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天空乌云密布，寒风卷积雪粒。
希尔曼仰头看了眼铅灰色的天幕，又瞥向身旁莫名雀跃的少女，冷嗤一声："您老人家挑逛街的时机可真够别致。"
"这你就不懂了吧，无论是晴天还是阴天都会有紫外线，"丹妮莉丝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雨伞，"只有雨天没有，这时候出门逛街，对皮肤非常友好。"
"是是是，大小姐的护肤经都能出专著了。"希尔曼不耐烦地说，抬手抹去溅到领章上的水渍。
见她仍把伞晃得像风车似的，密集的雨帘已经浸透他半边肩膀，终于忍无可忍地扣住她的手腕："要么好好打伞，要么现在回家看白痴电视剧。"
丹妮莉丝挣脱他的手，抬高手臂的高度，让雨伞能够罩住高个子Alpha：“别那么凶嘛～你不是也逛得挺开心的？”
她啜了一口手中可可奶茶，甜腻的滋味让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乐意当苦力了？"希尔曼挑眉，掂了掂手中七**十个购物袋——丹妮莉丝沉甸甸的战利品，没点技巧和力气还真拿不动。
他假笑道："我倒没有这种爱好，只是没人给过我拒绝的权利。"
"但奶茶是你非要买的吧？"
丹妮莉丝瞪大眼睛，看着希尔曼手里那杯标着"全糖"的奶茶，忍不住吐槽："谁家正经Alpha会在奶茶店门口走不动道啊..."
丹妮莉丝又嫌弃地戳了戳自己那杯被强行塞过来的奶茶，小声嘀咕："你也太霸道了…”
自从做甜品变成工作后，她也没有很喜欢吃甜食啦！
希尔曼斜睨了一眼脸颊鼓鼓的少女，唇角带笑：“没品位。”
雨势一下子就大了，卷积着碎冰雪呼啸着，扑面而来，行人纷纷裹紧外套，步履匆匆地寻找落脚地。
丹妮莉丝那把粉红小雨伞在风中剧烈颤抖，伞面早已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
她不得不眯起眼睛，整个人被掀起的伞面带得踉跄后退。
“救救我！救救我！”丹妮莉丝惊恐万分。
希尔曼的手突然覆了上来，骨节分明的五指稳稳裹住她持伞的手，滚烫而牢稳。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大衣袖口滑落，他讥笑："这就是你说的对皮肤好？"
丹妮莉丝另一只手死死压住快要被掀飞的贝雷帽，金发早已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天气预报又没说要下暴风雪啊！"
风雨打在丹妮莉丝脸蛋上，她小脸皱成一团，不自觉地往希尔曼身边靠近一些。
Alpha的体温要更高一些，在这种雨雪交加的时刻，烈酒的凛冽总有某种隐秘吸引力。
“还傻愣着干嘛？”希尔曼挑眉，暗示地捏了捏她的手。
丹妮莉丝仰起脸，疑惑皱眉，随即整个人被往前一带。
希尔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就冲进雨里。
靴子踏碎积水，溅起的泥点染脏了裤脚，他却头也不回地往前疾走。
丹妮莉丝踉踉跄跄跟着往前跑：“喂喂！慢、慢点，我要跟不上啦。”
暴雨将整条街道洇成模糊的水墨画，耳边充斥雨水撞击地面的啪嗒声，寒意冰凉刺骨。唯有眼前高大的背影清晰如刻，指尖交错的地方穿透雨水的凉薄，传来令人心安的温暖。
两人匆匆躲进街边的古董店。
希尔曼站在古董店展示镜前，修长的手指将**的金发往后梳拢。
目光阴涔涔地盯着镜子反射出的金发少女，她正摘下沾雨的贝雷帽。
"每次和您待在一起都会刷新我的倒霉记录。"他盯着镜中倒影，嗓音阴沉，“违章停车罚单，暴雨狂奔…"
还有第一次临时标记…
“不觉得超级浪漫吗？”丹妮莉丝用手帕擦着脸，眉眼弯弯，“长官你这样好帅呀。”
“我承认你后半句说的很对，”希尔曼大言不惭地接受丹妮莉丝的夸奖，并回身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碰到她脸上未干的雨滴，直到对方皱起鼻子才满意松手。
“但这种浪漫的差事，下次带上您那位加里·盖伦陪同，我可无福消受。”
Beta店员端着热水走到他们身边："您二位真是般配呢。"
