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二人还浑然不知外面站了首领,诉情诉到忘我的地步,声泪俱下,以至于推开门时,他二人正衣衫凌乱地抱在一起,爱兰诺低头掩面哭泣,莫纳尔跪在地上搂着她,动情地望着她。
就在他要亲吻爱兰诺湿润的面颊时,门被推开,那一刻,莫纳尔身心俱死。
“把这两人拉开。”卡什冷冷地说。
爱兰诺被温柔地搀扶走,她的身体因为惊吓已经瘫软了,任由旁边的侍从拖拽,等俩人一松手,她就噗通跪倒在地上,双目模糊地望着卡什:“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卡什没有多看她一眼,注意力全放在莫纳尔身上,他脸色如土,看起来已经灵魂出窍了。
“我试图引诱首领的女人,罪该万死,你杀了我吧。”莫纳尔说。
余谨偷偷望着卡什,猜测他会如何处置这两个人。
“都下去吧。”卡什说。
余谨回头看了眼,跟着其他人一起退下,谁知道他才后退半步,卡什就淡声说:“你留下。”
余谨不明所以地发出一声呜咽,卡什什么也没说,但头突然往下一点,余谨心领神会,揣着手乖乖站到他侧后方。
“爱兰诺,我从未亏待过你。”卡什看向跪坐在地上的柔弱女人,眼底满是失望,“你本来不该留在我身边,是你的哥哥要求我一定要留下你,这么多年,我念你心不在部落,从未为难过你,更是从来没有强迫过你,但没想到我的好意却让别人曲解了。”
他又忽地看向莫纳尔,不留情面道:“你今晚对她说这些话是因为对我积怨已久吧。”
莫纳尔眼神骤然黯淡,他缓缓抬头看向卡什,眼里几分不甘几分嫉妒,没多久,他又看向卡什身后的余谨,忽然大笑:“你身边从不缺人,明明你也不爱她,为什么不肯放她自由,难道只是因为赫西塔尔吗,我不信,你明明完全有能力放她自由,但你不肯,因为你就是恶人,你就是想要看她在这孤独阴冷的屋子里因为你虚度光阴,荒废自己。”
“你多狠毒啊,她来的时候那么年轻,整整五年,你把她冷落在这,你以为每天来看她半炷香的时间就是关心她吗,你知道她病了没有人照顾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知道每晚她独自一人在这凄冷僻远的屋里是怎么睡着的吗……”
“多久了?”卡什眼神阴戚戚的。
爱兰诺抿唇,看向莫纳尔,这一对视,卡什疑心又起,他原先就怀疑莫纳尔企图勾结其他部落进行夺位吞并,赫西塔尔将爱兰诺送过来也是让她做眼线,监视试探他,早早俩人就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
此刻偷偷对视,更让卡什内心的这一想法更加笃定,他脸若寒潭地怒视眼前跪地垂首、狼狈不堪的一对男女。
“你觉得我该不该杀了他们?”卡什忽然转头问话,把余谨吓了一跳。
余谨掐着手,不明白怎么突然问他,这明明是他的私事,要杀要剐不是他自己定夺吗。
怕得罪人,余谨只好摇摇头,将脑袋压得更低。
卡什看到他摇头,眼神忽然从警惕到疑惑再到放松,紧绷的脸色舒缓了许多,他温声说:“别怕,放心说,没有人会报复你。”
余谨还是摇头,卡什给了他两次机会也不愿意再给了,虽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但他今晚的怒火还未散去。
“分别关入大牢。”
卡什最后看了眼,对莫纳尔真真是失望透顶,冷着脸离开了。
“是。”伊里斯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俩人,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这一出结束,首领是绝对不会再信任莫纳尔,而首领身边的人也是她送的,首领对她肯定是会更加上心,不过这不是伊里斯搞着一出的最终目的。
伊里斯得意地睨了莫纳尔一眼,厉声道:“押入大牢,好好看着。”
“是,”侍从微一点头,又问,“中队,要将消息传出去吗。”
伊里斯望向远处,眼睛一眯:“当然,一定要让西部的那位妹妹知道。”
“是……”
余谨边跟在他身后,边忍不住回头看,连跟不上了都不知道,一路小跑才勉勉强强跟紧。
眼前的人不知道要去哪,也没叫自己跟着,余谨现在跟在他后面,完全是无路可去了。
终于回到了一开始的屋子里,余谨刚想坐下来歇歇,就看到那人盯着自己看,刚弯下去的膝盖又直起来了。
“你不会给我倒杯水吗,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余谨瘪了一下嘴,有怨气撒不出,只能乖乖接受命令。
卡什看着他递过来的茶杯,又看了一眼他的脸,他的唇已经干了,明明那么渴,但刚刚一进屋是先坐下,而不是先喝水。
“茶凉了。”卡什只抿了一点,他不喝凉茶。
他有些嫌弃地把茶杯放下,手撑在桌上,面色凝重。
在他身边,余谨想坐又不敢坐,只能靠在桌边,将重心压过去来缓解腿上的酸意。
但这点小心思也很快被发现了,卡什盯着他看,无奈道:“累了就坐,我又不会吃了你。”
余谨嘴一努,满脸幽怨地坐下去,早说啊,这么重要的事拖到他要站累死了才说。
卡什注意到他生动别样的表情,觉得有意思,看来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是谁,否则也不会露出这种嫌弃埋怨的情绪来。
当首领这么多年,为人传颂的英勇过往事迹也不少,卡什早以为自己的大名在三族内传遍了,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真的不知道他。
这也好,他也不想和人第一次见面就莫名背负上重重的敬仰、崇拜和仇恨。
“你叫什么名字。”卡什问,面上流露出淡淡的柔和笑意。
余谨摇摇头,做了个写字的动作,又摆摆手。
“不会写字?”卡什好奇地看他,“也不会说食人族语?”
