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檀年纪不大,平时也不怎么穿高跟鞋,刚才跟在霍铭身边站了许久感到脚腕有些不适,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想休息会儿,结果刚坐下就遇上有人上前来跟她说话。
郑小檀有些不太习惯交际场合,略微显得有些胆怯,礼貌回应后对方就冲她微微一笑表示理解,随后转身离开了。
郑小檀顿时松了口气,轻轻动了动自己的脚腕,却没想到下一秒突然感觉到眼前一暗,一片阴影罩下,鼻端萦绕着一股幽香。
抬头的瞬间,就对上张蕊那双打量的目光。这边人比较少,环境比较幽静,郑小檀见她身后还跟了几个女孩儿。
刚才跟着霍铭路过的时候,霍铭还特意提醒了她一下,说这些都是白念念那位大小姐身边的人,没事别去招惹她们,闹腾起来很麻烦。
想到霍少爷的嘱咐,郑小檀心里有些紧张,下意识就起身准备让位置,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穿粉色礼服的女孩儿上下打量一下她的脸,冷着脸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郑小檀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哆嗦:“...郑、郑小檀。”
她有些紧张地抬起眸子,下一刻就见眼前的女孩儿突然对她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
宴会花园有些吵闹,商夏和陆弋中途离远了些,轮椅停在在幽静的喷泉旁边,商夏听到夏夜的虫鸣,心情很舒畅。转头问身后的男人:
“陆弋,你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好好散散心了?”
年轻人抄手笔直地站在一旁,一身正式的西服也没能压下他的浑身的锋利感,反而给他添了几分矜贵。他鼻尖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我不需要散心,出门见到令人反胃的玩意儿反而给我心里添堵。”
商夏:“......”
女孩儿正要说什么,谁知下一秒猝不及防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压抑着的尖叫声——
两人循声望去,蓦然就见一个穿黑色礼裙的女孩儿被人围在中间,那个叫张蕊的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扬手正要往她脸上泼去!
商夏睁大眼睛,下意识抬手要叫她住手。然而几乎就在那瞬间,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那女孩儿身前,一伸手及时钳住了那只端酒杯的手。
高脚杯稳稳攥在张蕊的手里,里面的红色汁液泼在眼前男人白色衬衣领口,溅了他一身。
随行追过来的小林助理大惊失色:“少爷,没事吧少爷?”
张蕊还来不及发火,抬眼就对上霍铭冷淡的目光,顿时吓了一跳。
“铭哥?”她及时将酒杯递给身后的人,一边抬手紧张地整理霍铭的衣领,脸上的笑容都极其僵硬,“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霍铭压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转身扶起吓跌在地上的郑小檀,皱着眉问:“还好吗?”
郑小檀被他扶起身,轻轻摇了摇头。
“铭哥你听我说,这只是个误会...”见霍铭压根不搭理她,张蕊到这会儿也终于慌了神,“我刚刚只是不小心......”
霍铭依旧没理会她,从小林助理手上接过西装外套,看郑小檀样子有点哆嗦,于是披在她身上,对小林助说:“先带她回车上。”
小林助理见少爷似乎有些生气,也不敢说什么,带着郑小檀转身就走。直到两人的身形离开一段距离,霍铭才转身,冷冷盯着张蕊。
印象里霍铭几乎不会对她露出这样子的眼神,张蕊手有些哆嗦着往后退了两步,正好退到几个姐妹的中间,一边辩解:“铭哥你别误会,我只是看她有些面生,就想着过来交个朋友,那杯酒我不是故意的...”
此时张蕊尽管心里慌张,但想着以霍铭的性格,在这么多人面前不会给她难堪的,因此心里又有些有恃无恐,但谁知压根不等她话说完就被霍铭打断:
“张蕊。”
“你跟着白念念在外面怎么撒野我管不着,但你最好别欺负到我的人头上。”
“再有下次,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明白么?”
话落他利落转身,连个眼神也没停在张蕊身上半秒,径自出了白家庄园。
张蕊似乎是被他的话震住了,站在原地好半会儿没回过神来。身边的几个大小姐就没见过霍铭这副模样,都纷纷上前安慰她。
“这霍铭也真是的,为了个生面孔跟你生什么气?小蕊你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啊...”
有人问:“话说那个女孩儿究竟是谁?霍铭身边不是连只母蚊子都没吗...”
身边的人适时瞪了她一眼,她霎时闭嘴,转而安慰起张蕊。
张蕊对她们的安慰没有半点反应,只是阴沉着脸,觉得丢脸死了。
她有些无法接受霍铭因为别人跟她翻脸这件事,这么久了,自己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有一个白岭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女助理?
