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圣女大人,今天有没有考虑放我出去啊?”
对面的人哪怕是面对圣女,依旧是嬉皮笑脸,似乎打定主意圣女不会杀他。
“恶心死了臭老道,要不是父亲说我这里安静,我才不会让你关在这呢!”
清脆的铃铛声越来越近,风青雪还站在原地,脚下冰刺越来越高,似乎是他也要变成冰雕了。
“嗯?这不是我昨天捡回来的小瞎子吗?这么快就要变成冰雕了?看来也没多强嘛。”
“那我过几天再来,正好家里那个冰雕看腻了,这个更好看。”
圣女又去对面和道士对骂了好久,最后气呼呼的离开。
在他们吵架的内容中,风青雪捕捉到几个重点。
前几代那个叛逃的圣子突然回来了,并且身受重伤,圣女父亲为了治疗他,不惜耗费本源,但依旧无济于事,而和圣子同行的那个人,也被软禁起来了,随时准备把他献祭和圣子换命。
不难猜出那两个人就是夜雨和风蓝雨,圣女离开后,风青雪脚下的冰刺破碎。
“原来没变冰雕啊,看在我给你转移注意力的份上,一会你逃出去了,带我一份?”
风青雪身上黑气向外蔓延,蛊惑着侍卫的魂魄,并没有理那个道士。
“你不是普通的落雪弟子吧。”
这是个肯定句。
风青雪走出牢笼,伸手让侍卫给自己解开封印,无视掉道士,走向旁边的牢房,双手叉腰,无奈的摇头。
“你怎么能被个小女孩骗啊?”
牢房里的平衍靠着墙生闷气,看见风青雪,扭头哼了一声。
“我那是看她掉陷阱里心软!那你呢!你是怎么敢拖着一个看不见的身体出来乱走的,还被人家当垃圾一样拖进来。”
这情况有些特殊,风青雪一边说一边把平衍救出来,平衍接过侍卫送过来的令牌和法宝,二人一起站在老道士的牢房前。
“原来你俩认识啊。”
老道看着牢房门被解开,自己被封印的法力也逐渐回归。
“刚才听见那声音就觉得熟悉,魂术探过去还真是他。”
三人站在走廊上,侍卫被指派去给所有人开门解封,一时间,牢房乱做一团。
和风青雪同一个牢房的少女也逐渐苏醒,看着周围的事物充满了迷茫,然后也站起来,努力记下了风青雪的脸,把外套还给他。
“我会报恩的。”
少女的声音很空灵,有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
走之前,少女和老道对视了一眼,老道的眼睛瞬间发光,惊喜的看着她跑远。
“什么情况!谁!谁把这些材料放出来了!”急促的铃铛声响起,伴随着少女尖锐的喊声,风青雪有些担心那个最先跑出去的女孩,便走在最前面。
原本应该变成冰雕的人好好的站在这里,被骗走剑的傻子黑着脸站在他边上,连那个恶心的老道士,也看热闹般的站在一边,三人身后,是对她充满杀意的……材料。
“啧啧啧,谢河清啊谢河清,你可是捡了个不得了的人回来。”
老道士揣着手站在后面,笑呵呵的看着她。
谢河清后退几步,衣袖中爬出许多颜色鲜艳的蛇,墙壁之中的缝隙中也爬出各种毒虫。
“这里可是我家的地盘!谁让你们胡闹的!”
这种毒虫,永远比不上玉朦秋之前跑出来的那些,风青雪打个响指,身后源源不断射出冰刺,精准的钉在那些毒虫身上,这些可以直接杀,之前帮玉朦秋抓,杀又不能杀,又没有少主那种百毒不侵的体质,被咬也只能自认倒霉去治疗。
没事……没事……如此耗费灵力的事情,他那么弱,肯定很快就会力竭的……
如果是一般的法修,肯定是撑不了多久的,可他是风青雪,是为了拟态化物,苦苦修炼灵气储存的风青雪。
风青雪伸出手,指着谢河清。
“上!”
平衍瞬间冲出去,行动间雷光闪烁,刺眼的光在冰面上不断折射,刺的谢河清看不清前方。
随着一声雷声炸起,一条巨蛇突然出现,谢河清狼狈的坐在蛇头上,恶狠狠的看着他们,随即挥手逃离。
平衍悬停在半空中,脚下凝聚出一只冰鸟,载着他向下飞。
冰鸟落地便变回水红色的灵力,回到风青雪体内。
疏散那些被关起来的人用不了多久,给他们指个出口就好了。
等人散了,二人看着老道士。
“你为什么不走?”
老道士摊开手。
“我走什么,我家就在这啊,在山里,被他们抢了。”
老道的笑颜突然收敛,速度非常快的把平衍拉到自己身后,抬手朝林子里打了一道光波。
“伪神,这里不是你可以僭越的地方!快走!”
伪神?
难道是!?
