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第二天有比赛,为了保存体力,斯卡洛尼比平时略早一些结束晚间的训练。
球员们回到酒店时才刚过十点,原本安静的楼层又迎来每晚睡觉前最热闹的时候,所有房门都敞开着,无论是在房间里聊天说笑还是在走廊上打打闹闹,只要留心观察,每个人在做什么都一清二楚。
梅西洗完澡走出浴室,看见一群队友坐在他和阿圭罗的房间里边看电视边聊天,他一出现便有人递给他一壶马黛茶,他摇头拒绝了,擦干头发后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奥塔门迪抬头看他,不经大脑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你要出门?去哪啊?”
房间里几名新人球员都眼巴巴看着梅西,既兴奋又好奇。
阿圭罗扶着额头,在桌子底下踢了奥塔门迪一脚。
奥塔门迪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出门大概是去找瓜迪奥拉,他尴尬地摸着头笑了笑,转移话题说:“我们在玩塔罗牌,里奥,你要不要摸一张?”
梅西听到塔罗牌,产生兴趣:“好啊。”
他走到队友中间,随手从桌子上摸起一张,翻开看见牌面是圣杯。
他忍不住笑了,举起纸牌对房间里的人炫耀:“圣杯三正位,意味着庆祝、欢乐和团体的圆满,哈哈我摸到了一张好牌。”
阿圭罗从沙发上跳起来看他手里的牌:“哇,运气不错里奥!”
梅西笑眯眯地拍下一张照片发到国家队大群里,炫耀给所有人看:【我抽到一张圣杯三正位的塔罗牌!】
他看着聊天群里瞬间冒出多到数不清的信息,又发出一个龇牙笑的表情符号,还想再说几句,瓜迪奥拉发给他的信息这时弹出来:【里奥,你什么时候过来?】
梅西回复一句【马上】,收起手机哼着歌离开房间。
他一走,德保罗就忍不住问:“都洗完澡了还出门,队长这是要去哪?”
阿圭罗撇嘴不想回答,迪玛利亚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大概是去找教练吧。”
他没告诉德保罗是哪位教练,毕竟俱乐部教练也是教练。
坐在德保罗旁边的帕雷德斯煞有其事地称赞说:“不愧是里奥,除了吃饭睡觉所有时间都属于足球。”
奥塔门迪干笑两声:“哈哈,这就是他。”
在球员宿舍楼上,教练团队和其余工作人员统一住在一个楼层。
走在走廊上,所有房门都或关或掩,虽然有时也会听到各房间里传出的声响,但是比起楼下的喧哗吵闹,这一层楼几乎称得上安静。
梅西放轻脚步走到走廊尽头那扇门前,他刚敲两下,门倏然打开,一只手臂伸出揽住他的腰将他拖进房间。
房门重重“砰”地一声被关上,瓜迪奥拉将梅西抵在门上,搂住他的腰迫不及待在他颈窝用力吸了一口,抱住好一会才稍微拉开距离,蹭了蹭梅西额头,用抱怨似的语气低声说:“好烦,一天快结束了,直到这时候才有机会跟你单独待一会。”
梅西晃着脑袋笑:“我说过在国家队训练很忙的,你非要跟来。”
瓜迪奥拉垂着眼睛温柔地看着他:“我想来,至少在这里我可以每天都能见到你。”
梅西向后靠在门板上,转过脸抿嘴笑:“就会说这种话哄我开心。”
“我不是只会说甜言蜜语,你知道的里奥,”瓜迪奥拉捧住梅西的脸低下头亲他,“我为阿根廷队任劳任怨,现在该我收取一点报酬吧。”
梅西微微张嘴,双手环住瓜迪奥拉脖颈,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唇边溢出:“亲一下,不能亲很久,明天还有比赛呢。”
瓜迪奥拉已沉溺于这个吻,喃喃道:“我知道,里奥,你身上好香……”
房间里明亮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像暖融融的阳光晒在刚迎来初春的冻土,训练的疲惫和面对比赛的压力在这片空间里渐渐消融,令人感到放松、舒适。
不知亲吻了多久,一阵敲门声突然惊醒浑然入迷的两人。
门外的人一边敲一边大声说:“佩普,我有一个战术细节想跟你讨论一下,超级棒的点子,我灵光一现突然想出来的。”
隔着一扇门的这道声音是斯卡洛尼,梅西瞬间清醒过来,他推开瓜迪奥拉,在房间里左右张望,下意识地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旁边就是浴室,他飞快钻进去,顺手把门从里面锁住。
瓜迪奥拉皱着眉毛,有些没反应过来,失落地看着突然空空如也的怀抱,发出一声叹息。
斯卡洛尼还在敲门:“你在吗?如果不方便我过会再来找你?”
