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两家人打算一同前往林城游玩，自驾。
三天两晚，订了一间四室两厅的民宿。
林城山水，闻名天下。众人在民宿待到下午四点，便出发前往景区打卡。
江水远去，翠绿如画。
林父林母和周父周母走在前头，林因和周祉年并肩行走，周奕川紧随其后。
“周奕川，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来过林城旅游，对吧。”林因转头问身后慢悠走着的人。
“你还记得啊，是啊，和舍友一起去的，我当时叫你去你又不去。”
林因撇嘴：“那段时间我没空，跟着团队打比赛。”
周奕川又开口：“哥，我记得你好像也来过林城？”
周祉年正从包里拿出纸巾，给林因擦汗，“来过，出差的时候来过一次。”
“那肯定没有好好玩。”林因笑着，挽起周祉年的手臂。
“啧啧，有你在肯定好玩啦。”周奕川决定加快步伐，不要跟在这对情侣身后。
周祉年的电话响，林因站在一旁等他。身旁经过一对年龄相似的情侣，在谈笑，相互拍照。
“最近工作很忙吗？”
“是有一点。”周祉年回，牵起林因的手。
打卡完这处景点后，天色渐暗，长辈们提议前往另一个景点。
傍晚的江水倒映着塔上的灯光，水蓝色的暗调天空，栏杆旁站满了拍照的人群。
周父找来一个帮忙拍照的人，脖子上挂着相机。
众人在塔前拍了一张合照。周祉年揽着林因的肩，站在中间。照片被分享在群里，大家纷纷点击保存。
“这个色调真的好好看啊，不愧是相机。”
“都不用P图了哎。”
晚上，大家留在民宿休息，或是打麻将。
林因洗过澡，腿有些酸痛。周祉年待在房间，帮她放松肌肉。
“你不去打麻将嘛？”林因轻轻“嘶”了一声。
周祉年摇头，又问：“痛？”
“痛。”
周祉年听罢，力度放轻。
林因的困意翻涌，倒在床上，不知不觉入睡。
一觉睡到天亮，模模糊糊中听到客厅传来谈笑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周祉年的怀里。
周父租了四辆电动车，前往景区。
林因坐在周祉年身后，道路空旷，风吹微凉。
“嘿嘿，我超过你们咯。”周奕川独自骑着电动车超过林因和周祉年。
“周奕川，你好幼稚！”
周祉年在笑，林因也跟着笑。
他们坐上竹筏，师傅站在林因身后划船。
他说自己的儿子在深城打工，他和老婆留在老家划竹筏，挺开心的。
林因听着，默默在手机上给师傅一个好评。
游玩一天后，到了晚上，大家在美食街买了腌制水果回住处吃，还有奶茶。
七人坐在客厅聊天，聊到陈槿落和张敬杨结婚。
林因正吃着一块腌制酸芒果，忽而听到：“你和因因呀，早点定下来。”
“我看今年这个日子就挺好的……”
齿根泛着酸意，她没有看周祉年。
话题又被掀过去，没人再提起。
林因躺在床上，漆黑的环境，很安静，她却难以入睡。
她做了一个梦，和周祉年结婚后，她成为了日日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
矛盾如潮水般袭来，他们只剩下争吵。
她不要这样。
也许是没有做好要结婚的心理准备，也许是她和周祉年差五岁。
“早点定下来”这五个字，成为无形的枷锁。
话题不止被提起过一次。在长辈看来，他们结婚是迟早的事情，感情稳定，经济基础也稳定。
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做好准备。她才二十三岁，她有很多时间，不必仓促去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也不必被人推着走。
所以她在想，如果和周祉年只差两岁呢，如果他遇到的不是自己，是别人……
天蒙蒙亮，林因睁开眼，眼角有些湿润。睡前，她是背对着周祉年，但现在她是环抱着他，抱得紧。
“做噩梦了吗？”周祉年柔声问，“你昨晚一直皱着眉头。”
和他结婚是噩梦吗？
林因心底涌起酸涩，只是扯笑着：“没有呀，可能喝了奶茶没睡好。”
她起身，进了洗漱间。
在接下来的时间，林因避免和周祉年谈论这个话题。
回程的车上，林因坐在窗边，小憩一会。
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周奕川：【怎么了今天，很少见你耸着脸哎。】
林因深呼吸，恢复笑意：【没有呀，好着呢。】
不是这样的。
谈恋爱不是这样的。即使这是一段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也不应该是被他人推着走，至少……至少要等她做好心理准备。知根知底不代表适合结婚。
他们才谈了三个月，就因为知根知底，所以相处的过程就可以被缩短，踏入婚姻？
林因想，不是的。
*
天空湛蓝，白云漂浮。
林因下班前收到周祉年的信息，今晚他和同事聚餐，不回家吃饭。
加班至天暗，她走出公司大楼，在小广场兜转，寻找一家解决晚饭的店铺。
忽而听见谈笑声，林因转身，瞥见一行人从隔壁公司大楼出来。
她被车身遮挡，却无意看见了周祉年。身旁站着与他年龄相近的女人，落落大方，与他在说笑。
不止是他们，她却只看到了他们。
林因别开眼，朝着反方向离去。
餐厅里灯光舒适，音乐柔缓。她无目的地刷着手机，窗外人群熙攘。
像是一个游离于人群外的个体。
