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深将侍女安置在一处偏僻的宅子,宁栖在浅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脸上的易容丹已经失去效果,恢复了她本来的容貌。
她见到了那个长相平平的侍女,“找我有什么事?”
她实在想不出她急着见自己的理由。
侍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您为我们姨娘洗清冤屈!”
宁栖吃了一惊,“这……”
侍女抬起头,眼里闪着决绝的光芒,“您要找景王的把柄,我这里有,只求您还我们姨娘一个清白!”
“究竟是怎么回事?”宁栖瞪起眼睛问。
侍女说:“前一阵大小姐误被魔虫咬中染了尸魔,所有人都说是我家姨娘为了二小姐的婚事谋害大小姐,可我们姨娘就算有再大的本领也弄不来那种害人的东西啊!我们姨娘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和大小姐争吵过几次,那次赏花本来是想要与她和好的,从来没想过害任何人。”
宁栖拧起眉毛,她当时便觉得这魔虫来的蹊跷,如今看来真的另有隐情,“所以呢?”
“其实魔虫是老爷的带来的!他与景王意图谋害大皇子,但失误将魔虫放了出来,正好跑到花园中咬中大小姐,老爷怕事情败露,直接舍弃大小姐,将她秘密送去郊外,后来尸魔的事情不知怎的被皇帝知晓,他就将罪名全部按在了姨娘头上,将她赐死,姨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侍女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你可有证据?”宁栖问。
侍女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来一沓纸。
还未说话耳边传来破风声,烛光也晃了晃,浅玉反应极快地将宁栖护住,阿深则挡在了侍女面前。
“啊。”阿深痛呼了一声,大臂上扎进一支箭。
“有刺客!”浅玉大叫着,外面守着的侍从立即分散开寻找射出弩箭的人。
宁栖看着阿深流血的伤口,又吩咐道:“快去宫里请御医来。”
“我没事。”阿深唇色发白,“是我没注意有人跟着我们。”
浅玉撕了衣服袖子简单帮他止血。
侍女看起来完全不怕,只是恨恨地说:“一定是老爷派的人,他想置我于死地,我才不怕死!我只想让世人还姨娘一个公道,让二小姐不再被人指指点点,肆意辱骂。”
她将那一沓纸交给宁栖,“这是老爷和景王的书信往来,详细写了他们计划的制定过程,求您一定帮帮我。”
宁栖借着烛光将几封信大致看了看,内容确实如侍女所说,二人商议将大皇子除掉,夺太子之位。
如果这些内容不假,景王当真联合重臣谋害皇兄,皇帝轻则废除爵位,将他流放,重则将他处死。
这实在是太有用了。宁栖紧紧握着这几张纸,对侍女保证道:“等我确认字迹证明这些内容的真实性,我一定会帮你。”
“谢谢公主!”侍女感恩戴德的跪下。
“只是尚书令一倒,你们小姐连靠山都没有了,为什么会把这种东西给我?”宁栖问。
“我们小姐只想为母亲报仇。”侍女眼中含泪的说。
“我知道了。”宁栖有些动容,“我会帮你们的。”
侍女磕着头连声道谢,拉都拉不起来。
外面的侍卫已经找出刺客,绑到宁栖面前,面容陌生。
“谁派你来的?”宁栖问。
刺客不肯说,竟是试图咬舌自尽,侍从快速将木头塞进他的嘴里。
宁栖冷笑了一声,“不肯说就到皇帝面前说去吧。”
那个刺客拼命挣扎,被侍从带了出去。
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宁栖坐上马车,嘱咐阿深和浅玉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尤其保护好侍女,便返回了景王府。
她带着帷帽回到院子,和枝枝换回衣服,问道:“我哥醒了吗?”
枝枝摇头。
宁栖趁着这功夫在屋内搜寻宁玄舟的字迹,很快在外屋的桌子上找到了他写的诗。
她借着月光勉强比对了一下,内容酸溜溜,但字体确实很像。
她将那页纸收进了怀里,回头看向宁玄舟的寝屋,实在想进密室。
枝枝提醒她,“公主,快天亮了,实在不宜打草惊蛇。”
宁栖只得点点头,躺回床上。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她几乎没睡着,天一亮便睁开眼睛,和宁玄舟共进早餐的时候,告诉她自己要回宗门一趟,景炎真人那边对她的缺勤不太满意。
宁玄舟立即露出喜色:“你快去吧,修炼的事要紧。”
“嗯。”宁栖点头,“枝枝就先留在这里代替我照顾哥,我会快去快回的。”
宁玄舟嘴角的笑意浅了,“我这里的下人很多,哪里还用劳烦你的贴身侍女?”
“哥,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嘛。”
宁玄舟面露难色,他妹耗在他这里四五天了,好不容易要离开还留个侍女在这里。
他逐渐琢磨出了一丝不对劲,怎么感觉她像是在监视自己?可她的目的是什么?
宁玄舟想不出来,最终归结为自己的错觉。
宁栖进了皇宫,被总管太监领进书房,秦贵妃正在给皇帝研墨,正说着景王的事情。
皇帝捏了捏眉心,看见宁栖立即露出了笑容,“小栖,你怎么过来了?”
