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
华兹沃斯若有所思了一阵，抬手拍了拍尤莱亚的脑袋：“行，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位人鱼王子的执行力称得上相当不错，在权衡完利弊之后，尾巴一甩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朝海面的方向游去，只给尤莱亚留下了一串让鱼晕头转向的尾气泡泡。
被海浪卷的连转了好几个圈的尤莱亚：“……”
天杀的他跟你们这些没素质的鱼拼了。
不过，还没等尤莱亚反应过来，一道柔和的海浪忽然袭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包裹在了一个小水珠中。
“走吧小东西，”华兹沃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们去看看你说的那个人类世界。”
-
华兹沃斯选择带上尤莱亚的原因非常简单。
如果对方是在骗他，那他哪怕是死，也可以先把这个小东西给弄死。
而如果尤莱亚口中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么这只不知道为何出现在深海的柔弱小鱼，继续待在这么个位置肯定是不行的，指不定他前脚刚走，这家伙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海魔兽给吃掉了——他也算是给了这个帮助自己的小鱼一次援救。
总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带上对方都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华兹沃斯的能力并不像塞西莉亚一样是双系异能，他的异能只有很简单的控水，但对带着尤莱亚在陆地上存活来说已经足够了。
用魔力凝结成的水珠，只要华兹沃斯没死或是没有生出消散的念头，都能让尤莱亚完好无缺地存活在其中。
总之，尤莱亚最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华兹沃斯一起来到了百年以前的德文斯尔大陆。
异术师在这片大陆上存在的时间其实并不长，最初的很长一段时间，那些突然拥有神奇力量的人都被人们视作异类，要被关起来统一处死，也甚至因此爆发出了不少战争。
但随着时间推移，异术师不可避免的增多以及在贵族间异术师的产生，才逐渐将异术师的存在引向了正轨，迎来了异术师的黄金时代。
而斯科特的最初成立，正是在如此一个背景之下。
在大众对异术师普遍保持尊敬仰慕的情况下长大的尤莱亚，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过去人们对于异术师的偏见。
与历史书上冰冷的叙述不同，在他们的这段旅程之中，尤莱亚真切地看到了在过去那个时代，人们对于异术师的复杂情感——恐惧、仇视、艳羡……
第一次来到陆地的华兹沃斯并不明白掩盖异术师身份这种事情，他很直接地将自己的控水能力展示在了大众面前，也因此在行程中受到了不少异样目光。
“他们这是什么眼神？”坐在马车上，华兹沃斯忍不住有些郁闷地向尤莱亚开口道，“看不起我？”
尤莱亚想了想：“……不，是因为他们还活在过去。”
一路上的小插曲不少，但好在这段历史并不是漫画，不会有什么无法避免的天灾**，他们一路奔波下来，也算是顺利抵达了斯利奇，来到了那个刚建立不久的斯科特的组织。
彼时的斯科特还不是什么学院，整个组织的规模甚至还没当时他们做检测的异术师协会大，在听完华兹沃斯的请求之后，门口的异术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声“稍等”后便直直冲向了会长办公室的方向。
“走吧小东西。”华兹沃斯打了个哈欠，伸手给趴在他肩膀上的小鱼换了道水，抬脚跟着那个工作人员一同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近办公室，激烈的争执声便这么骤然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不！穆恩你不能……”
熟悉的男声传入尤莱亚的耳中，少年愣了一瞬，下意识放缓了呼吸，凝神听着办公室内传来的动静。
“差不多行了，我又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另一道男声冷笑了声，“一天到晚摆出这么个样子给谁看呢？”
等等，这是……
与刚刚只是有些熟悉的声音不同，这个男人的声音一出现，尤莱亚几乎就马上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可在此时这种情况下骤然听见这道意料之外的声音，尤莱亚没有惊喜，而是呆滞在原地，只觉得有些浑身发冷。
不，怎么会呢，这可是几百年前……
虽然强大的异术师确实可以活很长时间，可再怎么说，那个人也不可能会是……
少年思绪杂乱，可注意力却又忍不住放在了刚刚过来的时候，听见的那声不太真切的名字上。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个人叫的似乎是，穆恩？
这是尤莱亚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名字。
房内的争执还在继续：“别闹了穆恩，我们都知道这种假设是完全不可能的……神话都只是传说！”
“那些所谓的‘神器’都是被人加了些华而不实的故事所捏造出来的，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神！”
“但神器的力量是真的，这点总不会错，”穆恩声音很冷静，“穆斯，我从来不在乎什么‘神’。”
“我只是想知道，异术师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荒唐！”穆斯气的浑身发抖，“为了你不切实际的理想，让大家拿生命陪你去赌博，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穆恩？”
“况且，就算你那个想法真的有可能，那也绝对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触碰到的……算我求你，收手吧穆恩。”
“……”
男人沉默了片刻，才冷声决绝道：“我会做到的。”
“不管需要什么代价。”