她垂下眼,看着指尖那张小小的符咒皱起了眉,这是她师父给的东西,说是贴在人身上能致人宰病不断,刚才趁那女助理不注意她随手就贴到了对方身上,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
...
直到众人消失在视线里,商夏才让陆弋推着自己离开。她可以自由操纵轮椅,只是有陆弋在身边会让她感觉到更安心。
隔了很久,商夏深呼吸了一口夏夜的空气,回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一幕,有些感叹:“真羡慕啊。”
“......”陆弋原本不是很想说话,但听着女孩儿的叹息消失在风里,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此刻的她有些孤独,于是隔了一会儿问:“...羡慕什么?”
商夏说:“你大概不知道霍铭的名声。”
“一门心思扑在玄学上,是比起蒋司衍来也不遑多让的工作狂,朝南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今天竟然替一个助理出头。”
“......”
陆弋心想,他那样也算替人出头?活脱脱一怂包。
要是换做那女人欺负商夏,他非得把对方皮都扒下来一层不可。
...念头到这里,陆弋突然顿住了。
骨节分明的手还搭在轮椅扶手上,暗色的眼眸垂下,盯着商夏柔顺的长发有些发怔。
见他突然不走了,商夏不禁有些疑惑地抬起眸子,朝他看过来,温声问:“你怎么了?”
“......”陆弋在思考刚才脑子里那种下意识的念头来自哪里。想了半天,觉得或许保护商夏对他而言只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他领地里的东西,向来是自己碰得,别人碰不得。
陆弋被眼前的女孩儿盯得有些不适,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眸,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没什么,”他语气冷冷的,态度强硬又有些别扭,“你别看我。”
“......”商夏不知道这位祖宗哪根筋又不对了,看着他漂亮的侧轮廓眨了眨眼,很配合地转过头不再看他。
见商夏温顺又听话的模样,陆弋心里莫名觉得有些乖。反应过来之后又立马皱眉,心说自己在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抬手扯了扯领口,觉得今晚上自己怕是喝多了。
.
江涔从白家庄园出来的时候夜色已深,车子已经停在外面很久了。但除了江家的司机以外,后座上还坐了一个人。
是个黑衣长发的年轻人,脸色白得近乎有些透明,五官异常精致,浑身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宛如神祇一样高高在上。
他手里拿着一本很厚的深蓝精装书,精致骨节分明的两只手腕分别戴着一指宽的方形黑色手镯。很简单的款式,却是一种极其阴沉的黑色,一眼望去仿佛连灵魂都要被摄入其中。
浅淡的眼眸望向车窗外的年轻人,眼底突然浮现出一种很苍白的颜色,只是一瞬间就消退了,快得仿佛是人的错觉。
“在江宅自闭了这么久,今晚怎么舍得出门了?”江涔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长发年轻人指尖摩挲着书本封面,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撇开视线。一副不是很想理他的模样。
但很快,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处于灯光环绕的白宅,眼眸里掠过一丝很轻微的诧异。轻轻开口,嗓音像是从冰窟里传来,“里面有黑龙一脉的气息。”
他看向江涔:“黑龙一脉不应该还留有后人。”
他说话时语气格外冷淡,说是疑惑,不如说是在质问。
江涔淡淡笑了一下,眼眸里多了几分冷意,“但我觉得,你应该庆幸她还活着。”
“不然你眼下恐怕没命在这里跟我心平气和地说话。”
晨昏轻轻皱起眉。
很多年前黑龙一脉出了个叛徒,是他亲自下令剿灭的。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因此察觉到黑龙一脉的气息才令他有些诧异。不过当年那件事,和眼前这个疯子又有什么关系?
“你跟黑龙一脉有交情?”他问。
“算不上多大的交情。”江涔否认了。
“有一个问题最近一直困扰我,”晨昏轻轻将手里那本书放到一边的座位上,黑色手镯与他苍白的肤色形成极其强烈的对比,车内灯光将他发丝下的眼睫阴影拉长,他眼眸紧盯着那本书封,嗓音依旧极其淡漠:
“既然你有破除封印的本事,为什么甘愿在冥界封印阵里困守六百年?”
空气中突然一阵寂静,气氛凝固,夏季夜晚的风还带着一丝暖意。
江涔静静站在灯光下,高挑挺拔的身形在光影里笼罩上一层很淡的暖色,他抬头望向星辰细碎的夜空,银边眼镜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极其漂亮的色泽。
“不为什么。”
良久,他轻轻开口,嗓音里捎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攻击性,“你想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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