宁栖看了眼秦贵妃,“父皇,我有事情想单独和您说。”
皇帝让秦贵妃先回去,她表面顺从,背过身的时候瞥了眼宁栖,表情不悦。
宁栖垂头波澜不惊和她行了礼。
等她出去,宁栖立即将手中的证据交给皇帝,“父皇,尚书令府中的一个侍女找到我,将这些给了我,我一看内容非同小可,需得告诉您才行。”
皇帝接过那些信,越看脸色越差。
宁栖站在一旁,心中忐忑,毕竟她揭发的是自己亲哥的罪行,若是皇帝觉得她挑拨皇子间的感情,对她有所猜疑,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简直大胆!”皇帝将信重重拍在桌子上,“竟然敢干出谋害他皇兄的事情!把他给我叫过来!”
宁栖拍了拍皇帝的后背,“您先消消气,或许另有隐情呢,我哥平日里不争不抢的,看起来不像是害大哥的人。”
“这字迹一看就是他的!”皇帝感叹,“知人知面不知心,连我自己的儿子,我都没能看出来他有这种狼子野心!”
宁栖安慰了一会儿,说:“要不我先行离开,我担心二哥……”
皇帝点头,“你先离开吧,小栖这件事你做的对,不要有心理负担。”
“好。”宁栖趁着宁玄舟没来沿着小路离开了皇宫。
等回到景王府,听闻他已经被皇帝叫过去了,离开的时候欢天喜地的。
宁栖垂下眼眸,内心没什么愧疚感,这个人虽然待她不错,但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她作为猫的时候被他残忍虐杀,如今萧遂也仍然下落不明。
她直奔向他的寝屋。
——
景王走在宫中的小径上,问带领他前行的太监:“苏常使,你可知父皇找我所为何事?”
“我们下人哪里知道皇帝的意图呢?”那名太监答。
宁玄舟见问不出什么,不再说话,直到被领进书房。
因为眼睛看不见,他的其他感官变得灵敏,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压抑的氛围,心头暗叫不好。
他跪下来恭敬地行礼。
桌子后面却迟迟没有传来声音,他的心情越来越忐忑,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许久,才听到拍桌子的声音,随后纸张飘落,纷纷扬扬砸在他头上。
不疼,却像是巴掌扇在他脸上。
他抓住那些纸,却无法看见上面的内容,未知的恐惧让他出声有些颤抖,“父皇,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你勾结尚书令意图谋害你哥哥的证据!”
宁玄舟吓得脸都白了,抖着嘴唇道:“儿臣没有,定是有人冤枉儿臣!”
“秦贵妃,给他念念吧。”皇帝说道。
宁玄舟这才知道他的母妃也在屋内,立即哭着喊着说:“娘,我没有,您要相信我呀!”
秦贵妃亦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她比宁玄舟更早的被叫回书房,早就看过了那些内容。
她从地上捡了那些纸,一字一句地念起来。
宁玄舟的脸越来越白,仍然极力否认,“父皇,不是儿臣写的,有人要害儿臣!”
“混账东西!”一个硬块砸下来,落在宁玄舟的头上,他立马感觉到有热流淌下来。
秦贵妃哭着说:“皇上,他只是一时糊涂,求您念在他盲了一双眼睛的份上,放过他吧!”
皇帝冷哼一声,屋内恢复了安静。
宁玄舟的冷汗直直的往下冒,想不明白是谁陷害他。
难道是尚书令见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反手将这些东西交给皇帝?
不会的,这样对他没好处,那么还有谁?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帝缓慢道,“传令下去,剥夺宁玄舟景王封号,收回爵禄,贬去皇子身份,即日遣送北漠,终身不得还京。”
“父皇!”宁玄舟难以置信地叫着。
“皇上,北漠路途遥远,苦寒蛮荒之地,舟儿身体虚弱,如何撑得住啊。”秦贵妃也哭着说道。
“朕心意已决。”皇帝看向她,“秦贵妃,管教皇儿无方,即日起打入冷宫。”
两人还要再说什么,强行被太监拉了出去。
“舟儿。”秦贵妃拼命拉住宁玄舟,深知这一别将是永别,“照顾好自己,娘会为你报仇的。”
宁玄舟抓着她,“您可知是谁要害孩儿?”
秦贵妃露出狠色,“必定是和曦公主,她刚才来了一趟,皇帝立即召见我们母子俩。”
“她告诉我要去华光宗。”宁玄舟茫然道,“她为何要害我?!”
秦贵妃摇头,还想再说已经被太监拉开了,目光仍然紧紧盯着她的儿子。
“走吧。”太监拉着宁玄舟,“小的带人随您回府清点物品。”
——
宁栖按照记忆,扭动了宁玄舟寝屋的瓷器,一道门很快打开,枝枝同她一起进去。
眼前是长长的楼梯,两人下了楼,又在黑暗的甬道中走了一会儿,空间变得开阔起来,里面似乎有动静。
宁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很快看见了一间屋子,没有任何陈设,只有一张木床。
铁链摩擦声后,一个面容憔悴的少女从床后撑着站起来,先是惊恐,随后满脸震惊扑到她面前,“小姐,救救我。”
罪加一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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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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