门从里面打开,瓜迪奥拉面无表情看着斯卡洛尼,他实在扯不出一点笑容,淡淡说:“你想讨论什么?进来说吧。”
斯卡洛尼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然而他没多想,抱着笔记本直接走进去,语气异常兴奋:“我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如果我们把进攻重心放在右路,然后让替补登场的安赫尔去踢左路……”
瓜迪奥拉瞟了眼浴室方向,心不在焉地坐下来听斯卡洛尼讲述他的战术计划。
斯卡洛尼刚讲两分钟,又突然想到:“这个战术需要里奥和安赫尔的推进配合,对了,我把他们叫过来,一起讨论一下。”
瓜迪奥拉愣了下,猛然抬头,试图阻止:“等等!”
斯卡洛尼拿出手机站起来打电话,心情很好地踱来踱去:“本来希望他们能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不过我的战术讲起来大概不会花很长时间……”
瓜迪奥拉站起来拉住他:“别打扰他们,我们先分析一下你说的这个战术再跟他们沟通。”
他话没说完,浴室里突然响起两人都无比熟悉的铃声——响了两秒,迅速挂断。
斯卡洛尼握着手机脚步顿住,他望向浴室,又扭头看着瓜迪奥拉,眼神里充满疑惑和纳罕。
瓜迪奥拉扶着额头不说话,一时想不出应付的借口。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浴室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一会,梅西从浴室走出来。
他顶着两人的目光不自然地抿紧嘴唇,摸着脸颊看向别处,开口时声音很小:“斯卡,你找我?”
斯卡洛尼大步走近,眼神落在他脸上仔细观察,沉默好一阵,缓缓转头看向瓜迪奥拉,语气比石头还硬。
“比赛的事情等一会再聊,我跟里奥有话要讲。”
梅西抬起眼睛和瓜迪奥拉对视一眼,瓜迪奥拉叹了口气,神态放松下来,单手插兜微笑着说:“讲我吗?不如就在这里,我们三个一起聊聊。”
斯卡洛尼定定看着瓜迪奥拉,目光里似有火星在跳,他低下头摸着下巴,半天不说话,像一团低沉的气压突然罩在房间里。
梅西率先打破沉默的气氛,他捏着耳垂又看了一眼瓜迪奥拉,用无奈的语气对斯卡洛尼说:“如果我随便找个借口,你大概也不会相信,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你想的那样。”
斯卡洛尼骤然抬头,眼神在梅西微微红肿的嘴唇上扫了一眼,又看向瓜迪奥拉凌乱的衣领,这段时间许多刻意忽略的细节同时窜入脑中,猝不及防撑开一扇他从未想过的门。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冷静的语气对梅西说:“我想的那样?里奥,我怎样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别人会怎样想你。”
梅西捏着手指,有些任性地说:“我不管,别人怎样想碍不着我,你是我朋友,你的想法对我更重要,斯卡,你会支持我吧?我现在的生活很幸福,我不会改变它。”
瓜迪奥拉靠在墙上发出低沉的笑声,惹来斯卡洛尼冷冷的一瞥。
斯卡洛尼皱起眉毛,沉默半晌才说:“我知道你不是冲动随便的人,既然你认为维持现在的生活很重要,我当然支持你,你说的对,我们不仅是教练和球员,也是亲密的朋友。”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再次用不满的眼神瞥瓜迪奥拉一眼,继续说:“同样的,假如你未来改变想法,我还是会支持你,爱情瞬息万变,但友谊不会。”
瓜迪奥拉走到梅西身边,主动牵住他的手,平静地看着斯卡洛尼:“那可不一定,你就一直保持今天的祝福吧,你预设的其他可能不会有发生的那天。”
斯卡洛尼走出瓜迪奥拉房间后,重重叹了口气。
他心事重重,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像一块石头堵在胃里难以消化,连自己来找瓜迪奥拉的起因都忘在脑后。
他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忽然听到艾马尔在耳边叫他。
斯卡洛尼回过神,看见背着手站在他面前的艾马尔,随口问了句:“这么晚出门,你要去哪?”
艾马尔笑眯眯地说:“去楼下找里奥说会话。”
斯卡洛尼突然大叫一声:“不行!”
艾马尔被他骤然放大的声音吓一跳,斯卡洛尼尴尬地捂着嘴,清了清嗓子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他们该休息了,正好我找你聊聊刚想出来的战术。”
他扫了眼瓜迪奥拉那扇紧闭的房门,梅西还在里面。
他拉着艾马尔往自己房间走,边走边说:“这个战术非常好,你听我详细跟你讲述……”
艾马尔听到他要讲战术,点了点头,跟着斯卡洛尼一起走进房间,他在心里想着,这个时候里奥大概在房间里被一群年轻人缠住,不会像那天晚上偷偷跑去小树林里约会。
斯卡洛尼嘴上在讲战术,心里在想其他事,这个基地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里奥和瓜迪奥拉在谈恋爱就够了。
两个人开始聊战术,彼此都觉得自己守住了国家队里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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