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刮着风,小区里的黄桷树被风吹落几片树叶,树叶在空中摇摇晃晃到处飘。
房间里开着暖灯,映出四个人的影子,就像小时候四个人一起躺在草坪上一样。
庄新:“林江安。”
林江安:“嗯?”
宋晏把林江安往自己拉了拉:“林江安少和他说话。”
庄新幽怨的看了宋晏一眼:“没必要吧!我是没有对象吗?”
宋晏看了眼庄新:“谁知道呢?”
林江安卡在两个人中间,无奈向范迟投去求助的目光,许是也受不了这两个幼儿园小朋友斗嘴,范迟把庄新往自己拉了拉。
林江安把头靠在宋晏肩膀上:“庄新,刚刚想问什么?”
庄新:“奶奶家后山的四叶草长了吗?我记得十几年前长了半片山来着?”
林江安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嘴角上扬:“啊,你问宋晏,他肯定知道。”
奶奶家后山就是那晚上收拾完杨吉,宋晏去的地方。十二岁前,林江安几个人天天背着大人往山上跑。林江安十二岁以后,几个人就再也没有去过那地。
宋晏知道林江安在笑自己当时幼稚,他觉得无所谓:“没有,今年一颗也没有。”
庄新从范迟怀里跳了出来:“怎么可能?整片山你都看了?”
宋晏瞥了他一眼:“你很闲?盐吃多了?”
庄新想冲上去和宋晏打一局,被范迟拉得死死的,只能无能狂怒:“宋晏!你一天不怼我你会死啊!”
林江安把宋晏往另一半挤了挤,避免两个人掐架,突然又想起当时自己问范迟男朋友的时候,宋晏打死不愿意说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
林江安暗自在心里腹诽,这发小情没我得塌。
林江安三岁多的时候,宋晏四岁,那天村头放着鞭炮,听大人说是谁家小孩满岁晏,请了半个村的人。
当时庄新妈妈还年轻,和林江安妈妈曾经是校友,至于范迟嘛,他是庄新两岁的时候从外地来的。那时候人还小,脸皮够厚,两小孩经常背着宋晏要求大人带自己去找范迟玩。大人还算聊得来,范迟那时候高冷得要死半句话不说,独留庄新和林江安自言自语。
庄新:“我记得,他当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
林江安和庄新对视上,两人同时说出了那句:“你们好烦。”
宋晏难得在有别人在场的时候笑了笑:“不知道打击到谁了,回家闹了半晚脾气。”
林江安笑着掐他,庄新在一边补刀。
范迟想了想当时的情景,那时候早上一醒就是两张放大的脸飘在面前,又想起来自己当时胆子小,一觉醒来看见这情景没哭算好的了,他记得当时自己吓白了半张脸,那两小孩还疑惑他为什么这么白。
林江安报复完宋晏,整个人又瘫在他身上:“我记得那时候是谁拉也拉不住,要去找人家打一架来着。”
林江安和庄新那时候不是背着宋晏去的嘛,后来还是被发现了,听宋晏妈妈说,宋晏那天晚上哭了一晚上,比林江安还狼狈,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要找范迟干一架,结果还没出门就看见林江安熄了火。
庄新在旁边抱着肚子笑,顺便拿肩膀撞了撞范迟,想让他也笑笑。范迟看了眼庄新,在庄新不看自己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
林江安,庄新还有宋晏是土生土长的同合院人,后来庄新听范迟有谈到,当时他搬去同合院,其实是因为他当时上幼儿园不愿意和别的小朋友讲话,范迟妈妈以为他得了自闭症,带他到乡村舒缓心情。
庄新想到这又笑了起来,林江安问他笑什么,他却对着林江安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后来,范迟渐渐和庄新他们混熟了,其实也不是,那时候村子里就他们四个小孩,不混也得熟,毕竟当时范迟妈妈带范迟去村里就是因为范迟不愿意交朋友,这是目的。
上了四年级后,庄新发现范迟和宋晏两个人一样,说话嘴死毒,生怕别人和自己搞好关系了,林江安倒是人缘很好,庄新宁愿爬三楼去找林江安玩,也不去找只爬一层楼的范迟和宋晏玩。
林江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记得,你当时怎么点评他们两个的来着。”
宋晏咬牙切齿的,范迟倒是一脸轻松,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搭一张人脸。”
庄新看着宋晏那副要杀人的样子,往另一位受害人怀里躲:“杀人犯法啊!”
