，“那就是天灾级了，数据库可以更新了，技术部正在升级系统，明天可能需要你去录入下TI值。”
沈呰：“这是自然。”
见他配合，少年试图接近又被沈呰隔开了，“别靠近他，”语气严厉了几分，“最好的结果就是你们两个融合，最坏嘛，说不定你们都会消失。”
少年皱着眉，“你为什么会知道？”
沈呰现学现卖，“因为我是天灾级。”
“……”
毕竟谁也没见过天灾级。
少年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
就知道年轻人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再次把少年离宗拦下的沈呰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忘了我说什么了？”
熟稔亲密的语气让少年有些不适，通过二人的交流、主要是沈呰单方面的表现，他推测出大的他和这个男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我弯了？
事业心极重的少年想也没想过他会步入恋爱关系，喉咙里像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我是觉得恶心的。
【我】应该也一样。
他再次探究地看向沈呰，得到对方毫不避讳的目光。这是个强势、不容拒绝的男人，有点像阿瑞斯……不知脑海里怎么浮现出金发灿烂的老头子，少年顿感恶寒。
既然不是从心，那么只能是因为天灾级的能力吗，未来的自己为了笼络这个天灾级做出委身于他的选择么。
倒也不坏。
少年硬汉灵活的道德底线暴露无疑。
看着少年从纠结到释然的神情沈呰想明白原由，忍不住大笑，伸手揉了揉少年扎手的发茬，“你倒是在不同的时空做出了最优选。”
少年离宗：还真是！
离宗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他胸口绑着绷带，手臂上残留针孔，刚输完营养液，亏空的身体得到半天喘歇的机会，沈呰见他出来，抓着少年抱怨着：“他又想偷偷来找你，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他们看起来真的亲密无间。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莫名的气氛。
离宗松了口气，接下来三两天应该不会经常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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