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既白微微一笑，“好。”
包着苹果核的手帕不见了，显然是有人想栽赃他。
柳惜柔的保温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东西。她除了在教室喝过水，还在办公室也喝过。既然如此，给柳惜柔投毒的人，只有在办公室才有机会。
办公室里只有数学老师一个人，其他老师都去准备下午的语文开学考。每个办公桌上摆放着一束鲜花，桌下是一箱混合水果，这应该是教师的开学福利。问雁拿着数学试卷进去，“报告。”
数学老师见问雁直直朝他走来，微笑道:“是问雁啊，有什么事吗？”
“老师我有几道题还是不太懂，”问雁将试卷摊开，“您能再帮我讲讲吗？”
“当然可以。”数学老师有些诧异，但还是说:“问雁你这次数学进步非常大，暑假是有补课吗？”
问雁在众人眼里是不学无术的形象，上课聊天玩手机，下课玩闹追龙辰，总之他平日做的事跟学习完全不沾边。数学成绩一下从三四十跳到一百多，实在是奇迹。
“是呀，我家里给我请了家教。”
桌子上除了教案和水杯以外什么都没有，连桌下的垃圾桶都刚套上垃圾袋，干干净净。水果箱刚拆封不久，空了一片位置。别的老师的水果箱只空缺了一部分，水果种类齐全。
而数学老师的水果箱只没了苹果。
数学老师叫金正廷，本地人，家境优渥，三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端正，时常穿着合身的西装，待人亲切，很招学生的喜欢。
问雁俯下身听他讲题，细微的苹果清香若有似无。
金正廷见问雁一直盯着他看，疑惑道:“是有哪里还不懂吗？”
问雁突然抓住他的手往脸上放，带着哭腔说:“老师，你打我吧。”
金正廷连忙把手抽回来，惊愕地说:“问雁，你这是怎么了？”
问雁哭得梨花带雨，“现在同学们都说我是害惜柔的人，我真的好难受。”
金正廷好一番安慰问雁，又让路过的同学叫跟问雁相熟的人来开导他。问雁趁机和班主任请了半天假。
莫莎轻抚问雁的背，担忧地看着他红肿的眼睛，“问雁，你没事吧？”
“没事。”问雁的情绪收放自如，现在已经恢复正常。
金正廷的衣服上有苹果汁的香味。他刚才抓住金正廷的手，也是为了确认味道，浓烈的消毒水味夹杂着一丝苹果的清香。
其他老师的苹果箱，大概有五六个苹果。金正廷再怎么爱吃苹果，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吃这么多。
“金老师有女朋友吗？”问雁问莫莎，炮灰天团可是全校掌握八卦消息最多的团体。
莫莎想了想，摇头，“没有。金老师都是一个人来来往往，没见过他和哪个女老师一起吃饭，也没有女人上过他的车。他双休日也是待在学校，很少出去呢。”
“柳惜柔呢？”
“她爸妈都是外地人。平时她就住宿舍里。”
贵族学院里的学生大部分非富即贵，没有住宿的需求。学生宿舍只有一栋，和教师宿舍邻近。难怪金正廷明明是本地人，却很少回家，分明是为了接触柳惜柔。
“莫莎，”问雁一脸真诚，“你愿意陪我去翻垃圾桶吗？”
“啊？”莫莎的手愣在半空，茫然道。
问雁发消息给桑诺和林翩月，简单解释后，让她们去翻教学楼区域的垃圾桶，看有没有被压碎的苹果核。问雁和莫莎则去学校最大的垃圾站，看看还能不能找到金正廷丢的垃圾。
腐烂的臭味熏天，垃圾堆里时不时钻出几只老鼠。两个人拿手帕捂住鼻子，看到垃圾车上的人，莫莎问:“阿叔，今天的垃圾你们倒了吗？”
阿叔笑着说:“还没呢，刚刚运回来。”
问雁:“我们金老师的东西不小心掉到垃圾桶里，我们来帮他找一下。”
阿叔:“金老师？是金正廷老师吗？他上午还亲自来倒垃圾了。”很少有人会拿垃圾来垃圾站丢，大多数都是丢在垃圾桶里。
“就在那，黑色有红系带的。”阿叔手指指向斜坡，那袋垃圾卡在腐朽的树杈上。阿叔拿了根杆子下车，“我来帮你们拿。”
桑诺和林翩月翘课，找遍整个教学楼的垃圾桶都没翻到任何与苹果有关的东西。经过的同学诧异地看着她们，林翩月把翻垃圾的塑料杆抽出来，指着他，“看什么看！”
男同学立马溜之大吉。
桑诺叉着腰，“只有老师办公室没翻过，去不去？”
“走。”林翩月拍了拍手，“我去引开他。”
办公室静悄悄的，只有金正廷在批改试卷。林翩月一进去就鬼哭狼嚎，“金老师，问雁他在操场被同学围起来了！你快点去帮帮他！”
“什么？”金正廷惊讶地站起身。林翩月拉着他的衣服往外扯，“老师快点，问雁被人打了怎么办。”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桑诺立马进办公室翻垃圾桶。只有纸张和果皮，没找到什么。她又翻了翻金正廷的办公桌，有个抽屉拉不开，上锁了。
果然，垃圾袋里只有苹果皮，还有一大堆果肉，没有苹果核。看来是金正廷把苹果核磨成粉泡水，倒给柳惜柔喝了。
可是金正廷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他喜欢柳惜柔，为什么要下毒害她？
“问雁，刚才我戏弄金正廷，他生气了。”林翩月急匆匆跑过来，“他去找校长告状了。”
校长办公室内，校长端坐在皮质沙发上，金正廷站在旁边，龙辰和苏既白坐在他们对面。一进来，龙辰冷嗖嗖的眼神射向他，俨然把他当成毒害柳惜柔的罪魁祸首。