范迟抱着庄新,任由他们吵,但一有点要打架的趋势,他就把庄新往自己这边拉。
林江安顺势又躺回了床上:“哎庄新,还记不记得我当时走的时候给你留的信啊,你看了吗?”
原先还张牙舞爪,跃跃欲试要和宋晏切磋切磋的庄新突然跳起来,额头撞上范迟的下巴,不重,但是其实把范迟下巴撞红了。
庄新:“我不是故意的……”
范迟朝他摇了摇头,从床底扯出一个箱子。
林江安从床上弹起来:“这是什么?”
庄新本来双手叉腰,昂首挺胸准备去翻自己的衣柜抽屉,见范迟拉出来的箱子,他也很好奇:“虽然但是……我也不知道。”
宋晏睨了他一眼:“傻……”
剩下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被林江安捂了回去。
范迟把箱子拉出来,捣鼓了半天锁,没打开,转头询问宋晏:“当时你设的密码,不是说设的0000吗?”
三个人挠了挠头,突然灵光乍现。
箱子是几个人小时候收集的东西,都说放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过几年拿出来看,为了保密又为了好记,投票决定让当时数学最好的宋晏设计密码。
当时宋晏信誓旦旦说密码是四个零。
宋晏急眼了:“就是四个零!你tm最后一位输的二!”
范迟愣了一下,这边两个人激烈讨论着密码,庄新和林江安已经把箱子打开了。
庄新招呼他们两个:“来来来!我们一人拆一个!然后猜猜自己拆到的是谁的!”
林江安和庄新已经挑好了,宋晏无所谓随便拿了一个,剩下的一个是范迟的。
林江安拆出来一个奥特曼玩具,试了试居然还有电,他犹豫了一下,按了按钮。
“咳咳!宋晏范迟大傻逼!”
那声音一听就是庄新,那时候能干出这事的也只有庄新了。
庄新看着那奥特曼,笑了又笑:“等等,后面还有一句。”
这是,奥特曼滋滋了两声,又响起声音:“给你讲个八卦,我昨天晚上看见宋晏趴窗台上偷看林江安房间了!”那边又滋了两声“还有还有!我还看见范迟脱衣服了。”
两句话一完,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宋晏第一个急了:“你眼瞎啊!明明是林江安当时拿了我作业!”
林江安想了想自己当时威胁宋晏帮自己写作业的场景,不争气笑出了声。
范迟静静看着庄新,而后不咸不淡来了句:“我怎么不知道你当时还当过……偷窥狂?”
庄新扒拉范迟,让他不说了。而后又开始拆自己手里这个。
庄新手里这个跟离谱,是一**江安的特写照片,照片上林江安穿着一件……白裙子。
庄新愣了愣,反应过来指着宋晏就开始分析:“这个一定是你放的,以我对你的了解……绝对是你!”
林江安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他戳了戳庄新的背:“这是……我妈放的。”
林妈妈对这些小朋友的东西特别感兴趣,但是看见林江安在思考放什么的时候,从相册里拿了这张照片。当时的林江安把纸片夹在了本子里面一起放了进去。
庄新拿到本子没翻开,看了两眼封面还给了林江安,本子外皮一看就是日记本,还是不看为好。至于照片……
林江安无奈扶额:“给你了。”
宋晏不乐意了,非要和庄新争个你死我活。
林江安拉着他:“你又不是没看过?”