风青雪瞬间释放了拟态暴风雪,雪暴蔓延了整座大山,连带着下山的人,也迷失在了雪暴中。
平衍愣神之际,被一只手抓住肩膀,伏雷瞬间飞出,被来人夹住剑刃。
随即,熟悉的莲香袭来,平衍恍惚了一下,伏雷也自己回到剑鞘之中。
“跟着我眼瞎的徒儿找到了吗?”
“为了找他,你甚至伪装成我,诓骗我的徒儿走上险路。”
在发现身上的诅咒消失后,江让尘马上赶往风青雪的所在地,之前因为身体不适没有过去。
不止是诅咒,还有一些以往的力量也回来了。
现在的他,几乎是全盛状态。
平引月从雪暴中走出来,什么也没说,伸手抓向平衍。
江让尘从黑色的空间裂缝中走出来,扶着平衍肩膀的手微微用力,直接把他甩进空间。
“把白蔷薇给我。”
“我怎么知道你们家族那些蔷薇有什么意义,我只知道,你现在没有□□,很着急的想要一具□□吧?”
“既然知道,那就别拦我!别以为恢复力量就可以打败我!”
平引月似乎很生气,直接越过江让尘冲向即将关闭的空间裂缝。
在关闭的一瞬间,平引月舍弃现在的躯体,直接冲了进去。
江让尘看了一眼空间消失的地方,按着太阳穴似乎是在给人传音。
传完后,扭头看向风青雪。
指责的话在看见风青雪的眼睛后消失的一干二净,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一句,江让尘伸手抚摸着风青雪闭上的眼。
“疼吗?”
风青雪摇头,看不见江让尘的脸,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直到江让尘主动拉起他的手,那股躁动的不安才被压下去。
“你是古神兽吧。”
江让尘扭头看向一边看热闹的老道士,风青雪看不见,那老道士的眼睛,分明是一双猫眼。
“你是狰。”
老道士无奈的摇头。
“我可不想出来,我本来在石头里睡的好好的,突然石头碎了,我力量又没恢复,只能被关起来喽。”
风青雪站在江让尘身后,眼睛似乎可以看见一点点东西了,但还很模糊,只能看见一点模糊的人影。
“我来的路上,收到了不少古神兽苏醒的消息,据我所知,你们不是跟着生命一起死了吗?”
狰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不止。
“我们确实喜欢那个女人,但我们可不会蠢到和她一起死,只不过是贡献一些力量,让她走的时候好受些,给她争一些转世的机会罢了。”
笑着笑着,狰的脸上却流了满脸的泪水,转为报复般的哭泣。
“可是为什么她那么好的人会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时流!为什么死的是她……”
“你先别吵,我猜测你们应该是有个首领吧,他是谁?”
江让尘抬手止住狰的哭泣,该问明白的现在就问。
“看在你徒弟救了我的份上,我就和你说了,反正我和那些偏执的家伙不一样。”
狰双手抱胸,抬头看着天空,这般晴朗的天,真是久违,和几千年前也没差多少。
“我们古神兽,除了四守护没有跟着沉睡,其它的全跟着阿源去了。”
“苏醒后,我们依靠特别的方法传递信息。”
“白泽领导着大部分神兽,要屠杀仙人,把仙人体内的碎肉全部剃出来,把阿源拼好,让她重归于世。”
“而另外一部分,也就是我这种,我不清楚其它人是什么想法,但我知道,阿源致死都不愿意杀掉伤害她的人,我,自然也会遵从她的意愿,不杀人,不害人,老老实实的在山里当一只野豹子,偶尔帮一下迷路的人,说不定还能混个山神当一当。”
“可惜还没等我回山,就被关起来了,在牢里关了一年多,也难得我还能保持初心,没发狂把所有人都吃了。”
“那你之前喊的时流,又是谁?”
“生死同源,那是阿源诞生后,一同诞生的神,但当时只有阿源有人形躯体,她便附着在一颗石榴上,有神力帮助,她很快就化形了。”
“但时流很多时候都是在睡觉,可是每次她一睁眼,就要吃掉许多魂魄,吃掉魂魄就意味着死亡,阿源当然不同意,她便用自己的力量去喂养时流,只有生物自然死亡时,她才会让时流去吃掉魂魄。”
“后来有了转世轮回法则,时流连魂魄也很难吃上了,吃不到,直接杀掉又怕阿源生气,于是她就创造了灾难,也就是各种天灾。”
“于是她每次苏醒,都会有一连串的天灾降临,阿源阻止不了天灾,只能亲自下凡帮忙。”
“不过好在她很喜欢阿源,甚至于对阿源有种病态的控制欲,我们之中,只有白泽敢去和她吵架。”
再后来的事情,狰没有说,但这些信息已经够了。
“你一直叫真源为阿源,我其实很好奇,真源的真名叫什么。”
三人走在林中,风青雪的手一直被江让尘牵着,也难得安静了一路,魂术感知到江让尘身上浓郁的生命气息,明明之前看的时候都没有。
而且,为什么周围越来越温暖了?有江让尘这个寒毒体在这,温度怎么可能如此适宜?