丹妮莉丝接过热水，板起脸："我们不是夫妻。"
"我是他嫂子～”她眨眨眼，亲密地挽住希尔曼的手臂，“谢谢小叔百忙中陪我逛街哦。"
希尔曼：“……”
他的视线迅速下移，扫一眼自己的黑色大衣，刚提起来心放回了肚子里。
还好，今天没穿军装。
希尔曼朝丹妮莉丝挑了挑眉，突然反手扣住丹妮莉丝的指缝，将她纤白的手指牢牢锁在掌心："照顾嫂子是应该的。"
Beta店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一时间进退两难。
丹妮莉丝笑得花枝招展，妖里妖气，冲他晃了晃十指交扣的手，像个狐狸精："要是被你哥发现怎么办呀？"
希尔曼手指轻轻托起她的手掌。
"被发现了就私奔到我哥找不到的地方。”
他微微低头，在她手背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笑意温柔得诡异，嗓音饱含占有欲和哀怨：“嫂子你会跟我跑吧？不然我只能做掉我哥了。"
吻落下的时候，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皮肤，丹妮莉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目睹希尔曼如此从善如流、人模狗样的样子，她大为震惊。
这个古板的Alpha居然能接住她的戏，还给自己加霸道病娇人设的戏，预判失败！
柜台后，几名年轻店员早已交换着兴奋的眼神，其中一人甚至偷偷摸出了光脑。
希尔曼瞥了他们一眼，他们立马噤声。
她好奇地问：“说认真的，你是不是有经验？真当过小三？”
希尔曼无语：“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丹妮莉丝也消了整他的心思，悻悻抽回手，使劲搓了搓手背，好像这样就能去掉对方嘴唇残留的温度，转身走向陈列柜。
希尔曼笑了笑，拢了拢衣领，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丹妮莉丝随手拨弄着古董店里的胸针，宝石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来跳去：“这个颜色有没有很像我的眼睛。”
她轻点衬布上的胸针，冲希尔曼眨了眨那双湛蓝的眼眸。
天鹅造型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流转，优雅的颈项线条泛着微光。
希尔曼扫了一眼胸针，没说话。
"包起来。"
丹妮莉丝刚要打开小羊皮手袋，希尔曼的军用手套已按在玻璃柜上。
"这种假货色配不上奥珀林家的收藏室，"希尔曼掏出配枪拍在柜台，吓得店主哆嗦，"克莉丝将军不会希望您戴海克拉商人的赃物。"
丹妮莉丝质疑："你怎么知道是赝品？"
"上周搜查海克拉贵族银行时见过真品。"
希尔曼擦拭着配枪上未干的雨渍："雕工比这巧多了，可惜了那枚已经销毁了。"
"这你都记得住？"
丹妮莉丝忽然贴近，甜腻的百利甜酒香猛地撞进他呼吸间。
"职业习惯。"
百利甜味冲散衣领的铁锈味，希尔曼不再看她，抬手整理领口。
"您该关心未婚夫约会时穿什么，而不是这些..."
“求求你别提这个人了，”丹妮莉丝捂住耳朵，“他真的是老古董啊！都星际时代了还要求Omega亲手做饭，那发明家务机器人是为了当摆设吗？”
“虽然我是很喜欢做甜品，但不代表我愿意天天给加里做饭啊！”
“我终于知道守旧派的可怕了，生育指标居然是：三年抱两！他不知道现在能源危机很严重吗？少生才是对帝国最大的贡献。”
希尔曼倚在柜台静静看她炸毛，突然勾唇一笑，回忆起自己在情报室里查到的盖伦家族习俗，慢条斯理道："盖伦家的订婚仪式，得跪着守祖碑三天三夜。"
正喝着可可奶茶的丹妮莉丝呛得满脸通红：“什么？！”
“以及背诵《Omega守则》，你应该知道，这玩意有一千二百六十条吧，”希尔曼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指尖轻敲出一根，“顺便提醒，他们家的婚礼誓词要跪着念完。”
丹妮莉丝惊恐的表情取悦了军官，希尔曼忍不住咬住烟轻笑：“不过像你这样连鞋带都系不好的人...”
