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当简姝在群里宣布已经怀孕的消息时，迟清总觉得她和韩瑞认识都快是上辈子的事了。
伊海珠不止一次感叹过简姝的命好，一路顺风顺水人生易如反掌，看看简姝的婚姻又能相信爱情了，再看看自己的情史只想即刻出家。
“你不能既要又要吧，好歹你也算博览群雄了。”迟清安慰：“再说你最近那个对象比韩瑞好看多了。”
“呵呵。”伊海珠尬笑，难得没对自己的新男人评头论足。
迟清正想八卦几句忽然响起一阵提示音，小李总把她拉进了一个新群。
我这一有活就先紧着你，够意思吧。
迟清扫了眼留言打开群信息一看，好家伙又是老熟人。
高欢和吴姣两人的自拍头像赫然位列一二，很想回一句你这是来克我的吧。
小李总已经在群里把情况大概说一下，简单概括就是她俩合伙开了一家影楼，现在要做一整套VI系统，看迟清什么时候有时间碰个头去看下现场。
自己当老板了依然没挑客户的权利，迟清默念有钱不赚王八蛋，在群里干起老本行当孙子：
好的，李总，我随时有空。
金主发话道：下午一点我在店里，OK吗？
乙方纷纷随了一个ok
“要不我去？”伊海珠问，迟清一脸便秘：“高欢指定要我去，你说她这是什么心态？”
“从你身上找找优越感吧，毕竟当啥比当甲方爽啊。”
地址位于市区黄金地段的一栋写字楼里，富婆创业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影楼面积整整占了两层。
高欢似乎瘦了一些，头发盘起来，搭配一身粉色套装有几分职业女性的味道。她似乎完全忘了之前的隔阂，笑着对迟清道：“先喝点东西吗？有咖啡喝红茶。”
“不用，我们开始吧。”迟清掏出测距仪本子笔，“有什么要求您就提。”
高欢目光微闪，“那我们从大门开始。”
高欢的要求既多且杂，自己也说不明白到底想要怎么布置，看迟清忙上忙下，一会测量一会记录一会画图，关心道：“这么辛苦，李总怎么不请个助理帮帮你？”
这是以为自己还在小李总那儿打工？她没看过自己朋友圈吗？
“省钱吧。”迟清言简意赅。
“现在环境是难哦，我还蛮羡慕创业的人有这个勇气的，我老公就是觉得我只在家里做全职主妇有点太浪费了，所以盘个影楼让我也好有点事做。”高欢轻描淡写道：“赔了赚了都无所谓，反正我老公也看不上这点。”
迟清笑笑，心想那我就不客气了，“高总，不知李总是否跟您提过，我们这边设计是要单独收费的。”
高欢显然没料到这个，惊讶道：“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我刚成立自己的工作室，现在和李总是合作关系。”迟清笑眯眯地递上名片：“您放心，我们收费绝对公正合理，况且您也算是老客户了，给您优惠打个九折。”
“只要方案好，费用不是问题。”高欢心道，大不了再跟严峣撒个娇要点。
“那就太好了，那我们先付一下定金？”迟清趁热打铁。
“多少？”
“定金一般预付百分之三十，按贵司这个体量的话五万左右，没问题的话我们先签合同。”
“没问题。”高欢大笔一挥，才五万，买个包都不够，她才以为多贵呢。
“哦对了，这个定金不管后面方案通不通过都是不退的，还有一些详细条款里面都写了。”
高欢看着对方毫无破绽的笑容，也若无其事地笑了：“这些都是小事，我相信你的能力。”
“行，那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有空一起喝茶啊，我就不送了。”
互相寒暄过后迟清回到车上，把着方向盘自言自语道：“这也赚得太容易了。”随即打给伊海珠道：“别干活了，快点出来吃大餐happy一下。”
一家牛肉火锅店里，迟清和伊海珠一人捧着一个椰子冻，眼前的鸳鸯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旁边的菜品已经下去了一半。
“这家影楼本来应该是你的啊。”伊海珠熟练地涮好毛肚裹满麻酱塞进嘴里，一脸幸福地惋惜道，此举立刻遭到迟清的白眼，“能不能说点我爱听的。”
伊海珠噫了一声:“你这老板的架子也是端起来了。”
“呵，下次你也去，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老板架子。”
“啧，你悠着点，那可是我们的金主妈妈，别把人吓走了。”
“哦对了，还有几家没结尾款呢吧？这几天催一催争取年前都收回来。”
“这还用你说？我还等着分红呢。”
两人风卷残云地炫完三盘牛肉，懒洋洋地挺着圆滚滚的肚皮，谁都不想回去继续当牛马。
“去做个按摩吧，最近感觉肌肉都僵了。”伊海珠提议。
“走，顺便再做个脸。”
两人一拍即合，一刻钟后身心放松地躺在美容院里，迟清闭着眼感觉一双手温柔地在自己脸上揉搓泡沫，听见伊海珠的手机响了，接通前似乎还叹了口气。
