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眸色偏深，看人时天然带有三分专情，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比刚才的射门更粉碎人心。
啊，心情真糟……
卡洛斯嘴角停滞，晦暗不明的目光缀在那张脸上。
与五年前相比，少年的确变了，身形抽条，乌眉唇红，褪去婴儿肥的脸颊只余下隐约的圆润弧度，下巴微尖尽是少年**，唯独不曾改变的恐怕就是这从一而终的冷情性格。
金发少年手指无意识痉挛一下，而后脸上扯起一个莫名奇异的笑。
“你真是一点没变，怎么？终于玩腻了他们，准备换一个新的吗？”
卡洛斯上前几步俯下身，附耳低语：“如果有需求的话可以来找我哦，跟他们可是不一样的感觉……”
暗有所指的话，卡洛斯本意就是破坏池清源的心情，冒犯而恶意的揣测几人的关系，殊不知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因为凯撒的缘故，池清源现在完全听的懂这种充满邀请的暗示，他面色不改，将人上下扫了一圈。
“我对你这种外强中干的家伙不感兴趣。”话落，他毫不犹豫扭头就走。
足球不能带给他惊喜的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咔嚓，仿佛表情崩裂的声音。
卡洛斯气笑了，粘稠的视线紧随着少年的背影，目光流连在腰臀的位置，扯了扯嘴。
哈，胃口真大。
凯撒眉目阴沉，用身体挡住对方的视线。“那个混球的眼神真令人不爽。”
说着，他侧头去看池清源，注意到少年似在沉思的模样，短暂拧眉，“清源，你认识他？”
“好像？但想不起来。”池清源随口回答，卡洛斯身上确实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尤其是对方刚才那句‘你真是一点没变’，这人肯定认识他，但在他的记忆中，着实没有对方的身影。
本来还想问一下对方身上那股莫名的熟悉从何而来，可在听到那两句话后是完全没那个想法了。
太奇怪了，远离。
“记不起来，那就是不重要了。”凯撒摊手一笑，心中的指针停在了安全范围。
一旁，相隔最远的内斯赶了过来，他没有听到两人的话题，满心都沉醉在池清源不久前的射门中。
内斯双臂展开，扬起一个惊喜的笑容，“清源，你竟然能够左脚射门吗？！”
这个发现可不得了，要知道池清源现在可是由那个诺埃尔·诺亚亲临指导，而男人之所以稳坐五年世界第一，靠的不仅仅是球商跟身体，那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射门的双利脚才是男人的终极武器！
老天爷赏饭吃也莫过于此。
凯撒亦有同样的疑问，当时在赛场上，除了那个敌对的金色卷毛，就属他离的最近，他能分辨出池清源转换左脚射门根本不是在赌精致度，而是百分百肯定射门必中。
可在这五年间，少年惯用右脚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至少凯撒没见过对方在球场上运用左脚。
迎着两人等待答案的目光，池清源挑起眉梢，“我本来就是左利手跟左利脚。”
少年毫无征兆的自爆让两人当场愣住。
见他们的反应，池清源得逞地扬起嘴角。
左利手是他写字吃饭时发现的，左利脚则是最开始踢球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池清源意识到这点后反倒刻意停止了，转而使用起右手右脚来。
最开始确实别扭，但或许是年龄还小的缘故，慢慢也就适应了，直至来到德国拜塔青训营，池清源也一直在延续这个训练，为了防止顾此失彼导致左手左脚退化，他经常做一些很考验左右协调度的动作当做运动后的拉伸放松。
直到左右都能灵活运用自如。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层面的双利呢？
“所以，你一直在用最不擅长的右手右脚来生活跟训练吗？”饶是凯撒这种常伴左右的距离都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不知自己现在应该震惊多一点，还是懊恼多一点。
闻言，池清源轻轻歪头，不假思索道：“着重训练自己的弱点不是很正常吗？”虽然现在已经称不上弱点。
定睛看了会儿少年歪头的小动作，凯撒没忍住伸手捏了下对方的脸颊，与其说是捏，其实手下根本没用力，更像是指腹间的轻抚，诉说着手指主人心中异样的情愫——又很快收回，重新回到众人所熟知的角色当中。
在场几万名观众，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转播下同步进行，浅尝辄止的亲近是凯撒对自己的约束。
