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工作人员带着帽子和口罩,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刺眼的阳光让人根本无法分辨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姜宁最先反应过来,礼貌地接过传单说了声谢谢,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苏子哲吐了三次,腰都直不起来了,在心里暗暗保证以后绝对不坐这个叫过山车的酷刑后他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中午了,咱去吃点啥呀?”
他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谢珩不太确定地问:“你刚吐了那么久能吃饭吗?”
“就因为吐得就所以得吃饭……”他小声嘟囔,脸上也有点挂不住,队伍里两个女孩子都没事,偏偏他和黄凯两个大老爷们下了过山车跑去吐。
苏子哲平时近视度不高,不戴眼镜完全没问题,今天偏偏为了装逼戴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吐得精疲力尽的缘故,摘了眼镜以后他突然指着远处草地上的什么东西:“我靠!你们看那里有好大一坨钢丝球!”
贺也川离草坪最近,他闻言看了一眼,疑惑地反问:“哪有钢丝球?”
黄凯凑近一看,当即爆发出一道毫不留情的嘲笑:“神他妈钢丝球!那是刺猬!苏子哲你把眼睛和脑子都吐出去了吧!”
事实证明人在尴尬的时候真的很尴尬。
苏子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欲盖弥彰地去找了工作人员把小刺猬移到安全的位置,最后实在忍不了了,把气撒在黄凯身上,两个人又莫名其妙开始拌嘴。
中午贺也川订了一家自助餐厅,在公园里经营的餐厅通常口味不会太差。
正值饭点餐厅里人很多,在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有一个穿着小丑服饰的人正在逗海豹,舞台上摆着大大小小十多个呼啦圈,海豹每跳过一个就会得到一块鱼肉。
下面的牌子上还明码标价:合影60/人。
许衿端着打好菜的盘子在姜宁身边坐下:“跟海豹合影一次60块钱,物价一直都这么离谱吗?”
姜宁嘴里塞的满满的炸鸡,说话都说不清楚:“之前不贵的吧?上小学那会去动物园跟猴子拍照也才20块钱,这几年看来经济发展得还不错?”
贺也川刚坐下就拿了一杯橙汁给姜宁:“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姜宁一点也不客气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还不忘抱怨:“贺也川,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对巧克力说话的语气跟我说话。”
谢珩坐在许衿旁边,闻言重复了一遍:“巧克力?”
许衿:“是一只边牧的名字,很可爱的。”
“你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一只叮当在等着你?”
许衿没忍住笑了一声,心里好奇谢珩是怎么把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在外人听来就好像他们两个住在一起养了一只小猫似的。
她移开话题:“你不是经常去贺也川家吗,怎么连他家养狗都不知道?”
“那不算他家吧,是他哥哥和嫂子家,他本家不在这边。”谢珩喝了口果汁,“好像也就上学这段时间住在哥哥家,姜宁应该也是暂住。”
关系还挺复杂。
舞台上的海豹表演还在继续,有一个小女孩被小丑抱上舞台,端正地站在海豹身边,小手轻轻碰了碰海豹的皮肤,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微笑。
谢珩看着小女孩突然想起了芽芽:“芽芽是要在婆婆那常住吗?”
“对,芽芽的爸爸妈妈去国外了,好像说是要一年左右才能回来,芽芽和乐乐都已经转学来这边了。”
谢珩又问:“那你那个学长怎么突然又来了?上次不明不白地回去,这次又不明不白地回来。”
“他给乐乐当家教。”许衿淡淡道,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家不是在星海那边?为什么要跑这么老远来绥州当家教?”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为了来看看我吧。”许衿说,“距离出事也才过了一年半,他可能真的把我当亲妹妹看吧。”
谢珩不再说话,他目光落在舞台上合影完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笑着跑下去冲进妈妈怀里,海豹又开始跳呼啦圈,引得下面吃饭的顾客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说不上为什么,谢珩总觉得很奇怪,就算田峰真的把许衿当做妹妹也不该是这样,现在两人的相处模式隐约透露着一丝失常。
他甩了甩头,强行把这种想法驱赶出去。
姜宁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等会一起去玩这个情人节惊魂主题的怎么样?”
黄凯刚去拿了一串烤鸡肉正吃着,闻言凑上来看了看姜宁手机上的内容:“情人节?那应该不恐怖吧?”
“恐怖呀,这可是个恐怖本。”姜宁又调出了另外一个界面,有其他人玩过这个密室后的评论,“本身的剧情不恐怖,但是听说里面的道具和NPC挺离谱的。”
苏子哲也凑上来大致扫了一眼:“情人节出轨,女主人一怒之下杀了男主人和小三……我靠,这是什么狗血影视剧情节?”
图片正好停在某一处,他顺手指了指评论区网友的晒图:“而且说什么出轨……就长成这个逼样还出轨啊,太没品味了吧。”
谢珩和贺也川都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密室玩的就是解密,情节有没有的也就那样,而且看评论区的意思这些情节也是玩过的人自己补充的吧。”黄凯补充道。
“OK,那没问题我就预约这个啦。”姜宁欢快地拿过手机,还没等她点上预约,谢珩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
“我已经预约了,下午三点有空,时间还早,怎么说,去玩点别的项目?”