“喂？我上班呢……呃，在外面……今天可能没空……这阵子我都挺忙的。”伊海珠的口气听上去有些心虚，“我老板就在旁边……没有，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纯正渣女味儿。”迟清点评。
伊海珠挂了电话，无奈道：“我也不想的。”
“你现在这个多帅啊，这么快就腻了？”
伊海珠沉默了，挣扎了许久才道：“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曾经谈过一个女的？”
迟清回想那人俊美的面孔和颀长的身材，忽然福如心至：“我去？该不会……”
“没错，就是她，她是个女的。”伊海珠一脸破罐破摔的死意。
迟清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机械地惊叹：“哇。”
“哇你个头啊。”伊海珠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我的内心有多纠结吗？你懂那种在美色和底线之间挣扎的感觉吗？……哦，你还真懂。”
这下换迟清沉默了。
伊海珠十分忧伤：“虽然我很喜欢她，但直女和拉拉是没有未来的。”
“你一个不婚主义者还在乎未来？”迟清不是很懂她的逻辑。
“这么说吧，我没法把她当成男朋友来对待，要是我把她直接当成男朋友又对她不公平，我精神上还是喜欢男的，但是她技术又实在是好，太难了啊啊……轻点轻点。”伊海珠被按摩师嗯得龇牙咧嘴。
“太用力了吗？那我轻点。”小姐姐轻声细语道：“我的技术也很好的。”
“……你这样穿上裤子不认账，不太合适吧。”
伊海珠瞬间怒了：“当时是她掰弯的我！”随着伊海珠翻了一通陈年旧账，迟清这才知道原来这俩的孽缘还是从大学室友开始的。
“当时我多单纯啊，就觉得她漂亮和她玩得好，晚上看恐怖片太害怕了才问她能不能一起睡，结果她就把我日了啊！”
“你没反抗吗？都是女的她怎么不去上别人？”
“受害者有罪论是吧？”伊海珠咬紧嘴唇：“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闹着玩，后来……后来架不住她技术强啊！我那会又没经验，哪里受得了这个。”
“有那么爽吗？你说得我都想和她谈一个了。”
“拉倒吧，小孩哥要是知道那醋劲能把你淹了。”伊海珠一提起夏希扬啧道：“当初非要让他去留什么破学，你现在好了吧，跟守寡有什么区别？等他毕业你都三张了。”
“不提这个我们还是好姐妹。”迟清也有一丝后悔，逞强道：“不就六年么，一眨眼的事情。”
“嗯哼，嘴硬吧你就。”
“彼此彼此。”
伊海珠还沉浸在往事里，继续道：“那次之后我就开始躲着她，还找了个男朋友。”
迟清啧了一声，换来伊海珠幽幽一瞥：“我想确定还喜不喜欢男的嘛。结果被她知道后就发了个大癫，在咖啡厅里当着我那个男朋友的面和我亲嘴把人吓跑了。”
“然后呢？”
“然后她在我面前哭啊，你知道我这个人对这种好看的没有抵抗力的，就勉强和她好了一阵，后来又遇到个很帅的帅哥……”
“懂了，怪不得你现在玩得这么花，你也别在意自己直不直的了，你就是个只看脸的颜性恋。”
伊海珠一哽，找补道：“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迟清懒得戳穿她的自欺欺人，“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连自己也忽悠进去了。”
伊海珠回敬道：“彼此彼此。”
转眼又是春节，迟清忙于一年的收尾工作，看着账户上不断上升的数字越发有干劲。她和先夕阳依然保持着不咸不淡的网恋，随着时间流逝，两人越来越不同的环境经历导致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只是开视频互相陪伴着各干各的。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暖风逐渐唤醒万物生长勃发，从白雪皑皑到烈日蝉鸣，半年的时间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直到每天经过的高考路段再次开始交通管制，夏希扬才得以从繁重的学业中脱身暂时回到迟清的身边，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整整过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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