余谨用力点头。
“那你怎么能听懂?”
余谨摇头,他也不知道。
看他这样,卡什倒也不嫌弃,甚至说:“算了,明天开始我让人慢慢教你。”
余谨可不想学,学了不就是要一直留在这,虽然他现在对自己不错,但从那个莫纳尔说的来推测,他实际是个阴晴不定,薄情寡义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腻了他,把他一脚踹走,倒时估计整个部落都无他的容身之地,与其挨到那日,还不如他早早离开。
“天晚了,把衣服换了睡觉吧。”卡什说。
余谨也跟着起身,仰头看他,屋里只有一张床,他睡哪。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脱衣。”卡什冷冷扫了他一眼。
余谨手忙脚乱地过去,手才一碰上他的领口,腰就被他搂住,两具身躯立马紧贴在一起,余谨把脸转向别处,表情严肃至极。
卡什看到他这幅宁死不从的样子,轻笑:“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没有我的指令哪里也不许去,有我在也没人敢伤害你……你知道今夜过后会有多少人羡慕你吗?”
余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卡什看到他对此漠不关心,心里竟然酸酸的,这都说动不了他,他心还真是硬。
多年来,那么多部落首领试图往他身边塞人,一是希望能借此得到他的赏识、愿意和他们结盟,二是为了探查他的底细,找出他的弱点。
但很遗憾,无一成功,那么多人,只有一位爱兰诺被他留了下来,但爱兰诺五年来一直没从他这里打探到什么消息,作为卧底,也是极差无比。
如今,他留这位在他身边,不管他是受谁指示,听命于谁,还是身份清白,都足够让那些人嫉恨。
“你以后就会明白。”卡什松开他。
余谨眨了眨眼,自顾自地帮他脱衣换衣,在最后一件衣服脱开时,卡什身上的大小疤痕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余谨要帮他换上睡衣,看到他胸口上的伤,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刀伤,看来他的首领史充满了血与泪。
大多数伤口已经不太明显了,但那几道极深的致命处的伤疤却极其吸引人注意,能砍到这,当时的战况得何其激烈。
余谨晃了一下神,他管那么多干嘛,就算面前这人忽然暴毙也与他无关。
虽然这么想,但余谨还是不受控制地流露出点滴伤感心疼,领口收紧时,拇指忍不住在伤口上轻轻擦过。
“你在心疼我?”卡什握紧他的手,按在心口,满眼期待。
余谨猛地把头抬起来,愣愣地和他对视,思索了几秒后,用力摇头。
但表情和眼神骗不了人,卡什知道他刚刚就是心疼了。
为什么会心疼,因为看到那些疤痕了吗?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卡什低头注视他,目光灼灼。
余谨被他看得羞怯,头慌忙低下去,耳尖缓缓变红,他摇摇头。
卡什扣住他的后颈,抚摸他的侧脸,嘴角笑意不减,眼里说不上是什么喜欢的情绪,只是对比先前让他难堪的男女,他对余谨更加温和。
余谨看着面前做工精致华丽的首饰,有些被好好地装在盒子里,一打开,切割精巧,流光溢彩的宝石就深深吸引余谨的注意力,他把盒子里躺着的精美项链小心地拿在手里看,不禁想这要是可以买卖,得要多少钱,少说也要几千万。
如果是纯手工制作,宝石剔透,如此华美,只会更昂贵。
“喜欢吗?”卡什按住他的肩,看着镜子里的他。
余谨点头,好看,喜欢。
“喜欢就收着,明天我想看到你戴上它的样子。”卡什摸着他的面颊,拿出软垫上的手镯,“把手给我。”
余谨看着他把镯子戴上手,银镯上也嵌了几块椭圆形玉石,做工同样精巧。
余谨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暗暗揣摩卡什的意思。
送他这些是打算把他留在身边?不过为什么要送他东西,他想留下他不是一句话的事吗,这是他的地盘,周围都是他的下属,余谨就是插翅也难逃。
能送他这些说明对他不是对一般俘虏,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余谨猜可能是自己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都表现得比较乖巧,让他放松警惕了,所以才会突然大方地送他这些。
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敌人越掉以轻心、放松戒备,就越是好下手。
余谨垂眸,认真地望着那只手镯,指腹反复蹭着上面的玉石,好像被这个镯子迷住了似的,卡什通过镜子观察他的反应,看到他这样稀罕那只镯子,心里也高兴许多。
尽管不会说话,但通过表情和肢体也足以猜到他的内心在想什么,有时候不会说话倒好,耳根清净一点,不像其他人出了一点事就开始在他耳边大呼小叫,吵得他头疼。
综合来看,此人确实很合他心意。
“睡吧。”
卡什胳膊枕在枕头上,侧躺着看他,看到他一脸紧张但又想放松的表情,觉得可爱。
余谨两眼朝他那边转,他丝毫没有要睡的样子,不过现在看来他也不会再强迫自己,毕竟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换做谁都会兴致全无。
也好,让他幸运地逃过一劫。
余谨合上眼,睡姿端庄,卡什盯着他看了会儿,转身把床头多余的烛台熄了,也平躺下去,但眼睛却没闭上。
这样过了没多久,卡什忽然闭上眼说:“今晚你会找机会杀了我吗?在我睡着的时候。”
余谨早就背过身去盘算,听到他突然问这么一句,浑身都吓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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