话音未落，穆恩冷着脸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在对视上门口吓得一动不敢动与明显状况之外的华兹沃斯时，他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朝组织外走去。
“这是在干嘛？内讧吗？”
华兹沃斯挠了挠脑袋，有些牙酸：“……这些家伙真的能帮我夺回人鱼国吗。”
怎么看起来总觉得有点不靠谱的样子啊喂！
而一路上有问必答的尤莱亚，却罕见的在此时没有出声。
——或者说，在看见穆恩脸庞的那一刹那，他整条鱼便直接呆滞住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那个男人，就算化成灰，尤莱亚都绝不会认错。
熟悉的黑发红眸，熟悉的脸庞……虽然相较于百年后的他来说，现在的穆恩似乎有些过于稚嫩和情绪外露，可还是十分好辨认。
那是尤莱亚在上一世曾见过无数遍的，月界主教。
“会长，有人找你。”见穆恩总算离开，工作人员松了口气，谨慎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穆斯的声音有些闷：“进来吧。”
华兹沃斯很快与尤莱亚一同进入了办公室，望着面前男人熟悉的茶色眼睛，尤莱亚一时有些恍惚。
果然……
既然刚刚那个男人是穆恩，那么和他争吵的那个“穆斯”，也自然是尤莱亚印象中的斯科特校长。
可，怎么会这样呢？
虽然尤莱亚的确对两个组织的初代领导者不太熟悉……但他也是知道这两个组织首领都是经过几次迭代，才变成由穆斯与穆恩分别领导的。
如果说这两个人都是百年前就已经存在，并且分别建立了斯科特与月界的话，他们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百年后，再次成为这两个组织的首领？
这百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会看见这一切？
眼前的一切像是高悬于空的浓厚迷雾，以尤莱亚意想不到的方式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挥之不去。
不过，目前显然也无人会理会他的愣神，华兹沃斯很快开口，朝穆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人鱼国……？”
穆斯有些意外：“我一直以为……”
“以为我们都是会哄骗人类的神秘深海生物，甚至可能只是活在传说中，压根不存在？”华兹沃斯自然地接过了话，像是已经习惯了，“不得不说，我们对彼此的误会都太深了。”
在这一路上，在询问道关于人鱼的看法时，华兹沃斯已经得到了太多类似的观点。
最开始华兹沃斯还会因为人们将人鱼与海妖弄混而感到郁闷，后来听多了后，他也就淡定了。
毕竟在人鱼国，关于人类的这种谣言也同样常见——只能说这次旅程，也总算让华兹沃斯明白自己从小的偏见到底是从哪来的了。
穆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很快转移了话题：“不管是什么种族，我们都很乐意为各地的异术师解决问题。”
既然是人鱼族的王子，穆斯自然不会选择随意打发了华兹沃斯，他带着蓝发少年来到地下室的藏书室，温声介绍起来：“这里是斯科特的图书馆，里面有很多不同的书籍和传说记载……我记得里面有一部分，是关于人鱼和各种不同种族的传说的。”
“像魔族的荆棘圣冠、人鱼族的海神之心……都被不同的前辈所记载过，”穆斯温和道，“在那段异术师不受待见，只能东躲西藏四处求生的艰难岁月里，能够收集到这些宝贵的资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而我相信，前辈们能深入人鱼国得到这些资料，多半也是曾受过人鱼一族的庇佑，”男人弯了弯眼睛，“作为后辈，我很愿意在这种危难时刻，替前辈们报答这份恩情。”
虽然但是，能在人鱼族留下对人类的那种偏见，你的“前辈们”显然也并没有干什么好事吧喂！
注意力转回到穆斯的话上后，尤莱亚忍不住暗自腹诽道。
不过华兹沃斯显然没有他想得那么多，在听了穆斯的话后，蓝发少年的神情明显有些松动。
他轻咳了声，向穆斯道谢后，很快在对方的指引下看起了面前这本关于人鱼的书籍。
“书上说，人鱼族其实是海魔兽的进化，种族特性中包含了很大一部分兽性的特征，头脑简单且生性好战……咳，抱歉，没有侮辱你们的意思。”
“人鱼不算多么强大的物种，相较于精灵那种高智商族群来说来说，人鱼和传说中的记载最为不同，他们没有所谓‘惊人的容貌’与‘诱惑的歌喉’，只有用来狩猎的锋利指甲与强大的控水能力。”
“除此之外，大部分人鱼需要维持人类的思考能力和智商都需要依仗海神之心的力量，那是人鱼族至高无上的神器，是他们能够诞生族群，建立国度的根本原因。”
“在人鱼族中，继承不靠血脉与能力，靠的是海神之心的认可——只有被海神之心认可的人鱼才有资格发挥出它的能力，成为继任的人鱼王。”
“海神之心会藏匿于被它选中的人鱼的心底，直到那条人鱼拥有可以发挥出它的能力，它才会真正得以显露。”
“而即便是被认可的新人鱼王，想要发挥出海神之心的真正能力，也是极为困难的，”穆斯轻声念道，“因为那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坚韧的决心以及优秀的领导力，更重要的是……”
“海神之心，以信仰为食。”
来晚啦，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TT
提醒一下，穆斯和穆恩的名字虽然长得像但是纯属巧合……两个人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
BTW，uu的生日马上就要到啦，想写一个番外小剧场，在线征集一下题材～
目前暂定的是0班狼人杀，如果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欢迎在评论区提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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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海祭（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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