林因点开余嫣的聊天框，对话停留在三天前。思索一番，退出聊天框。
往下翻，点开周奕川的聊天框，四天前，他分享了一个视频，林因忘记回复。
退出，指腹往上滑动，最上面的是黑衣蒙面忍者。
林因静静地吃完这顿饭，脑海里，在组织如何说辞。她要如何与周祉年讨论这个问题。
她觉得谈恋爱的时间短，感到压力，目前没有准备好结婚？
她在内耗，甚至觉得失去自我？
或许说出来，两人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或许周祉年不会对她产生别样的想法，他们的关系未必会走向坏的方向。
没错。
林因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结账后，离开餐厅，走向咖啡店。
事情也许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高楼间灯光相错。
林因坐在咖啡店，忽然听到隔壁一桌的女生在讨论。
“Zaneon要被调去南城，这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哎，该说不说，Zaneon调过去未必不是好事，职位都高了，虽然去一年。”
“可是他不是有女朋友吗，和女朋友异地哎。”
“害，男人嘛，不都是工作为重吗……”
手机聊天框里停留着还未发送的信息，是林因问周祉年什么时候回家。
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盯着对话框发呆。
良久，缓缓将一个一个字删去，熄屏。
林因关上大门，打开灯光，周祉年的家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整洁。
她坐在沙发上，时针指向数字九。
大门从外被打开，周祉年拎着西装，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林因，语气带着醉意和笑意，“你在家里呀。”
他放好外套，正想往林因身边走去，脚步顿住，又道：“等我一会，先洗澡，身上都是酒味。”
林因起身，主动走到他身边，抱住他。
衬衫上有酒味，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周祉年仍由她抱着，手悬在她的肩膀处，轻拍了拍。
林因松手，只是带着笑：“你去洗澡吧。”
待周祉年进了房间，淋浴间响起水声，林因转身，离开了他的家。
傍晚在餐厅里想好的对话说辞，似乎全都没有意义了。
她知道周祉年不会出轨，只是她无法接受逐渐偏离的自己。
因为香水味，因为撞见他和女同事同框，就浮想联翩、思虑多疑。
林因可以问清楚，但她发现在这些日子里，她已经很累了。
她理解周祉年的工作忙，可是她不想变成日日等待他归家，失去自己个人生活的她。
【回家了吗？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因只是回：【忽然想起有些工作没做完，忘记回客户信息了，所以先回家啦。】
她撒了谎。不想面对这一切，想逃避。宁愿把自己困在听着苦情歌的房间里，也不愿去想。
林因一夜未眠。
洁白的天花板像是一块液晶屏幕，播放着两人相处的过往。
从小到大，从相识到相爱。
泪止不住地往下滑。舍不得放手，却没办法阻止内耗。
/
“祉年，我感觉你最近不太对劲。”
“余嫣说林因好久没找她了。”
周祉年只是闷声喝着酒，一言不发。
张敬杨给他倒酒，又问：“所以真的要去南城一年？”
周祉年握着酒杯，轻缓点头。
“你和林小妹说了吗？”
“还没。”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说。
张敬杨和卢屿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感情的事情，旁人不必多言。
婚姻，对周祉年来说，这从来不是一段关系的结局。
只要和林因在一起，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
从林城回来后，周祉年便找了周父周母，给他们时间和空间，现在谈婚论嫁为时过早。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决定，不是儿戏。
周父周母表示理解，也对此抱歉，觉得自己干涉子女的太多。
酒杯里的白色泡沫消去，冰块融化，杯身覆着一层水珠。
他们的关系明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为什么他看到了别离的预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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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Chapt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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