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满刚刚结束了一场舒适的沐浴，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汽。
他裹着一条柔软的浴巾，站在镜子前，用一条厚实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门铃声突然打破了宁静。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温满有些惊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确认门铃确实在响。
她看了眼挂钟，晚上十点半，谁会在这个时间来访？
她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近猫眼，透过那小小的圆孔，视线逐渐清晰起来。门外，林空青静静地站着。
"有事？"温满拉开门问道。
林空青的目光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收拾一下行李，明天跟我去柏林。”
"什么？"温满抓紧了胸前的毛巾："明天？"
"航班是下午三点。"林空青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明天的天气："有个并购案需要法务支持，正好你在处理相关文件。"
温满的思绪一片混乱："但我还没答应加入你们公司..."
"以顾问身份。"林空青递给她一个文件夹，"合同已经准备好了，酬金是平时的两倍。"
温满翻开文件夹，里面确实是一份短期顾问协议，条款优厚得令人难以拒绝。
她抬头看向林空青，发现他的眼睛在走廊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罕见的浅棕色，像是秋日阳光穿透威士忌的颜色。
"为什么突然..."她刚开口就被打断。
"因为需要。"林空青简短地说："早上十点我来接你。"
没等温满回应，他已经转身走向对面，背影挺拔得像一把出鞘的剑。温满站在门口，直到对面门关上才回过神来。
她低头看了看合同，又抬头望向空荡荡的走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合同没有问题，酬金丰厚，工作内容也是她擅长的领域。
但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这么急？为什么...要带她一起去？
带着满腹疑问，温满开始收拾行李。
柏林现在的气温比云城低，她从衣柜深处翻出许久未穿的厚外套，突然想起林空青说过他第一年在柏林时暖气总坏的事。
第二天上午十点整，门铃准时响起。林空青一身深灰色旅行西装，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给你的。"他递过其中一杯，"半糖，加奶。"
温满接过咖啡，心头微动。这是她高中时的口味，没想到他还记得。她抿了一口，恰到好处的甜度和温度。
去机场的路上，林空青罕见地主动开口："你会喜欢柏林的。"
温满想起昨天他说在柏林学习的经历，突然好奇起来："你住在哪个区？"
"最初在Mitte后来搬到了Kreuzberg…"林空青的声音柔和了些，"Kreuzberg更有活力，周末有土耳其市场，你可能会喜欢。"
温满惊讶于他话语中流露出的怀念。在她的印象里，林空青总是冷静自持，很少表现出对某个地方的特别情感。
飞机上，林空青一直在处理文件，温满则翻阅着并购案的相关资料。十个小时的航程在各自的工作中悄然流逝。
当飞机降落在泰格尔机场时，柏林正下着小雨。
温满透过舷窗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感到一阵不真实。她竟然和林空青一起到了他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车在等了。"林空青收起电脑，示意她可以下机。
他们入住的酒店位于波茨坦广场附近，两间相邻的商务套房。
放下行李后，林空青敲开温满的门："休息一下，两小时后会议室见。"
温满点点头，关上门后长舒一口气。她拉开窗帘，俯瞰柏林的城市景观，试图从中辨认出林空青曾经走过的街道。
接下来的三天，工作占据了大部分时间。温满与林空青及德国合作方的律师团队紧密合作，每天会议从早排到晚。
只有在午餐时间短暂休息时，温满才能透过会议室窗户，瞥见这座城市的片段。
第四天下午，谈判终于取得突破性进展。德国方的代表提议休会半天，让大家放松一下。
"有什么安排？"温满收拾着文件问道。
林空青合上笔记本电脑："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搭乘出租车穿过施普雷河，来到一个充满活力的街区。红砖建筑上满是涂鸦，街边咖啡馆里坐着形形色色的人。
"Kreuzberg."林空青说，"我住过两年的地方。"
他轻车熟路地领着温满，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左拐右拐，仿佛这些小巷就是他自家的后花园一般。
两人一路前行，周围的环境也在不断变化，从熙熙攘攘的街道到安静的居民区，再到略显破旧的老房子。
终于，他们在一栋老式公寓前停下了脚步。
这栋公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墙壁上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灰色水泥。
公寓的大门是那种老式的铁栅栏门，上面锈迹斑斑，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楼下的面包店飘出刚出炉的碱水面包的香气，林空青买了一个，掰成两半递给温满。
"我住在顶层。"他指着楼上的一扇窗户，"冬天暖气坏了，我就裹着毯子在这里买热面包取暖。"
温满咬了一口面包，咸香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她想象着年轻的林空青独自在这里生活的样子，胸口泛起一阵微妙的酸涩。
"想去看看吗？"林空青突然问。
"你的旧公寓？"温满惊讶地问，"现在还..."
"我买下来了。"林空青轻描淡写地说："偶尔来柏林时会住。"
这座公寓面积虽然不算宽敞，但整体布局紧凑合理，空间利用得恰到好处。
最令人欣喜的是，它的采光非常出色，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使得整个空间都明亮而通透。
走进公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简约而不失高雅的德式装修风格。白色的墙壁搭配浅木色的地板，营造出一种清新自然的氛围。
家具的选择也十分简洁，线条流畅，没有过多的装饰，却透露出一种精致的质感。
客厅里摆放着一套舒适的沙发和茶几，是休息和待客的好去处。
沙发对面是一台大屏幕电视，为闲暇时光提供了丰富的娱乐选择。
而在客厅的一角，有一个占据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法律和经济类的书籍。
这些书籍不仅是主人知识的宝库，也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份浓厚的学术氛围。
温满注意到茶几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他们的高中毕业合照。
"你还留着这个。"她轻声说。
林空青没有回应，只是走向厨房："要喝咖啡吗？”
温满在公寓里慢慢走动，观察着这个承载了林空青部分人生的空间。
卧室门半开着，她不经意间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熟悉的物件。那个心形折纸幸运符，被小心地装在一个透明盒子里。
"我们去市场吧。"林空青端着两杯咖啡走出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个季节应该有白芦笋。"
土耳其市场热闹非凡，各种语言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林空青熟练地用德语与摊主交谈，买了两份裹着薄饼的烤肉和一瓶樱桃汁。
"你德语很好。"温满接过他递来的食物。
"生存必需。"林空青嘴角微扬，"第一年我差点因为点错菜饿死。"
温满笑了，想象着严肃的林空青被德语菜单难倒的样子。
阳光透过市场的顶棚洒下来，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给那张总是紧绷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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