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入清荷院，林秋月早已结束打坐。她站在荷花池边，指尖凝结出一朵冰晶莲花，轻轻放在水面上。莲花随波荡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秋月姐姐！"
清脆的喊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林书瑶提着裙摆小跑进来，发间的桃花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裙，衬得肌肤如雪，整个人像朵盛开的桃花般明艳。
"我给你带早膳来啦！"林书瑶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食盒，"都是落雨城的特色点心，你肯定没吃过！"
林秋月收回冰莲，转身看向兴冲冲的少女。阳光照在林书瑶脸上，能看清她鼻尖上细小的汗珠和睫毛投下的阴影。她跑得太急，胸口微微起伏，脸颊泛着一阵阵红晕。
"不必如此。"林秋月淡淡道，"我已辟谷多年。"
林书瑶眨眨眼："辟谷？就是不用吃饭吗？那多没意思啊！"她不由分说拉着林秋月在石桌旁坐下，"尝尝嘛，就一口！我特意让厨房做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晶莹剔透的水晶饺，金黄的酥饼，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甜汤。
林秋月垂眸看着这些凡俗食物，本欲再次拒绝，却在看到林书瑶期待的眼神时迟疑了。少女的眼睛太亮了，像是盛满了整个夏天的阳光。
"就一口。"她妥协道，拿起一块最小的酥饼。
林书瑶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怎么样？"
酥饼入口即化，香甜中带着一丝桂花的味道。确实......不错。
"尚可。"林秋月评价道，却见林书瑶因为这个简单的肯定而笑弯了眼睛。
"那再尝尝这个！"林书瑶舀了一勺甜汤递到林秋月唇边，"杏仁茶，我的最爱！"
勺子已经碰到了嘴唇，林秋月无奈，只得微微张口。甜而不腻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杏仁特有的香气。
"好喝吗？"林书瑶期待地问。
林秋月轻轻点头，却见林书瑶就着她用过的勺子也喝了一口。这个间接亲吻的举动让林秋月耳根微热——在雪月谷，这等亲密行为是绝不可能的。
"秋月姐姐，今天城里有个集市，可热闹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林书瑶一边收拾食盒一边问。
"我需修炼。"林秋月婉拒。
"她站起身，突然伸手拂过林秋月的发梢："有花瓣落在你头发上了。"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耳廓，林秋月浑身一僵。少女的触碰太过自然，让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秋月姐姐的头发真漂亮，"林书瑶轻声说，"像黑色的绸缎一样。"
林秋月别过脸："你该回去了。"
"好吧......"林书瑶撅起嘴，却很快又笑起来，"那我午后再来找你！"
目送少女离去的背影，林秋月站在荷花池边久久未动。她伸手摸了摸刚才被触碰的耳廓，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少女指尖的温度。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讨厌。
午后，林书瑶果然如约而至。这次她带来了一本画册，兴奋地拉着林秋月一起看。
"这是我小时候画的落雨城，"她翻开发黄的纸页，指着上面稚嫩的笔触，"这里是城主府，这里是集市，这条街上有最好吃的糖葫芦......"
林秋月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林书瑶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山间小溪般欢快流淌，让她想起雪月谷春日融雪时的景象。
"秋月姐姐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林书瑶突然问道。
林秋月微微一怔。她的童年......只有无尽的修炼和师父严厉的教导。
"不记得了。"她淡淡回答。
林书瑶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那你看这个！这是我十岁时画的流星雨，虽然画得不好，但那晚的流星雨可漂亮了！"
画纸上是歪歪扭扭的线条和夸张的色彩，却能看出作画者当时的欢喜。林秋月不禁想象小小的林书瑶趴在窗边，认真记录眼中美景的样子。
"很美。"她轻声说。
林书瑶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她咬了咬下唇，似乎在下定决心，"秋月姐姐能教我画画吗？我想画你。"
林秋月挑眉："我？"
"嗯！"林书瑶重重点头，"你那么美，我想把你画下来，这样就算你回雪月谷了，我也能天天看到。"
这句话让林秋月心头微颤。她看着少女期待的眼神，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不擅丹青。"她最终道。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林书瑶兴冲冲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抱回一堆画具，"我虽然画得不好，但基本技巧还是懂的。"
就这样，林秋月被按在石凳上当起了模特。林书瑶时而专注作画，时而抬头细细端详她的面容，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在她脸上烧出洞来。
"别动......"林书瑶咬着笔杆皱眉，"哎呀，眼睛画歪了。"
林秋月无奈地保持姿势，看着少女时而苦恼时而欣喜的表情变化。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林书瑶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不知过了多久，林书瑶终于放下笔，献宝似的举起画作："看！"
纸上的人像虽然笔法稚嫩，却意外地抓住了林秋月神韵中的冷清与孤高。
"......不错。"林秋月评价道。
林书瑶开心地将画作收好："我要把它挂在床头！"她看了看天色，"啊，都快傍晚了！时间过得好快......"
