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楚惟澹眼见不妙,大步冲进房间,动作极快地一把揽住祝明曦的腰肢,将她护在怀里。
顿时,白玉瓷花瓶一下砸在他的后背,又落在地上碎成几片。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祝明曦感觉一切安定了下来,尤其是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好像枕在手掌之中,她慢慢睁开眼睛。
耳边就传来一声闷哼,她向上抬了抬下巴,只见楚惟澹将她护在架子与他胸膛之间,额头上冒着细细的冷汗,脸色苍白,唇瓣没有气色。
他眸如秋水的眼睛含着担忧看向她,把手小心地抽了出来,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道,“殿下,你没事吧?”
以往遇事都镇定自若的长公主呆住了一瞬,瞳孔中映着他关心自己的模样,竟是他救了自己。
心口处传来阵阵麻意,又有些热热的,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别的。
察觉自己全身一丝痛感也没有,反观他脸色煞白,身子有些摇摇晃晃,她连忙双手扶住他,柔声细语道,“本宫没事,你还好吗?”
楚惟澹唇畔撩起一抹好看的笑意,无力地靠在她怀里,轻声说道,“殿下,我背后好像流血了,怎么办?”
由于两人身高的高差,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正好对着祝明曦的右耳,感觉到耳朵传来阵阵酥麻的痒意,她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揪住衣裳。
又忽觉鼻下都是他身上清冷的幽香,下意识的侧头,又感觉一缕不属于自己的发丝划过她的锁骨。
不等她暗暗忍受这酥酥的痒意,这一下便正好瞧见他的后背上。
果真有一大块深红色血迹映透在衣裳上,看起来伤势不轻。
她眼皮猛的一跳,长睫轻颤,下意识地想伸手瞧一瞧,又顿了一下,立马收回指尖。
仰头望着他,眸中藏着自己不曾察觉的着急,不由放轻声音关心道,“是不是很痛?”
楚惟澹眉头紧锁,咬住下唇,缓缓张开唇瓣,软绵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弱, “痛,好痛,殿下。”
祝明曦娇软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惊颤一下,一惯镇静沉着的眼眸染上一丝不自然。
他一个郎君,一个读书人,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突然楚惟澹身子一歪,好像承受不住痛似地,精准的握到长公主的手。
祝明曦无瑕感受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下意识紧紧环住他,心中生起一丝心疼的感觉,坚定有力的道。
“别怕,本宫给你找太医。”
打架的两方不知何时分出了胜负,萧煜霆筋疲力尽的被肌肉汉捆住手腕,双膝跪地,面向顾瞻远。
他脸上布满青紫肿大的伤痕,看起来惨极了,双眼却不服气的恶狠狠的瞪着顾瞻远。
顾瞻远痛快的打了他一顿,解气的眉眼飞扬,蹲下身子,轻蔑的拍了拍他的脸颊,恶劣一笑道。
“就凭你,跟我斗,本公子乃宰相嫡子,碾死你也不怕什么为难。”
“就是不知有没有人能为你出头。” 他喉中发出畅快的笑声。
萧煜霆紧紧咬着嘴唇,突然莫名趔开一个笑容,当顾瞻远皱着眉头疑惑时,他忽然偏头往紫宸长公主的方向嘶喊。
“殿下,顾瞻远身为宰相嫡子,也不能目中无人,欺压我堂堂承平候,真叫功勋之后寒心啊,求殿下为我做主。”
顾瞻远眼皮一跳,感觉不妙,扬手一巴掌打过去,急忙转身欲向长公主解释。
转身后却瞧见长公主姿态亲密的抱住一个男子时,神色怔住,想说的话哽在口中,如刺在喉。
他皱眉思索,那个与长公主殿下抱在一起亲密接触的男子是谁?