“她啊,跟时流一个姓,也是姓时的,世人给她赐名真源,也就一直这样叫下去了,她真正的名字,应该没多少人记得了。”
狰一时感到有些难过,阿源一生都在被这个名字束缚,只有诞生时那几年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时间。
“她名字是时源?”
狰看了他一眼,嫌弃的噫了一声。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风青雪闭嘴不说话,只是抓紧了江让尘的手。
不对!
“师尊你的手……”
是热的。
“诅咒解除的时候,好像连带着其它的东西也被一起排除了,虽然不确定都有些什么,但寒毒好像也在其中。”
这怪异的感觉就像是有人改写了规则,太顺利了,困扰了他百年之久的寒毒,就这么解除了。
三人面前,空间裂缝再次打开,平衍一脸懵的走出来,还往后看了一眼。
江让尘歪头,抬起手按住太阳穴传音。
“那个谁进来后就到处乱跑,不知道钻了那个门跑了,反正在我可以看见的空间内没有他。”
“去和你姑姑说一下,让其它人戒备好,我和青雪在一块,等接到魔界二皇子就回来。”
江让尘放下手,抬头看向深山中若隐若现的火光,随着火光跳跃,他怎么感觉,心里有些不安呢……
平引月穿过刺眼的隧道,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天地,金色的池水荡漾着,有风吹过,岸边的野草随之摇摆。
平引月行走在岸边,远处一座宏伟神殿上旋转着一个被卷轴包裹的金色法球。
行至殿前,一道金色长鞭破空而来,平引月迅速打开伞挡下那一鞭。
“何人擅闯?报上名来。”
青年的身影从大殿中走出来,越来越近。
平引月撑着伞,手紧攥成拳,他被狰骂是伪神,那如今他真的到了神界,那是否证明,当年的机会,本该属于他?
时炎手里攥着鞭子,一步步走下台阶,似乎是看透了平引月心中所想,时炎边走边说:“不曾获得神格的人没资格进入神界,竞争过又如何,法则没有选择你,就算你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但神除了被继承人杀死,几乎不灭,但你,只是剩下一道魂魄的失败者。”
平引月旋转着手里的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人说话真难听,真想把他舌头掰了。
左右这里灵气这么多,用那个吧。
“失败者又如何,起码我争过,为了登上神界我努力了千年,而如今我站在神界,那我到底算成功还是失败?”
“而你又是谁?”
时炎看着平引月手里的伞,那把伞上有强大的力量,能挡下他的鞭子,难道是上古传下来的神器,可是为什么他不知道。
“言灵族血脉早就淡的不能再淡了,你是仗着祖上吃过阿源的舌头得来的言灵之力,想用言灵来打败他吗?”
时炎身体瞬间紧绷,默默的退到一边。
平引月看见大殿中走出一个人。
黑色的丝绸长袍拖在地上,身上零零散散挂了些装饰,绿色长发垂在身后,无风自动,翠绿的眼中充满怒火,但在看见那把伞后消失殆尽。
“你又是谁?”
时流挥手让时炎站后面去,自己一步步走下来,站在平引月面前。
“跪下!”
强大的威压袭来,平引月还想用伞挡住,时流先他一步夺过。
在平引月手里平平无奇的伞,到了时流手里,瞬间焕发生机,伞盖上生出一朵朵石榴花,伞柄缠上绿色的藤蔓,一张信纸从伞里飘下来。
“连这都算到了,他有病啊,一天天尽算命了。”
时流看一眼字迹就知道是谁写的,一路看下来无非就是些问候的话。
“我准备复活阿源,首要目标就是先收集身体,阿源怎么死的你也知道,神的血肉不会消亡,而是流传万古,杀了所有仙人,再等到新生神降临,到那时,阿源自会回来,魂魄更不必说,我找到一个可以控制魂魄的人。”
时流手里的纸瞬间碎裂,一些被人刻意掩埋的记忆逐渐浮现。
死兆现,灾至,扯树皮,挖野菜,争尘土,人相食。
有菩提现世,妄想拯救世人,败。
分而食之,一路迁徙,至天上人间,安居于此,自称为仙。
时流眼中流出血泪,她想起来了,都是因为她,如果她没有创造灾难,阿源也就不会死,她一直以为,是阿源自己割肉,哪知道事实原来是……
平引月感觉到身上的威压突然消失,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强行撬开他的嘴。
“等一下母亲!他没有□□!”
时炎突然出声,然后又猛的闭上嘴。
时流的理智被唤回一些,松开手,平引月摸着脖子,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江让尘的心突然刺痛一下,转瞬即逝。
这点小疼之前生病的时候时不时就来一下,江让尘早习惯了,所以这次也没管。
“那边,最高处有个祭台,祭台后面就是关祭品的地方。”
月亮已经出来了,今天是十五月圆日,寨子里火光冲天,大家举着火把,一路上没人说话,只是沉默的往祭台走。
三人隐去身形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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