“你瞒过了所有人，我亲爱的队长~”
内斯想要制止的话刚到嘴边就戛然而止，他张张嘴，最后只得磨磨牙，暗骂凯撒的小心机，然后偷偷学习。
池清源揉了揉发痒的脸颊，面无表情地斜了眼罪魁祸首，接着转身。
一般他进完一球，米夏肯定会紧随其上，其他比赛就算了，同队竞争还是挺有乐趣的，但这次不同，池清源对RE·AL很有意见，他要亲自逼压到对方按照他的想法换人上场。
“下一球是我的。”两球差距，RE·AL肯定会选择换人。
“是是~”听你的，凯撒在心里默默补充，目光紧随着少年分毫不离。
他知道对方道出此言的原因，但——
这副理所当然要求他的模样很可爱不是吗？
动作忽然顿住，池清源若有所感地望向观众席，他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强烈且不同于其他人的视线，似乎持续了一会儿，只不过刚才米夏的声音扰乱了他的感官，直到现在才发觉。
目光越过人层，停在中段vip包厢看台区，那边每个座位间隔很宽敞，又处于观赛最佳位置，池清源一眼就锁定了视线的主人。
赤发，西装，与他人格格不入的姿态。
池清源视力纵然优秀，但相隔一大段距离，他也无法捕捉现在这人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感觉两人必定对上了眼睛。
他是……
谁？
心中的疑问短暂升起，池清源率先移开目光，注意力重归赛场。
现在可不是分神的时候。
——这次开球权给到了拜塔，内斯毫不犹豫将球传给池清源。
有了第一次失球经验，RE·AL也有了防备，死死咬紧池清源周围的路径，干扰视野，完全断开了三人联动，一副势必要撕开一条口子的架势。
池清源轻扯唇角，眸底一闪而过的轻蔑。
拜塔的确是以他们三人为核心打造的队伍不错，但其他人也不是什么一无是处的草包，最重要的是。
孩子们足够听话。
敌方半场已经有人就位，而他周围——死贴着两个家伙封堵。
右前锋科尔还在为之前没有发挥作用耿耿于怀：“我绝对不要当废物！放马过来！”
池清源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人，露出一个不带感情的薄笑，“自说自话。”
眸光流转，心中已然决定，池清源选择顺应RE·AL所想，脚下脱离球权，高吊传球。
可RE·AL并不清楚，他从来不是什么按照常理出牌的性子，所选的传球对象不是其他更合理的人选，而是与他拥有相同处境的凯撒！
错不及防的一击让蓄势待发准备在合理路径上截球的卡洛斯面色一滞，旋即，无由的愤怒涌上心头。
这种选择……
他就这么相信那头死孔雀能在不合理中为他开辟出合理吗？！
“嗯哼，关键中转站对吧，真会利用我的。”
抓住其他人短暂惊诧的间隙，凯撒腾空跃起，身边那个盯防他名叫鲁克的家伙起跳速度也不慢，但凯撒的身体以及优越的滞空能力鲜少有人能与之对抗——胸部抢先停球，在他人反应过来之际，再度抽传。
连续传球？
莫大的不解笼罩在众人心中，除了极致遵循池清源即为合理的拜塔一众。
若时机来临，抓住它需要几秒？
答案是0.1秒！
池清源视线漠然越过两人，身后，黑红色长发飘扬空中与风共舞，柔韧的身姿宛若水中游龙，瞬息间甩开两人——
“教练，该准备换人了。”
质感偏冷的平静语调突兀响起。
球场还在进行拉锯，这位旁观者就已经推演出了结局。
糸师冴将在场所有人的信息收录眼中，冷静的松绿石眼眸无半分波澜。
“你应该跟卡洛斯磨合一下，你的中场天赋无与伦比。”
“谁管那个。”
糸师冴垂眼，拿出准备好的黑色手套，穿戴的同时卷握五指，让布料细致贴合每一根手指。
松开腕口，紧身手套包裹住修长的双手，长度刚好与球服内的长袖紧身衣相互交接，将外露的肌肤全部掩盖，不留丝毫空隙。
视线转回赛场，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只是想跟一个坏脾气的利己者来场久违的交流，仅此而已。”
小声逼逼：本来没想让赤司留下（主要他某种意义上是两个人，控制欲双倍那种），但是手又不听指挥，让人看见凯撒摸脸了（只能说都怪你，所以来个重量级情敌你可不要怪我，开开）[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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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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