还有这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尤其是男子后背上的血迹引人注目,他微微挑动了下眉毛,眼神暗含探究,可惜只能瞧见这男子的侧脸。
这侧脸除了很好看之外,他还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此时祝明曦回头飞来一个眼刀,男子依旧垂头不语,她暗含警告的声音传来。
“顾瞻远,管好你自己,今日的烂摊子你给本宫收拾好了。”
“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顾瞻远微微睁大眼睛,一口气堵在心口,冷脸抿唇,想说些什么,问问那个男子是谁,张了张口,又感觉不合适,只是心中生起不愉。
罢了,他已经决定不再与她恢复婚约,她身边的男子是谁都与他不相干。
且她权势不一般,他也不好再得罪她,他压制住心中微浅的不适。
见人走后,顾瞻远转过身子,半眯眼眸,定定的注视着萧煜霆半响。
突然袖袍飞舞,萧煜霆的脸蛋上出现一个鲜艳的巴掌印。
都怪他!勾引长公主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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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有些深,老夫已经处理好了公子背部的伤口,只要坚持每天上药,不要磕碰着,直到痊愈就行。”
太医诊治完后,拿起医箱,低头向长公主禀报道。
“行,本宫知晓了,多谢太医。” 祝明曦看了看静静趴在床上的楚惟澹,背部裹上了白色的纱布,从容道。
当太医动身要离开时,她看了眼身边的婢女,归守月一眼便懂,立马上前送太医出去。
被子盖到楚惟澹的腰上,他双手交叠在下巴处,双目闭合,额间几缕细长的碎发垂落在脸侧。
本就生得一张好看的俊脸,平常是守礼端方的谦谦少年,此时添加了一丝乖巧柔软。
祝明曦不得不承认很赏心悦目,不过她堂堂紫宸长公主,见过京中贵族公子的各种好看的相貌,岂会被美色迷惑。
她叫屋内的下人好生照顾他,又轻步走到床边,轻声说了一句,“你好好休养,本宫后面再来看你。”
音落,她转身就要走,却发现走不动,她疑惑的回头一看。
床上的楚惟澹睁着一双水蒙蒙的眼睛望着她,水润透亮。
手里拽着她的袖子,眸中似有些委屈,
闷闷不乐道,“殿下好狠的心要留我一个人。”
祝明曦低头看着他,觉得他是受了伤心灵脆弱,便安慰道。
“你是为本宫而伤,本宫不会不管你,会派人来照顾你的,不用担心。”
原以为这样已经安排妥当,他应该会放宽心,并放开她的衣袖,谁知他竟恃宠而骄道,“我不要别人,我只想要殿下留下来陪我。”
祝明曦不解的微皱眉头,眼神变冷,难道还想让本宫亲自照顾他,绝不可能。
不过是碰巧救了本宫一次,就要使唤本宫,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
她讨厌这样做作的男子,嘴边正要呵斥一句放肆,让他记得自己的本分。
突然楚惟澹好像知错了一般,眼眸无辜的望着她,悔过道。
“殿下走吧,不用管我,是我太放肆了,只是我一人孤苦无依的留在京城赶考,受长公主照拂,心中便对你生起了几分亲近,竟把你当成了心中的家人。”
没想到他刚刚说那番话的原因竟是这样,祝明曦有些愣住。
眼帘中楚惟澹垂了垂眸,睫毛又长又黑还带着卷翘的弧度,粉嫩的唇瓣专注的说着自己的话。
“是我太过贪心了,就让殿下的婢女来照顾我为殿下受的伤吧,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小不喜别的女子碰自己。
他倔强的扭过头不看向她,声音中含着淡淡的忧伤继续道。
“那我自己给自己上药好了,就是可能撒不对地方,到时可能会需要更多的药,再花些时日痊愈,还请长公主见谅。”
祝明曦突然想发火都发不出来,她惯会强势,惯会算计。
何时见过这般扮柔弱和引人怜爱的男子做派,她半生都在与人算计,生活在身边满是高傲大男子性格的贵族子弟中。
哪知道还有那般为人着想、体贴又美貌的男子作风。
是她误会他了,不过是上个药而已,再说他确实是为本宫受的伤,否则流血的就是自己了。
她不知道自己心软了,倾身在他的身边坐下,允诺道 “本宫每日都会来看你,这下可好?”
楚惟澹扭头看向她,眼眸亮晶晶的,唇角两边向上翘起,轻轻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开心了。
这头一遭的经历,祝明曦心中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只是屁股底下好像硌了一个什么东西,硬硬的。
她移开屁股拿出来,一个散发着淡淡药味的粉红小瓷瓶。
打开一看,里面是红中带粉的唇脂,颜色是挺好看,但楚惟澹怎么会有女子用的东西呢。
现下他受伤医治,这段时间唇瓣也还是粉嫩的颜色,更不见他涂了什么,那就不是他自己用的。
那就是他心上人送给他的了。
她把东西抛到他怀里,眸中平淡无波,冷静道,“刚刚本宫不小心坐到了你的东西,还你。”
楚惟澹笑得灿烂,把粉红小瓷瓶给了回去,轻快道,“这是我亲自做的唇脂,送给殿下的。”
竟是送给自己的,祝明曦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想错了,心中竟为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感到一丝羞耻。
同时带了点浅浅的欣喜之意隐藏在心底,不曾察觉。
不过她一向表现的冷静优雅,平静的把粉红小瓷瓶收了起来,淡笑道,“你是为了给本宫送这个东西,才来广和楼的?”
楚惟澹双手撑在床榻上,半数青丝倾泻而下,似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脸上有一丝浅浅的红晕,清亮圆润的水眸倒映着她一人。
“是,昨天刚做好,我便等不及的想要送给殿下,谁知跑了个空,没等到殿下,只能想办法去找殿下了。”
祝明曦面容柔和,嘴角浅笑,原来如此,不过他为何要迫不及待的送给自己?
定定的瞧着他时,她眼底深处流过一丝疑惑,习惯性的暗暗深思这潜在的逻辑。
今天他莫名娇羞起来,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可是一副端正清冷的书生模样。
她突然想到一个想法,他......是不是喜欢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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