许衿从来没玩过密室逃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需要预约,听其他人的意思好像是一种解密游戏,至于恐怖恐怖她倒是不担心,毕竟她也不算胆子小。
“青青,要不我们先去滑个雪?”姜宁询问道,“有意思的项目咱上午玩的差不多两千,还有一个室内水上乐园,但是要换泳装……我觉得不如滑雪。”
许衿也没滑过雪,她深刻地体会到自己与同龄人的脱节:“我不会划……”
“没事,我也是新手。”姜宁丝毫不担心,“他们四个会就行了,可以教我们呀。”
苏子哲老脸一红:“报告组织,我不会。”
黄凯:“报告组织,我也不会。”
其他人:“……”
经过一番激烈的商讨后,众人还是决定去滑雪,虽然菜鸟比较多,但相较于室内水上乐园或其他的类似于海盗船、旋转木马等项目,还是滑雪比较合适,属于在瘸子里面挑将军。
心梦乐园自带的滑雪场并不在公园内部,相反,坐落在公园的最东边,几乎横跨了整个乐园。
规模并不大,只简单分成了两个滑道,一个是新手滑道,另一个相对来说坡度比较陡,适合有滑雪基础的人。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许衿跟姜宁一起去换上专用的滑雪服,简单听工作人员介绍了滑雪板的使用方法,最后每人分配一个太阳镜戴上就可以自由滑行了。
天气很好,阳光有点刺眼,在雪地上反射以后就到了正常人眼难以直视的程度。
新手区人很多,坡度也很缓,有专门的滑雪教练在旁边指导,还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来体验的。
宽大的滑雪服套在身上,胳膊和腿上都被绑上了护具,四肢有一种被束缚住的神奇感觉,还没开始滑许衿就已经在心里悄摸打退堂鼓了。
姜宁却热情高涨,拉着许衿给她抹了不少防晒霜,脸上手上甚至脖子上都不放过。
滑雪场的雪很漂亮,跟下雪飘在地上的雪很不一样,许衿好奇地蹲下来隔着手套摸了摸,但手套太厚了,完全没有任何触感,她摸向手腕上的扣子,想把手套解下来摸一下雪,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一只大手就伸过来按住她的手腕。
许衿抬头,在护目镜中看到她自己的身影。
谢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摘手套干什么?这里很冷,盲目摘掉可能会冻伤,而且滑雪场人很多,如果被不小心撞到,没有手套会蹭伤的,不许摘。”
许衿讪讪地收回手,像个被老师训斥的学生。
“先试试单板,我扶着你,别害怕。”谢珩动作轻柔地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稳,隔着厚重的滑雪服,他的双手稳稳地拖住她。
许衿有点紧张,手下意识死死攥着谢珩,直到脚下的滑雪板开始缓慢滑动,视野里的景象也开始出现变化。
微凉的风划过耳畔,身侧还有谢珩平稳的呼吸。
隔着护目镜,她看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姜宁踩着双板手拿滑雪杖一溜烟滑下去,贺也川在后面追着她大喊着什么,隔得太远听不清。
苏子哲跟黄凯运动细胞本就天赋异禀,似乎也掌握了滑雪的技巧,选了个靠边的位置滑得很顺畅。
“看脚下!”谢珩的声音突然响起,同时手上传来不容置喙的力量,把许衿往右侧方向轻轻一拉。
眼前的一小堆积雪在谢珩的紧急躲避下被巧妙避开,许衿猛地回过神拉住谢珩的胳膊,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目视前方,别走神。”他的声音低沉又充满磁性,“坡不大,我试着松手你自己滑试试。”
“啊……等等。”许衿想说你先别松手我有点害怕,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没说出口。
“别怕,有我在。”他缓缓放手。
许衿一时少了谢珩的支撑,身子轻轻缓了缓,脚下原本平稳的滑行也乱了一瞬,但好在她及时调整,又稍稍压低了身体的重心找到点感觉,立刻恢复了状态。
她双手略显不安地放在身侧,像是急切地渴望抓住什么无果而悬在半空。几秒钟后似乎是适应了滑行的速度,目光微微抬起。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雪地一览无余,五颜六色的衣服在护目镜的过滤下并不显得多彩,唯有耳畔的风真实地感受得到。
视野的开拓让她的心情变得激动不已,随着坡度的缓缓增加,滑行的速度也变得更快,冲破束缚的自由感觉让她的心脏前所未有地震颤。
风好甜,阳光也好耀眼。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滑雪板与雪地激烈摩擦的声音,还夹杂着滑雪杖胡乱戳在地上或碰到周边围栏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谁来救救我!”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许衿下意识被声音吸引,回头一看,一个小男孩微弯着腰,脚下的双板已经完全失去控制,滑雪杖也形同虚设地攥在手里,正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
“许衿,别害怕!别改变方向!”谢珩猛地伸手去拉许衿的胳膊,但还是晚了一步。
许衿心里已经感到害怕了,完全不会变换方向的她顺着下滑的方向往靠近围栏的一边轻轻挪动滑雪板,但因为她踩的是单板,两条腿用力不协调,脚下平稳的滑行瞬间失序。
滑雪板的边缘蹭起一层雪花。
许衿毫无防备地朝着一侧的围栏摔去。
求救声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在那一秒钟内她甚至已经估算了自己摔倒受伤的概率,还综合了身上厚重的滑雪服和护具的防护效果。
但她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
就在即将接触雪地的瞬间,她感觉一双有力的臂弯紧紧抱住了她,滑雪板激起的飞雪溅到她脸上,她感觉后背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然后又重重撞上围栏,速度渐渐降下来,眼前的景象也终于平稳。
谢珩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耳边响起:“没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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