确实很快。林秋月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竟与这个凡人少女相处了一整天而没有丝毫不耐。
"秋月姐姐，明天......"林书瑶刚要说什么，一名侍女匆匆走来。
"大小姐，城主找您。"
林书瑶撇撇嘴："知道啦。"她转向林秋月，眼中满是不舍，"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找你！"
林秋月轻轻点头，目送少女离去。庭院重归寂静，只有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林书瑶几乎一有空就往清荷院跑。她带林秋月逛遍了城主府的每一个角落，分享自己收藏的小玩意，甚至教她玩凡间的棋牌游戏。林秋月从最初的冷淡疏离，到渐渐会回应几句简短的话，甚至偶尔会因林书瑶的俏皮话而微微勾起嘴角。
这一日清晨，林秋月正在院中修炼，周身寒气缭绕，地面凝结出一层薄霜。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秋月姐姐！"林书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带着罕见的焦虑，"爹说秘境今天就要开启了，让我们立刻准备出发！"
林秋月收功起身：点了点头，
"嗯！就是百年开启一次的'星落秘境'，据说里面有上古仙人的传承！"林书瑶解释道，"爹说谷主在玉简中安排你陪我一起去。"
林秋月微微蹙眉。星落秘境她有所耳闻，是北洲著名的险地之一，为何师父会安排毫无修为的林书瑶前往？
"你......"她刚要询问，却见林书瑶神秘地眨眨眼。
"别担心，我有秘密武器！"少女拍拍腰间的小布袋，"而且有秋月姐姐保护我，我才不怕呢！"
林秋月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样子，心中疑惑更深。但师命难违，她简单收拾后便随林书瑶前往城主府正厅。
柳震青已在厅中等候，见她们到来，严肃道："星落秘境午时开启，你们需在日落前找到'星辉草'带回。林仙子，瑶儿就拜托你了。"
林秋月点头："必当尽力。"
柳震青又取出一枚玉佩交给林书瑶："关键时刻捏碎它，可保性命。"
"知道啦爹！"林书瑶笑嘻嘻地接过，转头对林秋月小声道，"我爹总是这么紧张，其实没他想的那么危险。"
林秋月不置可否。她总觉得这对父女隐瞒了什么，但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
正午时分，城主府后山的空地上已聚集了十几位修士。空地中央，一道星光构成的门户正在缓缓成型。
"那就是秘境入口，"林书瑶兴奋地拉着林秋月的手，"我们走！"
穿过星光门户的瞬间，林秋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待视线恢复，眼前已是一片陌生的森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气息。
"哇......"林书瑶惊叹地环顾四周，"和爹说的一样！"
林秋月警惕地感应四周："跟紧我。"
林书瑶立刻贴上来，几乎要挂在她身上："这样够紧吗？"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林秋月耳根微热："......正常行走即可。"
两人沿着林间小路前行，四周寂静得诡异。忽然，林秋月脚步一顿，将林书瑶拉到身后："有东西接近。"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树丛中扑出——是只通体漆黑的狼形妖兽，眼中泛着绿光。
"暗影狼！"林书瑶惊呼，"小心它的爪子有毒！"
林秋月早已掐诀，数道冰锥凭空凝结，朝妖兽激射而去。暗影狼敏捷地躲过大部分，只有一枚冰锥擦伤了它的后腿。
受伤的妖兽更加狂暴，它低吼一声，再次扑来。林秋月正要施展更强力的法术，却听林书瑶大喊："秋月姐姐，蹲下！"
出于某种直觉，林秋月依言俯身。只见林书瑶从腰间布袋掏出一把金色粉末，朝妖兽撒去。
粉末触及暗影狼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妖兽哀嚎着倒地，很快化为黑烟消散。
"这是......"林秋月惊讶地看着林书瑶。
"驱妖粉！"林书瑶得意地晃晃布袋，"我娘留给我的，专门对付低阶妖兽。"
林秋月深深看了她一眼。驱妖粉炼制不易，寻常修士都难得一见，林书瑶却随手拿出一大把......她母亲究竟是何方神圣？
危机解除，两人继续前行。林书瑶似乎对秘境颇为熟悉，不时指出安全的路径。随着深入，林秋月越发感到不对劲——林书瑶的表现绝不像初次进入秘境的凡人。
"你以前来过？"她直接问道。