控制好场面,宋晏拆了他拿的那个,好像是个信封,迟疑了一下,宋晏抬头看其他三个人,范迟没什么表情,林江安和庄新的期待却都快溢出来了。
庄新:“谁写的?”
宋晏擦了擦上面的灰,署名处歪歪扭扭的写着——庄新。
庄新愣了一下:“这是范迟的吧?既然是我写的,能看吧?”
为了寻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庄新还是小心翼翼看了眼范迟,直到范迟点了点头,他才抢过宋晏手上的信拆开。
开头第一句就是大炸裂。
放学别走,敢惹我!
庄新不干了,火速收了信:“停停停!太尴尬了,我们还是看看宋晏埋的什么吧。”
宋晏摊了摊手,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范迟拆了最后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平安扣,就是小孩子戴的那种。黑色的绳子上绑着一朵像云一样的一团银,下面挂着三个银做的铃铛,与其他不同的是这条平安扣旁边一个拿金雕的单词,像A又像Y。
林江安和庄新把脑袋往这里凑,林江安看着这个平安扣缓了缓神:“这是……我的?”
宋晏别扭的点了点头:“不是偷的!你妈当时送我的!”
庄新埋头沉思:“江安,阿姨当时挺会啊?”
林江安转过视线来盯着庄新:“怎么了?”
庄新看了看那金字母:“你看它像不像A?”
林江安看着庄新:“嗯。”
庄新:“你看它去掉那一横像不像Y?”
林江安看了看,朝着庄新点头。
庄新一副高深莫测表情:“A,是不是林江安的安?”庄新看着林江安点头才继续说:“你看这个Y,像不像宋晏的晏?”
林江安不明所以听着庄新的推测。
庄新:“你再看你的名字和宋晏的名字,都取最后一个字,像不像那个词语?”
林江安脑子里还是一头雾水:“什么词语?”
庄新朝林江安神秘一笑:“日日平安。”
林江安脑子重启了一下,反应了半天。他扑向庄新:“庄新!”
没听见两个人密谋,宋晏范迟看着两个人莫名其妙闹起来,对视一眼居然有种想加入的冲动?
庄新在那笑,两个人像小孩一样吵嚷,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打在树叶上迸溅起水花,外面乌云密布的,室内依旧开着暖灯,照得人心暖暖的。
庄新:“林江安!你轻点啊!”
林江安:“让你嘴贫,吃我一枕头!”
宋晏跟范迟对视,而后默默走到自家小朋友那头。
范迟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个枕头,铆足了劲往宋晏砸。
宋晏:“我天?我有权怀疑你这是蓄意谋杀!信不信告你啊!”
范迟看着宋晏:“注意你的言辞,小心告你诽谤。”
原本两个人的战争现在晋升成了四人地主。
宋晏边输边骂:“我严重怀疑你们换牌了!”
宋大总裁玩个斗地主游戏,不到三小时充值了得有几十来块了。
林江安赢得盆满钵满的:“实力这块儿。”
庄新:“运气差。”
范迟:“没手感。”
贴心的朋友已经帮宋晏想好了借口,寻常路宋晏走,但是宋大总裁不走,果断又是十八块钱往里充。
宋晏:“继续,这把我不当地主了!我必赢。”
最后,他连累着一起当平民的庄新和范迟一起输了。
庄新:“你这么**?开局王炸!?”
范迟对宋晏的评价是:“你还不如一直选择提示出牌。”
玩到后期,已经没人敢和宋晏一队了,必输局。
窗外秋风瑟瑟,不知不觉四个人玩了一个上午,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饿,倒是玩得尽兴。
庄新丢了手机:“不玩了,宋晏,菜就多练!纯输就是你的问题了!”
宋晏收了手机反驳:“你玩得很好一样?运气比我还差!”
四个人都收了手机,又重新躺到床上。
林江安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幸好我们都幸好,幸好还会相遇,幸好依旧和睦,幸好。
一中午给人玩虚脱了,范迟是几个人里唯一会做饭的,理所当然被推了出去。
庄新朝着范迟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