“谁说我不会！”她猛地蹲下抓住希尔曼的马丁靴鞋带，结果打出个死结。
丹妮莉丝：“……”
是蝴蝶结先动的手……
“你看这样鞋带就不会掉了，我有没有很天才。”丹妮莉丝嘻嘻一笑。
*
雨势渐渐小了。
希尔曼说什么都不肯陪丹妮莉丝逛街了，丹妮莉丝闷闷不乐地，时而牵着他的手，时而挽着他的手臂。
他也没说什么，任由对方不时把重量依赖在他身上，几乎是让他拖着走。
路过焚烧的神殿，丹妮莉丝望着浓浓的黑烟出神，这是她回家路上必经的海洋神殿。
彩窗如雨瀑般炸裂，千万片棱镜碎片将夕阳折射成一场光怪陆离的幻梦。
艺术家耗费半生所做的浓墨重彩的穹顶壁画四分五裂，站在海浪顶端的鲛人破碎成尘埃。
由于海克拉反抗军的激烈反抗，莉莉丝下令焚烧亚特兰所有的海洋神殿，并在原址上建立双子神殿，传播迪赛首星耶利华的双子神信仰。
但在这座海洋占比达99%的星球，总会显得不伦不类的。
两名巡逻士兵警惕地注意到他们的驻足，尤其是在看清希尔曼那极具压迫感的Alpha体型后，他们立刻拉开保险栓。
"立即离开警戒区域。"其中一人冷声道，指节已经扣在了扳机护环上。
希尔曼扫了一眼还在原地磨蹭的丹妮莉丝，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身后带了带，目光示意她快走。
却见大小姐突然拽紧他的袖口，揪着嘴，娇滴滴的，声音又甜又软：“老公～人家想看嘛～”
两名士兵显然非常年轻，虽然仍然板着脸维持警戒姿态，但眼底却隐约泛起羡慕。
Alpha俊美挺拔Omega明艳昳丽。
连路灯光亮都仿佛格外眷顾这对璧人，为希尔曼的侧脸镀上银晖，又在丹妮莉丝的金发间跳跃。
简直是从征兵宣传海报里走出来的完美样本。
跪求迪赛帝国分配对象！
希尔曼：“……”
好好好，又开始了。
一天要演八百次戏。
希尔曼面无表情地从大衣内袋掏出证件，向他们出示。
两名士兵脸上瞬间绷得更紧，“唰”地敬礼，挺直腰背：“抱歉长官，您请便。”
直到两名士兵消失在视线外，希尔曼才看向少女，皱着眉开口：“这种废墟有什么可看的？”
丹妮莉丝抬头望他，眼睛亮晶晶的，神经兮兮道：“我们去里面结婚吧！”
她踮起脚，凑他更近些，情绪高昂："就现在！"
"胡闹！"希尔曼声音徒然拔高，瞳孔骤然放大，他下意识带着呵斥的口吻，“你在开什么玩笑？”
“真的呀！”丹妮莉丝着急证明，“海克拉的年轻人都流行去神像面前宣誓结婚，代表最纯洁的感情！”
希尔曼一把扣住她手腕，灰蓝瞳孔紧缩成针尖，沉下脸。
他立马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后才压低嗓音：“这不是你那些小三的玩笑，信奉海洋神是叛国行为，你是不会想上军事法庭的。”
“我不信海洋神呀，我可是唯物主义无神论战士，我什么都不信，”丹妮莉丝摇摇头，反手拽着他就要往殿内走，“但有一句话说得好：来都来了！以后就见不到海洋神殿了，没有这种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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