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顾郁把付芷送到家门口。
付芷的家——准确来说，是她的工作室兼住所——永远处于一种“抽象艺术风暴过境”的状态。墙上贴满潦草的分镜草图，地板上散落着各种颜色的马克笔，沙发上堆着没洗的外套和印着奇怪梗图的抱枕。
“晚安妈咪！”付芷站在玄关，困得眼睛半眯，却还是笑嘻嘻地冲她挥手，“明天见！”
顾郁点点头：“锁好门。”
“知道啦——”付芷拉长音调，关门的声音却轻得像是怕吵到她。
顾郁在门外站了两秒，直到听见门锁“咔哒”一声扣上，才转身离开。
相比之下，顾郁的公寓简直像另一个世界。
黑白灰的极简风格，家具线条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客厅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漫画单行本——全是付芷的作品，从初中时的手绘小册子到最新出版的商业连载，一本不落。
她脱下外套挂好，倒了杯水，走到落地窗前。
天色已经微微泛白，城市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玻璃上模糊地映出她的脸——平静的、克制的，和付芷那种张扬的鲜活截然不同。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付芷：妈咪我睡不着（猫猫打滚.jpg）
顾郁唇角微勾，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顾郁：闭眼，数羊。
付芷：数了，数到第三只就开始想画羊毛的质感怎么表现（哭泣）
顾郁：……
付芷：明天我们出去玩吧！我截稿了！我要奖励！
顾郁看着这条消息，思考了几秒。
她其实早就想好了——付芷前几天提过想去新开的主题游乐场，虽然她自己对那种地方毫无兴趣，但付芷喜欢。
顾郁：好，去游乐场。
付芷：！！！真的吗！妈咪你最好了！（小猫转圈.gif）
付芷：我要坐过山车！十次！
顾郁的手指顿了顿。
——过山车。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高空俯冲的画面，胃部下意识地收紧。
但她还是回复：
顾郁：嗯，陪你。
洗完澡，顾郁躺在床上，窗外的天光已经彻底亮了起来。
她很少在这个点睡觉，但今天却莫名觉得疲惫。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是付芷笑嘻嘻的样子
——她画不出分镜时抓狂的炸毛，吃到喜欢的食物时眯起的眼睛，还有……偶尔看向她时，那种带着温度的目光。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看。
付芷：妈咪晚安（偷偷亲亲.jpg）
顾郁盯着那个表情包看了几秒，轻轻叹了口气，却把手机贴在心口，慢慢闭上了眼睛。
——明天，要陪那个笨蛋坐过山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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