“问雁来了就过来坐，”校长面上笑呵呵的，“金老师你要说什么就说吧。”问家他不能得罪，龙家他也不能敷衍，索性就把审问问雁这个烫手山芋抛给金正廷。
金正廷脸色铁青，眼神阴鸷，“问雁，原本我觉得你本性不坏。你毒害柳惜柔的事情我想和你私下谈谈，希望你能跟她道歉，就此改过，没想到你竟然联合同学戏弄我，实在是顽劣不堪。”
问雁这才注意到他的发型凌乱、衣服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好几块污渍，估计是林翩月叫人围住他的时候弄的。
校长装作吃惊的样子，“柳惜柔不是因为吃坏肚子才进的医院吗？毒害？这是怎么回事！”
金正廷冷冷一笑，“有同学跟我举报，说问雁给柳惜柔的保温杯加了大量的苹果核，柳惜柔饮入大量被苹果核泡过的水，这才中毒了。”说着，他拿出手帕，“这就是问雁的手帕，里面还有他毒害柳惜柔剩下的苹果核。”
他点开手机，拿出朋友圈截图给校长看，“这就是问雁的手帕。”
校长冷汗直冒，要真是问雁做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校长正色道:“那位同学怎么不一早就举报问雁，现在柳惜柔进医院后，他才跳出来。”
“问家实力雄厚，那位同学怕遭到报复，不敢出面制止。”金正廷沉声道:“柳惜柔被毒害后，他于心不忍，这才向我举报。”
“希望校长不要调查他的身份，否则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没有同学敢站出来了。”
校长点点头，搓了搓手，“问雁，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是我做的事，我可不认。”问雁眉毛微微一挑，“我和惜柔之前是有些矛盾，可早就冰释前嫌了。现在我和惜柔的感情很好，请金老师不要再造谣我们之间的关系。”
龙辰冷哼一声，问雁立马转过头去，“阿辰，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你要相信我。”龙辰眼皮抽搐一下，翻了个大白眼。
“金老师，既然你说手里是我下毒的罪证，怎么不打开给大家都看看？”
龙辰和苏既白好暇以待，校长也伸长了脖子，直勾勾地盯着金正廷的动作。
金正廷深深地看了问雁一眼，“你可别后悔。”他把手帕展开，里面黑黑的竟然是——瓜子？！
桑诺进办公室的时候撬开了金正廷抽屉的锁，把苹果核掉包成瓜子。桑诺没钱的时候经常撬她哥哥的保险箱，也算是“专业”对口。
龙辰皱眉，低声跟苏既白说了什么，苏既白面色如常。校长若释重负，“金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金正廷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看着手里的东西。半晌，他攥紧手心，“校长，一定是他们把东西给调换了。”
“金老师真是老眼昏花，瓜子都能看成苹果核。真该和那位同学一起去看看眼科。”问雁嘲讽一笑，“金老师，你别在这里贼喊捉贼了。”
“如果每个老师都像你一样污蔑学生的话，那整个学校不都乱套了？”
“你自己下毒毒害惜柔，却反过来污蔑我。”问雁颇有深意地看着他，“金老师，因爱生恨，真可怕呢。”
金正廷颈上青筋尽现，“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你还不承认？”问雁把门打开，“我还有人证呢。”
莫莎用棍子把垃圾袋里的苹果皮和果肉翻出来，垃圾站的阿叔证实了这个垃圾袋就是金正廷所丢。
桑诺拿出金正廷还没来得及丢的一次性纸杯，在金正廷面前晃了晃，里面还有稀碎的苹果核，“要是拿去检验的话，应该还能检测出□□吧？”
“对，就是我下的毒又怎么样。”金正廷脸色灰白，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龙辰，“你们不会幸福的，她只喜欢你的钱而已。你知不知道，我每周都会开跑车带她去散步……”
“够了，”问雁打断他的话，门外的警察等待已久，“有话就去警局说吧。”
校长长舒一口气，损失一个老师和一点学校的名声，总比得罪问家和龙家好多了。
金正廷双手被铐上，心有不甘，他回头看了一眼。龙辰冷淡地说:“身为师长却处心积虑接近学生，枉为人师。你每周主动要求开车送她去兼职也能说成是一起散步，真是可笑。”
可怜的白莲花，竟然被一个心里扭曲的老师看上了，爱而不得，还要弄死她，被揭发还要抹黑她。
那个跟金正廷一起害柳惜柔的人，能在班上自由穿梭，还能在不知不觉中偷走他的手帕，肯定是班里的人。估计他也是一个小boss。问雁脑海里闪过一张张人脸，却也无法判断出来。
校长室的人陆续离开，他走在走廊里，背后总有一股凉意。问雁回头，苏既白的眼睛剔透如琉璃，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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