林书瑶脚步一顿，低头绞着手指："......没有。但我娘留下过秘境的地图，我从小看到大，早就记熟了。"
这个解释勉强合理，但林秋月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就在她准备继续追问时，林书瑶突然指着前方惊呼："看！星辉草！"
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几株通体银白的小草在微风中摇曳，草叶上有点点星光闪烁，正是他们要寻找的星辉草。
林书瑶兴奋地跑过去，却被林秋月一把拉住："等等，有禁制。"
她掐诀打出一道冰刃，果然在距离星辉草三尺处被无形屏障弹开。
"那怎么办？"林书瑶皱眉。
林秋月仔细观察，发现草地上隐约有符文闪烁："需破解阵法。"
就在她专心破阵时，林书瑶却悄悄绕到另一侧，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色符箓贴在屏障上。符箓发出微光，屏障竟出现了一个小缺口。
"秋月姐姐，这边！"她招手喊道。
林秋月惊讶地看着那个缺口："你......"
"我娘留下的破界符，"林书瑶吐了吐舌头，"就剩这一张了。"
两人通过缺口采集了星辉草。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整个秘境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好，秘境要提前关闭！"林秋月脸色一变，拉起林书瑶就往入口方向跑。
然而为时已晚，四周空间开始扭曲，树木如幻影般消散。林秋月急忙施展护体法术，将林书瑶紧紧护在怀中。
"抓紧我！"她低喝一声，全力催动体内灵力抵抗空间撕裂的力量。
林书瑶却出奇地镇定，她反手抱住林秋月，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下一刻，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从林书瑶体内涌出，形成一个金色光罩将两人包裹。林秋月震惊地感受到这股力量——它纯净而古老，远超她的理解范畴。
"你到底是......"她的话被空间扭曲的轰鸣声淹没。
当光芒散去，两人已不在秘境中，而是出现在一座陌生的山谷里。四周鸟语花香，远处有瀑布飞泻，宛如人间仙境。
"这是哪？"林书瑶茫然四顾，"不是落雨城......"
林秋月警惕地感应四周，突然脸色一变："这里是......雪月谷外围。"
"什么？"林书瑶惊讶地瞪大眼睛，"我们一下子传送了这么远？"
林秋月深深看着眼前的少女。空间传送是极高深的法术，就连她师父零雪谷主也需借助阵法才能施展。而林书瑶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竟能带着她横跨万里......
"林书瑶，"她第一次完整地叫出少女的名字，"你体内封印的究竟是什么？"
林书瑶低下头，沉默良久才轻声道："......我也不完全清楚。我娘说，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封印会自然解开，那时我就知道了。"
"你母亲是谁？"林秋月追问。
"她叫林焉，是......"林书瑶刚要回答，突然脸色煞白，捂住胸口跪倒在地，"啊！"
"怎么了？"林秋月急忙扶住她。
"心口......好痛......"林书瑶痛苦地蜷缩起来，眉间竟浮现出一枚与林秋月相似的雪花印记，只是颜色是金色的。
林秋月不假思索地将手掌贴在她后背，输入灵力安抚。两股力量接触的瞬间，奇异的共鸣再次出现，林书瑶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些。
"好些了吗？"林秋月轻声问。
林书瑶虚弱地点点头，靠在她怀里："秋月姐姐......我是不是很麻烦？"
林秋月看着怀中少女苍白的脸色，心中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怜惜。她轻轻拂去林书瑶额前的冷汗："无妨。"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林书瑶眼中重新焕发光彩。她伸手环住林秋月的腰，将脸埋在她胸前："有你在，真好......"
林秋月身体微僵，却没有推开她。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永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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